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晚间斗竞场
日头西落，时候不早，吴小勇耍得兴起，一点没有回家的念头，他早早通知家里今晚要在老陈这开夜工，明天直接去学校。
洛军诚原本没这个打算，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家里十有八九不会答应，可现在情况发生大变化，帮着小勇攒机甲的同时顺便做上了帮工，预计可以赚到不小一笔报酬，还是自由金。他独自找了个角落，对着随身宝解释一番后，终于也如愿以偿，可以和吴小勇一起留下。
“我爸让我别跨出联邦边界”他返回时说道。
“哈，那你怎么说？你没告诉你爸昨天你就出去过了，哈哈哈~”吴小勇见小伙伴可以留下，心里十分高兴。
洛军诚讷讷无语，他虽然表现得有些怯懦不愿惹事，但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善意的谎言或者为避免麻烦的敷衍他并不抗拒，“白天没啥，晚上别出去就好。”他给自己找补了个理由。
吴小勇对此十分不以为然，认为他这想法滑了个大稽，和晚间盛况相比，斗竞场的白天实在无聊透顶。可洛军诚对待这个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约束极其认真，任吴小勇怎么揶揄都绝不动摇。
“嘿，看你到时忍不忍得住！”在吴小勇想来，到时外间呼啸声浓，没人能抵御那份诱惑和好奇心。
英子给两人带来了晚餐，大块不知名动物的烤肉搭配燕麦面包，算不得精致，可足够管饱。三人一下午高强度工作，此刻着实饿了，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
“斗竞场的烤肉果然如传言般美味。”吴小勇满足地拍拍肚子，随口称赞。洛军诚“嗯嗯”两声用实际行动进行着表示。
“抓紧点的话，明天就能清理完。”英子趁着两人饭后小憩，巡视了一圈仓库，作出一个估计。
“好嘞，加油干！”吴小勇听到后，立马穿上他的“机甲”继续干活，他要赶在竞赛场热闹起来前，尽可能多地完成他那部分工作：破拆器件，然后将区分出来的零部件分门别类摆放整齐，至于剩下的工作属于英子和洛军诚，反正不管洛军诚去不去看热闹，他是一定要去的。
“你真不去？”英子对洛军诚说。此刻时近午夜，竞赛场方向不时传来阵阵尖啸呼喊，吴小勇早不见踪影。
“不去。”洛军诚头也不抬，语气平淡而坚决。
“剩下的活也不多了，不去凑热闹的话，可以进里间休息，那里隔音很好。”英子说着结束了手里剩下的活，起身离去。斗竞场的夜，她可不愿错过。
深夜的云边斗竞场声光炸裂，烟尘飞扬，整一副幻梦景象，看不得其间真切。黑乎乎的夜里，它就像一头来者不拒的蜃兽，将三五成群呼啸而来的各类奇形怪状车辆一一吞没。
尘土掩盖之下，仿佛一切所为外人都无从知晓，躁动的灵魂得到彻底地释放，所有的顾忌被抛到九霄云外。
吴小勇常来常往，知道斗竞场最最刺激的部分在远离边界的荒野深处，不时传来的轰鸣和厉啸表明那里进行着激烈的角逐。
然而向往归向往，想要一观究竟却根本做不到，并非有人阻止，而是缺少指引的情况下，他完全不明所以，连怎么凑热闹看个究竟都不得门径。好几次他壮着胆子，向外走了好几里，还是只见烟尘声光，没有目标究竟。
他曾经就此问过他老爸，吴大勇一脸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有能力看个究竟的时候，自然能看到。”
说了和没说一样，吴小勇心中腹诽，不过从此他不再白费力气走远，热闹非凡的机甲格斗场就在眼前，对他的吸引力一点不少。
空旷的格斗场上，野熊谷的钢熊正在与岩羊峡的灵羚进行着激烈的战斗。这是一场灵活轻骑与重装战甲的对决。钢熊无论身体还是所穿机甲都比对手笨重许多，他的动作频率明显迟缓，笨拙的攻击每每被回避躲闪，而灵羚趁机发起的反击打在厚厚的装甲上，也是效果寥寥，光有声势不见实创。
