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流成河
“好了,事我已经给你办妥了,若是你敢骗我,那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赵阔轻轻一抓座椅的扶手,扶手顿时化成飞灰。
“小人绝对不敢欺骗赵公子,此人是十六年前,带着一个婴儿来到落日城的,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巴结上了我,通过我的关系,在落日城安家落户。
而且这人和赵公子你要找的人一样,左耳后有一颗黑痣,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我确信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就是平方酒馆的掌柜,管渠!”
“管渠,屈管,平方,平反,嘿嘿,真有意思,这屈氏余孽,竟然还贼心不死,妄想着给屈老狗平反?我今天就要把屈家的最后一根苗给拔了,看他们怎么平反!”
赵阔闪烁着噬人的目光,兴奋的吼道:
“传令,立刻包围平方酒馆,绝对不能让屈氏余孽逃脱!”
天亮了。
曲晓谛整晚都没合眼,不知道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还是老爹曲靖彻夜未归,亦或是,为管青昨日的反常行为而担心。
外面街道上,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以及人在奔跑时,甲胄产生的摩擦声。
“什么情况?难道是草原蛮子打过来了?”
曲晓谛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趴到窗户偷偷向外面望去。
只见一个统领装束的人,站在路口厉声吆喝:
“快快快!赵公子有令,包围平方酒馆,如有怠慢,军法从事!”
“平方酒馆?不好,管青出事了!”
曲晓谛惊的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把推开后门,抄小道向平方酒馆拼命奔去,连一只鞋跑丢了都没察觉。
等曲晓谛到达,平方酒馆早已经被甲士和衙门的捕快团团包围。
曲晓谛无法靠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找了个视野宽阔的地方躲藏起来偷看。
……
天刚破晓,落日城的一间房屋里,传出了泼妇的抱怨声:
“大清早的叮铃哐啷的在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嘿嘿嘿……”
丈夫没生气,陪笑几声,眼里满是对妻子的宠溺,用力一把推开了衣柜,一家人的衣服散落了一地也没去管。
然后自顾自的撬开青砖,从暗格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好似在追忆着什么。
“你要死啊!这件可是我省吃俭用,买回来还没舍得穿的新衣!”
泼妇斥骂着冲上来,对着丈夫拳打脚踢,怒极之下,还不小心抓花了丈夫的脸。
见丈夫今天如此反常,还犹如抚摸爱人一样的抚摸着那个木盒,泼妇心头一揪,没由来的产生了醋意。
“王八蛋,把这个破盒子给我,我倒要看看,这是哪个biao子给你偷偷塞的定情信物!”
泼妇连心爱的新衣服也不收拾了,就要抢夺丈夫手里的木盒,抢夺中,却被丈夫不小心推倒在地。
泼妇愣了,自己这个窝囊没出息的丈夫,以前都是对自己百依百顺,从没对自己发过脾气。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木盒对自己动粗,泼妇心里一委屈,躺地上撒泼打滚哭闹起来。
“你这个没有的东西,结婚这么多年来,外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这个怂蛋的都不敢吱一声。
哪次不是老娘我拿着菜刀冲上门去给你撑腰,你现在竟然还移情别恋,为了一个biao子对我动粗,你这个天杀的玩意,我不活了啊……”
丈夫无奈的将哭闹的妻子抱到床沿坐好,蹲下,小心的将妻子额前的乱发抚至耳后,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脸颊柔声道:
“蓉儿,我一直对你都是百依百顺,任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都是因为我爱你,我这辈子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我记得,你曾经也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是因为和我结婚后,你觉得我做人太过软弱,容易被人欺负,你为了撑起这个家,才变成如今模样,是我对不起你。”
“那……那你还抱着别人给你的定情信物不松手!”
妻子委屈。
“蠢婆娘,这可不是什么狗屁定情信物,这是我的使命,是我的信仰。”
丈夫一脸严肃的说道。
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
宝剑在手,窝囊丈夫的气质瞬间像变了一个人,把妻子看呆了。
“没错,没错!夫君,你这就是我初次见到你的模样,哪怕你当时重伤垂危,但依旧意气风华,正气凛然!所以我当年一眼就爱上了你,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你这副模样。”
妻子十指交叉在胸前,一脸花痴,眼里闪烁着小星星。
“那是当然,你夫君我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平时唯唯诺诺,那不是怂蛋,那是我不屑与愚者争辩,我的能力,绝对不是用来欺辱弱小的。
可是,蓉儿,今天我就要走了,为了我的使命,我的信仰,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妻子听完,一把冲进丈夫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丈夫不松手。
良久。
“蓉儿,乖,时间差不多了,我必须得要走了。”
妻子抬头亲吻了一下丈夫,后退一步默默地,乖巧的站在一旁。
“夫君,我当年把重伤的你从城外背回来,这么多年,我都没问过你的来历,因为我觉得,只要我爱你就够了,无论你是市井小民,还是江洋大盗。
我能够看得出,你心底深处一直藏着秘密,无数次你都在梦中挣扎、嘶吼,我都是默默替你擦拭额上的汗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过得很苦,过得生不如死。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妇,能和你厮守这么多年,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去做你的大事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妻子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换上那件舍不得穿的新衣。
想要忍住抽泣,但眼泪却一直止不住的流,只能不停地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笑得更加自然一些,哽咽的说道:
“夫君,你看,我美吗?”
“美,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
丈夫微笑着在妻子的额头轻轻一吻,提剑,转身,向门口缓缓走去,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胸前,粘湿了衣裳。
“夫君,我怀孕了,本想等到明天的结婚纪念日,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来不及了,你给我们的宝宝,取个名字吧。”
妻子一边抹泪,一边幸福的说道。
丈夫的脚步一顿,转头欣喜的看着妻子。
“真的?”
“真的!”
“哈哈,没想到,我有后了!那就叫他(她)忠屈吧……”
今天的落日城,无数的家庭,重复着类似的对话,相同的诀别。
有乞丐,有富商,有农夫,也有勾栏的女子……
他们都在这一天的清晨,迈着坚毅的步伐离开家门,踏着白雪,从四面八方向平方酒馆汇集而去。
……
平方酒馆前面的街道上,响起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正是身着华丽银甲的赵阔,在一干侍卫的簇拥下,犹如凯旋的将军一样缓缓行来。
“屈老狗的孽子,还不赶紧给本公子滚出来受死?或许本公子心情好,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赵阔意气风发,得意洋洋的对着平方酒馆吼道。
“放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敢侮辱我家主!受死吧!”
“砰”的一声巨响,平方酒馆的门板被击飞,朝着赵阔极速飞来。
接着有一道寒光紧随其后,直取赵阔面门。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