第21章毛衣好贵
衣服款式不多,的卡裤,中山装,军大衣,花棉袄,大棉裤,难得一见的皮衣,西装外套,针织毛衣…
角落里的一排架子上,挂着文艺复古的格子裙,波点连衣裙,的确良布衬衫…
一向爱时尚的尤明月,望着这堆眼花缭乱的老古董,脑瓜子嗡嗡,没一件是瞧得上的。
纪时宴见她不说话,主动开口:“绿花那件大棉袄,蛮适合你的。”
尤明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嘴角下垂的厉害,一点笑意没有,表情无语。
肥胖的花棉袄,布料上一朵朵绽放的小黄花,不得不说,确实够土,够清新脱俗,穿着它蹲在草丛堆里拉屎,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既来之,则安之!
尤明月深呼吸两口气,认真挑选:“拿两件毛衣,红色跟米色,再整两件白衬衫,两条黑裤。”
款式有限,她实在选不出来了。
售货员看她一次性要买这么老些,眼睛珠子震惊的差点跳出来。
往日来店里买衣服的顾客,东看看,西看看,半天能带走一件就不错了。
现在的人们,没有买成衣的观念,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精打细算有买成衣的钱,想想还不如扯点布,称点棉花回去自个做。
纪时宴一听她选的都是薄衣服,低眸注视着她漂亮的脸蛋,好言相劝:“这些衣服都不能御寒保暖,再选两件厚的。”
尤明月摇头:“不要,厚的我自己做。”
要她穿丑不拉几的花棉袄,绝对不可能!
纪时宴持着怀疑的态度:“你会做吗?”
尤明月掀起眼皮子,瞪他:“当然了,不就是做衣服吗,有什么难的。”
她虽然没做过,但是有原主的记忆在,应该能行。
反正她不要穿这个丑到天际的花棉袄。
心里的那关,实在是接受不了。
看她如此执着,纪时宴不再说什么,让售货员把衣服都包起来。
售货员拿着衣杆,取下衣服,拿到收银台去,算好了钱,细心的把衣服叠好,用张牛皮纸包起,系着麻绳,像打包礼物一样。
装好后,她拿着账单和衣服走过来:“同志,两件毛衣四十,六张工业券,的确良衬衫十五块一件…”
这价格,尤明月在旁听得心惊肉跳,想想原身几年的存款,可就只有二十多块钱,放在成衣店里,居然只能买到一件毛衣。
换算下来,这个年代的物价跟工资比较,其实比现代社会贵得多,一个月累死累活,挣个四五十来块钱,买完新衣服,恐怕连温饱都成问题。
售货员絮絮叨叨的报着价。
尤明月开口打断:“同志,不好意思,毛衣只要红色的一件,衬衫你给我换成棉的,不要的确良。”
还是不要过度挥霍男人的钱了,今后他们还要养两个孩子,过日子的花销还多着呢,要买什么,等她想办法赚大钱在尽情的消费。
售货员脸色变得难看,看了看她身旁的男人。
东西都打包好了,说不要就不要,这不纯属为难人吗,买不起先前怎么不直说。
纪时宴泰然自若地道:“毛衣两件都要,把衬衫换成棉的,其他的都包起来。”
售货员这才心情好点,立马换上笑脸:“行,我这就去给你们换。”
尤明月不解的看向男人。
纪时宴淡淡道:“的确良衣裳不好穿,不透气。”
原来是这样,尤明月放在身侧的手,不安分的去勾他背在后面的手腕。
语气温柔:“买这么多,我担心会花光你的钱。”
纪时宴不动声色的将手撤回前面,斜眼警告她别乱来。
“放心吧,给你买几件衣服的钱,我还是有的。”
不给她买点好衣服,别到结婚那天,让来吃喜酒的战友们看到她穿着补丁的衣服,那才叫丢人。
更何况,她穿那件红色的毛衣,应该会很好看。
尤明月听他这样说,顿时放心多了。
上辈子依靠着他挥霍无度,如今到了这个处处受限,老头还是安分守己当兵的年代,她心里其实危机四伏,很不安稳,考虑的自然就多了。
售货员很快拿着打包好的衣服返回,担心再出岔子,她直接报了总价:“共计54块,四张工业券,六尺布票。”
棉t恤是三块钱一件,凡立丁的黑色裤子是四块一条。
纪时宴掏出钱包,数出钱和票,交给售货员。
售货员数了一下,确定好钱和票是对的,才安心把衣服给他。
纪时宴转手将打包好的东西,给旁边的人提着。
尤明月拎着衣服,牵着麦麦出去。
东西都买好了,她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流,不知道往哪走。
纪时宴大步流星,往卖电器的店铺前进。
兜兜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跟紧爸爸。
电器店里看的人多,真正要买的没几个。
有个老伯站在电视机前,手在衣服上蹭蹭,小心翼翼的去摸屏幕。
旁边的售货员,服务态度比服装店里的还差。
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使劲去拍老伯的手,凶巴巴地一通说:“买不起就别碰,碰坏了你赔得起吗,真是的,你们这些老人咋就越老越作妖。”
老伯晒得漆黑的褶皱脸,讪讪笑着缩回手。
售货员没空搭理他,转头看到进来的同志,热情地招呼:“同志,买点什么?”
“是家里办喜事吗,我给你推荐推荐…”
纪时宴没回话,径直走到缝纫机前:“我来订台缝纫机,可以送货到部队的吧?”
“这个…”售货员为难地笑:“我们这边可以安排人送过去,就是要点劳力费。”
缝纫机太大,小轿车后备箱不好放,一会还要买其他东西,空间不够,如果今天没带两个孩子来,东西还能放在后座。
纪时宴瞟了眼价格,视线范围无意间捕捉到玻璃柜里的手表:“再拿块女士手表。”
售货员:“同志,你要什么牌子的?”
“缝纫机蝴蝶牌150,燕牌140,凤凰牌200…”
“手表上海牌70,宝石花牌65,双菱牌90,四级表三峰50。”
纪时宴走到柜台前,低头扫视一圈玻璃柜里的手表,指着棕皮表带的那只:“帮我把这只表包起来。”
售货员绕一圈进到柜台里面,钥匙拧开小门,将手表取出来。
纪时宴准备付钱:“缝纫机就要凤凰牌的。”
售货员拿个盒子,把表装进去:“缝纫机需要八张工业券,双菱牌的手表五张,共290块钱。”
尤明月默默的记住物价,在心里换算比例。
纪时宴付完钱,给售货员留下地址,带着他们离开电器店。
尤明月跟在他身边,好奇地打探:“你工资一个月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