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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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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山风偶尔吹进洞来一阵,撩的地上的火堆噼啪作响,姜姝挽心里忐忑,而梁钰却神情怏怏。

    已经离他半步之遥的姜姝挽见此有些无措的望着他,双手慌乱的接过垂于胸前的系带兀自系了起来:“我,我自己来吧。”

    她还在为自己胡乱腹诽而陷入自责,又接二连三的承了他的好意,这会尚不知如何面对梁钰。

    是以才会在梁钰刚刚伸手的时候,她下意识就后退。

    此刻二人相距不过半步,梁钰的双手悬于她面前,气氛顿时尴尬不已。

    梁钰见此面色不愉,方才是见她衣物单薄,身子亦是被冻的瑟瑟发抖,想给她顺手系上斗篷,却没料到她会如此。

    想来她的潜意识里,就是要和自己保持距离,可梁钰见过她和陈朗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这般样子的。

    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让她躲那么远吗,就像老鼠见了猫,闻着味儿都能绕着路走。

    可见先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小姑娘压根就没听进去,这冷灶也不是一日就能烧着的,还得徐徐图之。

    …

    昨夜,水匪虽来势汹汹,却也没想到官兵也来的极快,那些落水被捞起来的人里,水匪就直接带去附近的州郡,百姓则直接就被推上了那艘提前安排好的官船,继续南下去江陵。

    “那我表哥和姨母他们现在如何了?”

    梁钰睨了她一眼:“性命无虞。”

    “船上余下的百姓也受了惊,陈大人爱民如子,当即定是安抚好百姓再继续下江陵。”

    而姜姝挽和梁钰却因为被冲到下游这里来,起来的时候又刚好错过那官船,也就只好暂时滞留在这里了。

    姜姝挽一听,心里有些沮丧,倒不是因为陈朗和温湄没来寻她,而是当下她不知该如何单独与梁钰相处。

    这要是在船上,自己还能借口回避,可到了如今的地步,不仅躲不掉,两人还须得共同努力才能离开地方,这种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去做的行为,让姜姝挽心里很是排斥。

    在放于眼下,这荒郊野岭,两人都被囿于此处,附近几里又只有这一处山洞暂避,这是要二人今夜就在此共渡一夜吗?

    姜姝挽先是抬头看向那火堆,再侧目看向梁钰,心里还想着要怎样和他商量二人晚上就寝的事情。

    却冷不防的,就听见他先开了口:“夜深了,你且先睡,我再去外面转转。”

    这山间的情形他们也不熟悉,摸清情况之前也只有先呆在这山洞里,这会梁钰主动提出出去探探,也就说明他们不久就可以离开了。

    随即又想到梁钰照顾了自己一夜,两人又都落了水,本想让他休息会儿再去的,可还没等姜姝挽挽留,他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姜姝挽看着那背影,口中欲言又止。

    以梁钰在大理寺的经历,怎猜不出来她心里所想,这会说出去转转,不过是他的托词,真正的目的姜姝挽也明白,是为了要安她的心,亦是不让她再为了二人的关系有所为难。

    身上的斗篷温热厚重,眼前的火堆晃的她脸颊微热,梁钰独自离去的背影就一直影影绰绰的就浮现在她脑海里,半天都挥散不去

    于常理,两人本就不能单独共处一室,更遑论还要过一夜,可于情理,梁钰昨夜才把自己从水里救起来,还一路都把她照顾的妥帖,并未冒犯,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河拆桥。

    况且,这会是隆冬,荒山野岭的,他又能再去哪里宿?要是他被吹病了,那两人还要怎么离开?

    姜姝挽见此,想唤住梁钰,抬头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山洞里除了柴禾和衣服,就剩她自己了。

    姜姝挽摇摇头,之前也没觉得这梁大人如此的好说话啊。

    不禁心下戚戚,她是有心想要梁钰留下来的,可人家既然不领情,她又岂能逼着?

    次日。

    当姜姝挽顶着昏沉的脑袋醒来的时候,洞外已经天亮。

    身旁叠放整齐的是她昨夜还在烘烤的衣物,那火堆还继续燃着,柴火还是新添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可当她揉眼清醒过来以后,却发现昏暗的山洞里只有自己。

    白日不像夜里,洞外天光大亮,洞里反倒阴暗漆黑,四周的岩壁还有正在滴水的声音,就像姜姝挽看过的一本狐仙话本上说的,此间情形,精怪妖物是最易现行的。

    她本胆小,在府里看这些话本尚且都要找人陪在身边,但这时连唯一的梁钰也不知去了那里。

    正好这会外面起了一阵山风,呜呜的风声听在耳里瘆的慌,那山精妖魅就像已经到了洞口,张开血盆大口要进来吃了她一般。

    姜姝挽惊的抓紧手中的衣物,双眼紧闭,嘴里再也抑制不住的朝着洞口大喊:“梁钰!”

