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禁闭室
屋门被一脚踹开了,周刚拿着鞭子带着两个黑袍人闯了进来。
“哟呵!还有敢打架的。”周刚玩味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安宁和已经高举拳头的孩子。 “53652!”周刚大声喊道。
“到。”那壮硕孩子似乎跟听到什么魔鬼指令一般,立马站直身子,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叫什么来着了?”周刚走近俯视着安宁。
安宁张张嘴。
“哦!忘了,你是个哑巴,又瘸又哑。可以呀,新来的小家伙。”周刚看着安宁手里的那块还在滴血的肉。
“53652来了两年了。你还能撕下他一块肉。不错。”周刚又回头看向站的如松柏挺拔的壮硕孩子。
“53652,我教你的体术呢?一拳打不残一个废物,你也够废物的。卫那里的试炼考核你是怎么通过的!”周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手使劲拍打着壮硕孩子的脸。
壮硕孩子不敢有任何还嘴的动作,只是直直的站着挨骂挨打挨数落。
但安宁看出了壮硕孩子眼神中赤裸裸的杀意。
周刚也很清楚的看见了那股杀意,他凑近壮硕孩子大声地说道,“想杀了他?你得等等,宿舍打死人是要受惩罚的。但试炼中杀人。嘿嘿。无罪!”
编号为53652的壮硕孩子眼神一亮,残忍的笑了笑。
周刚毫不在意,扭头抬腿跨过安宁,“53652挑起争端,打架还让新人伤了,废物一个,鞭刑二十,禁闭一周。这个小瘸子有狠劲,我喜欢,禁闭三天。”
黑袍人快步拖着安宁和53652离开了宿舍,将他俩带到禁闭厅。
进入禁闭厅,是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两侧开着数个小石门。小石门长三尺,高三尺,门上仅开了一个小窗。
黑袍人打开石门,先扔进去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的是安宁三天的干粮和一点点水,随后又让安宁钻了进去。
安宁要弯着腰才能从禁闭室的小石门中钻进来。
禁闭室是一间四尺长,四尺宽,五尺高的昏暗狭窄的空间。除了小门的窗,没有任何能透光的地方。
泥灰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地面潮湿不堪,只在一个角落里堆了一床破旧的棉被。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发霉气息。
安宁站在禁闭室中间,稍稍踮脚就会碰到禁闭室的屋顶,他索性直接含胸抱腿坐在破棉被上。
“嘭。”黑袍人将禁闭厅的门关上了。
整个禁闭厅走廊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每个禁闭室也随之被黑暗吞噬。
禁闭室内不见天,不见地,不见自己。酸臭腐朽糜烂的气息沁入安宁的鼻腔,渗透进他的心里,他有些害怕的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
在寂静幽深的黑暗里,一丁点声音都会被人主观的放大,让人不寒而栗。
安宁紧张的看着四周,生怕在那渗入人心的黑暗中冒出什么惊悚恐怖之物。
慢慢的,不知过了多久,安宁绷紧的神经再也撑不住了,他陷入了昏睡之中。
安宁醒了睡,睡了醒,渴了就舔舔水壶中的水,水很少,他不敢多喝。饿了就拿布包里的干粮充饥,干粮不多,有些凉,更有些硬,但为了活下去,安宁只能狠狠地吞咽着。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饿死,但之前杜先生给他们讲过,人在不吃饭的情况下能坚持七天。
安宁犹豫的衡量着,三天禁闭,还没等自己饿死呢,就会给提溜出去,接受非人的折磨。还是先多吃点,出去了也好有力气少受点惩罚。
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仰,没有那么多人能心安理得的面对死亡。
安宁牢牢记着杜先生和自己说的话,要好好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给父母报仇!
这大概是安宁现在唯一想要完成的目标了!
禁闭室内是很难熬的。因为你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人,没有任何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没有任何可以计时的工具。
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安宁这回深深理解了孤独的滋味。
小的时候,安宁睡午觉,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他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吓得赶紧跑去找妈妈。
如今,安宁醒来,屋子里始终是黑的。这种孤独的感觉,这种疏离的感觉,这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每分每秒都充斥着安宁的内心。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某种秩序丢弃,孤身脱离队列,拖着沉重的身躯,迈着疲惫的步伐行走在一片荒芜之中。
安宁觉得他该做点什么了,不然三天的禁闭会让他精神直接崩溃,都不用等着三毒定魂散毒性发作,他就先扛不住了。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将破棉被规规矩矩的叠好,摆放在墙角。然后轻轻整理了下衣衫,正襟危坐于棉被之上。
他的脑海中回忆着在杜先生学堂上学的日子。
杜先生曾经传授于他们的经文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心中涓涓涌出。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声律启蒙》《幼林琼学》《文化汇编》《大赢历史简编卷》。
他无声的默诵着。
诵读累了,他就简单的抻抻筋骨,舒展舒展手臂。
禁闭室太过于狭窄,他也就只能一切从简,力求不让自己总是坐着、躺着。
实在没意思了,他就回忆回忆《大赢恩仇录》《大赢江湖》等闲书小说的内容,困顿了就好好的睡一觉。
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他终于不再梦见那焚烧茅草屋的烈火和父母惨死的凄厉场面,他第一次梦见了蔚蓝的天空,平静的湖水,广袤的树林,袅袅的炊烟。
他的心终于慢慢静了下来。
梦醒时分,他又一次看见了那枚浮沉在空白场景下的白色玉佩。
玉佩散发出淡淡的温暖的白光,虽温暖而不刺眼,他却眯了眯眼,梦醒了。
安宁睁开了眼,梦中再见玉佩,他下意识的喊出了恩师的名字。
“杜先生。”
声音不大,却如炸雷般惊响在安宁的脑中,他双手捂住嘴巴,平复着激动的心。
“我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