两人是老对手了，各自的村落距离云边镇都不远，互相之间相当熟悉，经常作为开门热场之战。吴小勇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既期望拥有钢熊的魁梧厚重，又向着能兼顾灵羚的敏捷灵动。
之前，吴小勇都是看个热闹，而今，却有了不同，一下午的“折腾”令他初窥机甲的奥妙，这种表演痕迹明显的缠斗显得漏洞百出，钢熊和灵羚不仅都没有使出全力，而且两者直接接触的时候，大部分的反应过于夸张，好似专门为了刺激观众的神经。
“他们？”吴小勇心里有一股子说不清的郁郁感觉，仿佛一直以来都沉迷在欺骗之中。
“他们本来就可以算是斗竞场的员工。”龙博士不知何时来到了吴小勇身侧，对他此刻的想法一清二楚，“现在他们的确表演居多，可切切实实的对战，钢熊和灵羚参加的也不少。”
龙博士的解释令吴小勇好受许多，心中的“偶像”总算没有彻底崩塌。
“为什么呀。”他想问个明白，可龙博士丢下一句“和你遇到的问题差不多”后就不见了踪影。
吴小勇立刻抓住了关键，“他们也穷”。
真正的机甲战斗极其昂贵，弗利兰荒野上的惯客可没有云霄联邦的豪门那么富裕，有闲情来斗竞场里耗费。
“如果我答应了龙博士的招徕”吴小勇不禁想入非非起来。
洛军诚留在仓库里，并没有闲着，他做事目标明确，有章有法，完全不同于吴小勇敢想敢做却胡打乱撞，有一出是一出。
吴小勇为自己的机甲攒的那些部件，他内心里并不认同，笨重的机械骨骼代表着十分老旧的理念，那是将机甲当作武器装备架来看待的上古做法。他笃定吴小勇根本不清楚这点，按照其以自身体魄为本机甲为辅的想法，选这套机械外骨骼要么是选择余地太小只有它，要么是它看起来傻大黑粗用料十足合了癖好。
于是，清楚了吴小勇的真正意图后，洛军诚便开始着手构思一套他能力之内的合适机甲，并且一直按着计划默默收集需要的零部件。
得益于老陈仓库里废弃零部件的五花八门，清理工作进行到大半的时候，他终于凑齐了需要的零部件。
他专心致志实现着心中的构思，外界的一切都不再有吸引力。
于是，当第二天天光大亮，吴小勇睁开眼睛就发现了意外之喜。“咦，英子还是军诚？十有八九是军诚！”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上去试着将地上单独堆放着的器件穿到身上。
“哎呀，这太单薄了些吧，主支撑呢？”关于机甲的知识，他学了不少，只是一知半解居多。
他想试着挥挥拳，刚开了个头却硬生生停住了，“别弄坏了，还是把军诚叫醒再说。”
“这叫局部动态支撑，护甲会在你做各种动作时，形成短时接驳，提供支撑。”洛军诚从不贪睡，一叫就起，“你试着跑跑，跳跳。”
“好嘞。”
有了底气，只跑跑跳跳可满足不了吴小勇，闪转腾挪，挥拳踢脚，他一样来了个遍。
“哦哦，军诚，这就是你发明的助力单元吧？用上了，哈哈，够劲。”
“呃，助力单元不是我发明的。”洛军诚立刻澄清。
“无所谓了，反正你会就好，哈哈。”吴小勇哈哈大笑，耍得起劲，“嗨，军诚，我知道你厉害，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滚滚滚~你们两个，还不滚去学校。”此时，老陈恼怒的声音传来，大清早的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任谁都没有好脾气。
“那这身机甲我可穿走了，说好按重量算价钱哦。”被骂一骂，吴小勇毫不在乎，他只关心机甲的事情，他不仅不舍得脱下身上的机甲，还想着要穿到学校去。
老陈没有再理他们，好在英子起了床。
“呃”英子看了一眼他身上一片片斑斑驳驳的，事实上的垃圾，挥了挥手说，“你拿去好了，算是抵工钱。”