    “梁钰!”

    喊了好几声,却都不见有人进来,洞外的风啸声也像再和姜

    姝挽斗气似的,不见停歇,反倒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夹杂着雨水落了下来,哗啦啦的雨珠,像珠帘般倾泻在外面。

    姜姝挽以为风停了,试着仰头侧目往外看,洞口处却迭然落下一道惊雷,霎时劈的岩壁上的都现出了火光。

    心里防线在这时彻底溃败,姜姝挽环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孤独的恐惧和对自然的无力在这会找不到一个及时宣泄的出口,情急之下,一颗颗金豆豆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以至于等到梁钰披着林子间的蕉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兽,一边颤抖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抱怨:

    “不是说盛京开国公府的世子,能文能武…吗,怎一场雨就被…困住了……”

    “坊间的…溢美之词尽不可信!都是哄小…孩儿的,骗子!”

    小姑娘许是刚哭过,说话抽抽噎噎的词不成词,调不成调,整个人蹲在地上的样子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下官可是圣上钦点的大理寺少卿,姑娘此言莫不是在质疑圣上的抉择?”

    梁钰卸下身上的蕉叶,不知往地上放了什么东西,再徐步走进蹲在她面前,双眼灼灼着看着姜姝挽问道。

    咋然一听见声音的姜姝挽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的抖了抖,然后再翘着唇,一脸幽怨的抬头看着他。

    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就这样突兀地闯进梁钰的眸中,双眼哭红的像兔子,唇角还被咬的满是齿痕,又因着没有梳妆打扮,一头乱发披散,活像是被人欺凌过的样子。

    可梁钰除了身上除了衣袍的袍角被水打湿外,任然是一副端正晴朗的样子蹲在她的面前。

    姜姝挽气急,哽咽的反驳道:“为官者,为民也,大人既知自己身为官员,何以言而无信,说是出去转转,都一夜了也没见人影,可知…可知…”

    “可知什么?”他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急不可耐的就要立马知晓答案,原本深邃的眼底都流动着不知名的东西。

    哭泣中的姜姝挽并未察觉,此刻只想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都吐出来。

    长久的哭泣使得她说话都抽抽搭搭,双肩都被带的一耸一耸,可话却说的理直气壮:“可知这洞里黑漆漆的,就剩我一个人在此!”

    梁钰一听这话不免有些好笑,却是一本正色道:“你先是说我言而无信,可我好像并未曾答应过你什么,再者,方才又听你话中意,可是在埋怨洞里太黑?你要是怕黑的话,我一会多生两个火堆便是。”

    语气言辞恳切,一脸真诚,不仅衬的姜姝挽有些无理取闹,他还是一副替姜姝挽解决难题的样子。

    倒是把他身为朝廷官员的做派拿了出来。

    只是姜姝挽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嘴里早已想好的托词一时竟说不出口了,直愣愣的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嘴边干巴巴的翕合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终是放弃的垂头,不再继续言语。

    梁钰见她情绪如此低落,不免假意关心:“我也知洞里阴森,你一女子单独在此难免不害怕,若是有两人的话便会好上许多,只是…”

    “只是什么?”姜姝挽的语气里都带了丝被刻意压抑的兴奋,却还是被梁钰察觉了出来。

    他故作沉思,面色为难:“我倒是可以晚上和你一道作伴,只是你之前说过,你我二人身份敏感,本就不应有过多牵扯,可我见你又实在是害怕,如此,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上门给送枕头,梁钰都把梯子给递过来了,姜姝挽岂有不顺着往下走的道理,何况,她昨夜就想好了这事的对策,要不是梁钰走的太快,今日她也就不必被吓了。

    姜姝挽面上颇有些为难,装作沉思了半晌,才假意略作同意:“不过情急而为之罢了,置于别的还可以再想想办法。”

    梁钰也表示赞同,只是当到了夜里看到姜姝挽想的“办法”时,嘴角也不禁抽了抽,这小姑娘防他也真是防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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