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父亲的香囊
正如谷盈盈分析的一样，当康玄一行人回到柳家的时候，柳致的人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光如此，他们还带走了大量的柳家财富，甚至还有一件绿色元器都被其偷走。
虽然柳衡早已料到此事，但仍不免不了一番大发雷霆。康玄对此倒是略为无感，毕竟发火解决不了问题，整理清算损失也需要时间，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更何况，在康玄心里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夜。幽静的房间之内依稀摇曳着昏暗的火光。烛灯之下，一老一少皆是好奇地看向圆桌上的黑色香囊，尤其是少年，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呼吸也是急促了许多。
“用你的鲜血和元气为引便可打开香囊，你只需要把你的拇指附在香囊口，并向里面传输一丝元气即可。”金戈将虚幻的手搭在康玄肩膀，柔和地说道。
“呼……”康玄长吐了一口气，激动地捏住了香囊的一角，拇指附于囊口开始输送元气。
“嗯？”传输的瞬间康玄眉头一紧，感觉被什么东西微微刺了一下，抽回手来一看，拇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极小的血点。
在元气和鲜血的作用下，逐渐一道光芒从香囊之中迸发而出，慢慢化为了一道光影。
“爹……”康玄望着光影喃喃地道，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去了解这个男人。
光影变幻，一个高大无比的男人出现在康玄面前，虽然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可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从康玄心里油然而生。如果问康玄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那一定是桀骜与霸道，甚至还带有一丝丝恐惧，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爵狮啊……真的好久不见了……纵使落到这般田地还是这样霸气外露，不愧是曾经神域的绝代双骄之一啊。”金戈同样眼神迷离，喃喃地感慨道。
“阿玄，当你看到这份影像的时候，很可能我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再度沉睡了。”一道声音自光影中响起。
“爹。”当光影开口的那一刻，康玄眼中早已闪烁晶莹，他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过于失态，但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多年来没有父爱的心酸与苦楚似乎都要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儿子，这十多年来，你周围的人对关于我的事情应该都对你讳莫如深吧。”高大男人温和一笑，仿佛刀削般的冷峻都在都在此刻融化。
“爹，您怎么知道？”康玄惊愕地说道。
仿佛早就猜到康玄会是这副表情，康爵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便带着些许柔情说道：“儿子，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首先，儿子你要明确一个概念，在听闻我康爵为人的那些人眼中，我其实是个极端的存在。可以说，我既是恶魔也是天使，评价非常两极分化。不过很可惜，认为我是恶魔的人也许更多一筹。”
“恶魔？”康玄皱着眉头思索道。
“不过也怪不了他们，都怪我年轻气盛，杀心太重，仗着顶级天赋目中无人，才落得这么个评价。”康爵洒脱一笑，似乎并未把这些评价放在心上。
“爹爹你好一波凡尔赛。”康玄哑口无言。
“但就是因为这样，江湖上我的仇家实在太多，我得势时自然不惧，可当我被人陷害、被人设计、遭人围攻之时，致命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当时我高傲自立，不屑于依靠任何人，独来独往，受到重伤之后更是只得疲于奔命，没有为自己发声正名的机会。
就在这时，谣言四起，最后我被这起暗算事件的始作俑者扣上了个残害忠良勾结邪魔的帽子，可能永世都无法翻身，遭人唾弃和鄙夷。”康爵平静地诉说着，仿佛这一切悲剧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一样。
“是谁干的？”康玄眼眶通红地注视着这道影像，清朗的声音中似乎搀着冰碴儿，宛如实质般的杀意几乎在他的身体里流淌。这个人毁了自己的小家，他必须付出代价！
似乎猜到了康玄心中所想一般，康爵光影乐呵呵地摆了摆手，开口道：“儿子，你不必怨恨，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的报应，就算是我为所犯下的罪孽赎罪吧，我也毫无怨言。”
“爹……”泪水再度涌上眼眶。
“儿子，上一代的恩怨与往事不应该由你们背负，我只希望你和你娘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不要再去接触那些上一代沉重黑暗的往事。”
“这对你而言，并不公平。”康爵叹了口气。
“我是你儿子，有啥公平不公平的。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既然生在了这个家庭，我就有责任和义务去承担这些，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没啥怨言。”康玄踏踏实实地回应道，既无责怪，亦无不满。
“因此，儿子，这一切由你来选择。”康爵虚幻的光影听不到康玄此刻的回应，他伸出两根手指，代表两个选择。
“第一，背负康爵之子这个罪恶的称呼，承担沉痛的往事。如果你选择这条路，你将有资格知道更多的隐秘，同时你也可以得到我的传承，接过我的衣钵。不过你要小心，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我的东西，暴露你的身份，否则会给你招来滔天大祸。”
“第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舍弃康爵之子这个罪恶之名，改头换面迎来新生，永远不要将我提起，把我留在心里，和你娘平淡安逸、无忧无虑地度过这一生。”
“坦白来说，出于私心，爹希望你选第二条。因为，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爹也不喜欢你去替我背负那份沉重与伤痛。爹有罪，而你是无辜的。当你为我背负这一切的时候，注定就要走上一条不归路，这就是你的宿命。”
“你爹没有唬你，如果你真的选择接过你爹的衣钵，你所面临的凶险将是现在你在柳家的百倍不止，不但可能遭到你爹仇人无止境的追杀，还有可能牵连你身边的人。”金戈在一旁认真地解释道。
康玄喉头滚动了一下，沉默着笔直站定，两只手早已死死地攥成拳头，一动不动。
“所以，你选哪条呢？”光影微笑道，“我给你二十息的考虑时间，二十息之内，如果你再度向香囊中传送一丝元气，我就认定你选择第一条路。否则，二十息后，我将默认你选择第二条路。”
“我的儿子，你只有一次机会，现在开始计时。”康爵光影微笑道。
“我……”康玄刚要出声便被金戈打断道，“小子，认真考虑，事关重大，不要意气用事，现在不是耍帅的时候，你是要为你的选择负全部责任的。”
“知道了。”康玄目光如炬如鹰隼，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说道。
“老金，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康玄镇定地看向前方，问着身后的金戈。
“还能怎么办？再找新的合作伙伴呗。我都一把年纪了，也不能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啊。”金戈心不在焉地说道。
“嗯，好，这我就放心了。”听到金戈这么说，康玄没有生气，反而出乎意料地笑了出来。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抓起桌子上的香囊，向里面传输了一丝元气。
得到了康玄的一丝元气之后，康爵光影再度变幻，这一次他变得虚幻了很多，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
“我的儿子，看来你还是选择了第一条路。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康爵的眼神很复杂，虚幻的光影既有着骄傲又有着无奈。
“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别怪为父无情了。”康爵叹了口气，身影凭空消散化为光点，而后迅速拼组成了一幅新的影像。
“这是……柳家后山？！”康玄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