“那可不行！”吴小勇反对，“英子姐你和军诚是打工，我可不是，我是在拆拣我机甲的零件，工钱不用算我的，你们两个分。”
“小勇”“那可不行”英子和洛军诚一齐开口，不同意他的说法。
“我还是占了便宜的！”吴小勇展示了一下身上的机甲。
“顺手罢了，再说机甲可费钱了，你可别以为买了中枢核心控制芯片就行了，后面有得花呢。”
“嘿嘿，暂时有钱。”吴小勇拍了拍衣兜，得意洋洋。
“呃那是”洛军诚可清楚那是他借来的钱。
“臭小子，你哪来那么多钱？”三人正争执着，老陈突然插话进来，他估计被吵得不行，干脆起床。
“这这”吴小勇不想把借妹妹钱的事抖漏出来，只得半真半假解释，“我攒的，攒了好几年呢！”
“呵呵，也好，钱款的确要弄得清清楚楚。”老陈笑了笑，也不戳穿他，转而问他，“那你打算给多少钱呢？真要算，短短两三天的工钱可抵不过你身上那些，哪怕是废品价。”
听老陈这么说，吴小勇顿时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节外生枝呢，刚才顺了英子姐的啥事没有，他有些气短，心虚声讷，“二十够吧？”
老陈没有立刻作出回应，只是脸色变得为难。
“我只有二十”
吴小勇一脸扭捏不舍，看得老陈绷不住，笑骂道：“看我干嘛，我早就把这一摊子事都交给英子了。”
“哦哦，英子姐~二十块都给你，少了我也不管了。”
英子没有拒绝，干干脆脆收下。
吴小勇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老陈是在逗他，可自己却心有他念一时不察，老实过头上了套，傻傻掏空钱包回到一穷二白。
去要回来是不可能了，他拉不下这脸，可就此算了却也不甘心，纠结之际，洛军诚突然说：“小勇，机甲部件坏了可别乱扔，可以拿回来按重量换的。”
这回他总算立刻懂了，老陈没有开口否定，等于默认洛军诚的话，他赶紧将事情敲定，并补充完善：“英子姐，帮我留一下哦，我能用的零部件，别和其他真的垃圾一起卖到了。”
“好了好了，这点事用你提醒的话早就晚了。吃了早餐，赶紧去学校吧。”英子不知从哪里变出几个香肠面包，塞给两人将他们打发。
云边斗竞场这边没有校车，吴小勇和洛军诚两人只能搭乘普通的公共交通车，同样免费只是各项安全措施没那么完备，大早上的也没有几个人乘坐。
原本，按照联邦法律，机甲不能随意穿戴着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不过吴小勇此刻身上的机甲并不完全，没有头盔，而且十分轻便，外衣遮盖下不是那么明显，一眼看上去，哪怕有所察觉，也会认为是小孩子的玩具。再者，他一脸坦然，一副纯真无害的样子，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加计较了。
“可惜了呀！”吴小勇一路满心骚痒无处宣泄，遇不到卢大卢二，更没有意外发生，眼看着就要平平常常到达学校。
“你悠着点啊。”洛军诚见他模样，头大了好几圈，“你想参加机甲大赛，绕不开学校的机甲社团。原来你不穿机甲还好一点，要是你穿着机甲去惹事的话，后果可大多了，到时机甲社团将你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将你拒之门外，你有了中枢控制芯片也找不到地方下载那些需要的软件程序。我可没那本事给你编一个。”
“哼，他们做得我做不得？”吴小勇非常不服气。
“唉，机甲不一样。”洛军诚叹了口气。
的确，机甲特殊，吴小勇心里清楚这一点，也明白洛军诚说得都有道理，可心里就是不舒服，不服气，意兴阑珊下，他不由困意重起，好在公学的课程十分体贴，有几门特别适合入眠，教学设施里呼呼大睡也没人计较。
“哼，且先忍忍，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