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背锅侠
时间回到一天前的晚上。
在衙门的捕快班房里。
县令将所有的捕快召集到一起，不停的来回踱步，同时破口大骂。
“一群废物！你们全都是一群废物！整整查了十天了，连一点眉目都没有，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到时候要是他捅到上面去，上面追究下来，不仅是我，你们都难逃干系！”
“县太爷，你先消消气，现在主要的原因是县尉大人告病在家，捕头的位置又暂时空缺，捕快们都是群龙无首，没有统一的调度，不知道从何查起啊。”
师爷隐晦的点醒县令。
“师爷，你不要替他们开脱！这些废物，难道没有捕头就不用吃饭啦？难道没有捕头……”
不对！自己的师爷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
县令猛然醒悟，抬手轻轻抚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
“师爷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找一个替罪羊，反正我的任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上次协助赵公子剿灭屈氏余孽，我出了不少力，赵公子私底下暗示，会安排人给我的任期评优，到时候肯定能官升一级。
要是破了案，就还是我的功劳，锦上添花，若是在限期内破不了案的话……
我再花点银子运作一下，有赵公子这层关系，应该不难办。
到时候再来个二一推作五，说捕头办事不力，让捕头出去顶包，自己依旧可以高枕无忧，静待高升。”
县令欣慰的看了这个自称毒士的师爷一眼，心情也好了不少，缓缓踱步到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细细品茶。
“师爷说的不无道理，没有捕头，你们就是一盘散沙，办起事来自然没有效率。
那个……张三，你不是对捕头这个位置志在必得吗？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觉得你能力还是可以的，办事也靠谱，就你来当捕头吧。”
在地方上，无论捕快还是捕头，在大周朝都是贱吏，是用来协助官员管理地方的，捕头的任免权通常都是可以由县令决定，只有在六扇门挂职的捕快，才是有品级的官员。
自从之前的捕头被屈氏余孽杀害（其实是赵阔派人杀了，是和曲靖做的交易），曲靖上位，没想到曲靖也因为抢功，被屈管家重伤而死。
落日城的捕头一职就空缺了下来，县令想要以此为筹码，获得更多的好处，于是故意一直拖着未定。
这个张三私底下没少给县令孝敬，想要拿下捕头一职。
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明显县太爷是想找替罪羊，张三哪里敢应。
“启禀县太爷，本来为县太爷分忧是小的分内之事，但小的最近头疼病犯了。
一想事就哎呀哎呀脑瓜疼，恐难当此大任啊，还请县太爷收回成命，我看李四精明能干，肯定能做好捕头一职！”
李四和张三是落日城唯二的班头，一直以来都是死对头，两人最近又为了捕头一职，彻底撕破了脸，张三没有理由不趁机想拉李四下水。
“张三，你特么的是想搞事情是不是？”
“县太爷，小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最近小的肾虚，尿频尿急尿不尽？
一晚上要跑十八趟厕所，导致精力不足，查起案来都没力气啊，不然以小的的能耐早就破案了。
小的还要举报张三欺骗县太爷，这个狗东西根本没犯病，这几天也没有好好查案，他借着查案的由头，天天去勾栏听曲！”
“李四，你特么的敢血口喷人，劳资我剁了你！”
“来啊，当劳资怕你不成？”
两人拉开架势，拔出腰刀铁尺，互相比划。
“够了！混账！真的是一群混账东西！”
县令气的直接将茶杯摔碎在两人中间。
两人见县令发火，悻悻然的收起兵器站立在一旁，低眉顺眼，装聋作哑，无论县令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接任捕头一职。
县令气得银牙都要咬碎了，张李两家都是落日城的地头蛇，势力颇大，哪怕他作为县令，也不敢彻底撕破脸皮。
不然张李两家合起伙来，他将会被彻底架空，如果他们再暗地里派人闹事，激起民变，上头追查下来，自己还会落个革职查办。
最后还是老谋深算的师爷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想到了办法。
“县太爷，按照大周朝律法，捕快都是贱吏，捕快年老或者退休后，是可以子承父业的。”
“嗯，是有这条律法没错，可是，听说曲靖的儿子从小脑袋有毛病，人送外号二愣子，律法也有规定，非常人不可为吏啊。”
“咦？不会吧，还有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曲靖的儿子脑袋有问题啊？张三李四，你们听说了吗？”
师爷也不管现在是大冬天，轻轻挥舞着鹅毛扇，一脸奸笑的看着二人。
不用自己做替死鬼，张三当仁不让，立马跳出来表忠心。
“师爷说的没错，小的在落日城生活了几十年，也从没听说过曲靖的儿子有脑疾！
应该是哪个不长眼的玩意，欺骗县太爷，等小的把他找出来，一定让他尝一下大牢里十八般刑具的厉害！”
李四则是低头沉默不语，因为曲靖曾是他手下的捕快，还替他挡过刀，李四是个重情义的人，不忍让曲靖的儿子摊这趟浑水。
但李四也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回不回应都改变不了晓谛接任捕头的结果。
所以，才有了前面，衙役敲响晓谛院门的一幕。
晓谛在途中一直旁敲侧击打听县令召见自己的原因，但领路的衙役都是支支吾吾不肯细语，只说是好事，到了就知道了。
晓谛感觉心里有点不踏实，但也没有办法，落日城这个偏远小城，山高皇帝远，县令的话，有时候比圣旨还管用。
晓谛在衙门大堂见到了县令。
礼毕。
县令语重心长的对晓谛说道：
“小曲啊，本官可是对你爹寄予厚望的，你爹英明能干，甚得吾意，没想到，他却被屈氏余孽给害了，真是犹如断本官一臂啊！”
县令说着，还假意拿衣袖擦拭了一下完全没有泪水的眼角。
“按照大周朝律法，捕快是子承父业的，因为念及你爹新丧，所以本官才给了你三个月的守孝时间。
捕头虽然不是正式的官职，但你也知道，在落日城权力也不算小，很多人都眼红不已。
本来按律法，你子承父业也只能做个小捕快，但你爹立了大功，手刃屈氏血脉！
所以本官力排众议，决心把你扶上捕头这个位置，你可不要让本官失望啊。”
县令根本不给晓谛插话的机会，说完抬手示意，几个衙役赶紧快步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捕头行头，给一头雾水的晓谛当众换好。
“不错，不错，真的是一表人才！张三李四，你们作为班头，要好好辅佐小曲，如有阳奉阴违，我拿你们是问！
你两人顺便把落日城最近的案子和小曲详细叙说一番，本官还有许多公务要忙，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县令说完，一抬屁股，就不见了人影，留下晓谛和众捕快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