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未来我定义
这块玉佩仅有半个手掌大小，莹润剔透，翠色温碧，但上面雕刻的图案并不是佛像，鲤鱼等寓意吉祥之物，而是一柄剑。每当康玄凝视这个图案时，耳边总会响起一阵嗡鸣之声，仿佛看到一柄利剑出鞘直冲云霄。
起初，康玄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康玄先后用冷水浸、热水泡、锤子砸、炉火炼等各种各样的方式对待这条玉佩，试图令其发生变化。
可无论康玄用什么方法，这块玉佩的形态都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表面都没有丝毫的磨损。这更加坚定了康玄的判断，这块玉佩和父亲的香囊一样，绝不是凡物，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这块玉佩的奥妙罢了。
接下来的每一日，康玄无论是吃饭、修炼还是睡觉都戴着这块玉佩。而且仿佛是自我排解似的，康玄喜欢对着这块神秘玉佩倾诉自己这四年来的遭遇，遭人冷眼、仇人独大、未来迷茫……他渴望复仇，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蛰伏等待时机，而他自己也不知时机何时会到来。
时间也是在康玄对着玉佩的碎碎念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半个月便过去了。
静心溪边，康玄平躺在一棵圆木之上，双臂枕在脑后，脖子上挂着那条玉佩。他静静地看着蔚蓝的天空，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一幅俊秀的少年模样。
低头看了眼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康玄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娘的，都半个月了，就不能有点反应么？！”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玉佩，康玄这下彻底死心了，他扯下玉佩，狠狠地抡向远处。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地面上的玉佩传来，“小娃娃火气挺大啊，老夫的藏身之处被你如此折磨，都没有如此愤怒呢？”
康玄吓得瞳孔猛地一缩，一下子从枯木上滚落下来。虽然康玄之前做过关于玉佩的无数思想准备，但真当声音从玉佩里传来时，康玄还是吓了一跳。
康玄迅速爬起来，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四周无人后，这才板着脸，将目光死死地聚焦在玉佩上，对着玉佩喊道：“谁？！有本事别做缩头乌龟，赶紧给你康爷出来！”
“好好好，没想到你个小娃子年纪不大，口气还不小啊！”
一道淡淡的光影从玉佩之上浮现，逐渐形成了一个老者的模样。老者身着一身雪白袍服，一头白色长发，长发盘踞，在额上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旋儿，下巴蓄满了长长的白色胡须，眉宇之间依稀透露出一股古朴之气，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康玄定了定心神，看着光影的面相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脸上的神色也是缓和了许多，拱了拱手，礼貌地问道：“老人家，请问您是？”
老者笑了笑，答道：“老夫姓金名戈。你可以称我为金爷。我来自神域，至于神域具体是什么，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
“那您为何会藏身于这玉佩之中？”
“这玉佩是我的贴身之物，多年前老夫经历了一场劫难，肉身被毁，化为虚无，仅剩这精神体残存。为求自保，不得不将我的精神体藏匿于这玉佩之中。也得益于此，老夫方才觅得一线生机。”
“精神体，何为精神体，为什么我从未听闻这个概念？”康玄挠了挠头问道。
老者淡笑道： “原因很简单，就是你孤陋寡闻。不过，你生在如此偏僻渺小之处，对精神体一无所知倒也正常。一般来讲，精神体普通人是不会拥有的，除非有大机缘。只有武师修炼到幻灭境界或者是精神师才可以修炼出精神体。”
康玄再度疑惑，“幻灭？精神师？什么是——”
“好啦，好啦。小孩子问题怎么这么多？”老者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只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康玄小脸一红，问道：“那…最后一个问题，老人家，想必您早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半月之后才肯现身与我相见呢？”
“因为老夫不知道你这小娃娃是否配与老夫对话，这才花半个月考察一下。”老者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玩意儿？”康玄此刻脸上温和的笑容荡然无存。
仿佛没有注意看到康玄表情的变化，老者紧接着说道：“你说你这个小娃娃也有意思，都是废人一个了，为什么还要挣扎呢？这半个月以来，我早已窥透了你身上的状况。你的经脉被人用秘法封印，经过数年的阻塞之后基本上可以说完了，你绝无再精进的可能。你的努力，没什么用。”
康玄死死地抿着嘴唇，咬着牙，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虽然对自己的情况相当清楚，也有心理准备，可真当别人亲口说出他的未来彻底完了的时候，他依旧心如刀绞。
老者叹了口气，颇有些感伤地说道：“孩子，虽然我也很替你难过，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认命吧，这就是现实，你辈子注定是个废人，一事无成的废人。”
“你是个小废人，而我是个老废人呐…”老者捋了捋透明的胡须，看看康玄，又看看苍老的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抬头望望天空，天空似乎有些黯淡，老者的脸上写满了自嘲。
“现实……”
听到“现实”两个字，康玄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仿佛被触动了一下，他呵地一声就笑了出来。“你们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喜欢跟我谈现实啊……”
康玄抬起头，吸了下鼻子，眼里似乎闪动着泪光。
紧接着，他情绪非常激动地说道：“老家伙，你给我听着！我跟你这种人不一样，废人又怎么样，废人就该跟现实妥协吗？！命运是要靠自己去改变的，月晶镇救不了我，我就去其他城市，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绝不放弃。这就是我，我想要这样活着。”
“因此……”
“我的未来不用你来定义啊！！！”康玄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老者怔了怔，眼下发生的一切似乎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想，少年激烈的驳斥更是令他无所适从。老者面庞上的表情仿佛凝固在了那一刻。一时间，他竟宛如一尊雕塑一样呆住了。
半响过后，康玄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但仍剧烈地喘着粗气。他红着眼睛说道：“既然老先生您这么笃定我战胜不了现实，那我们不妨赌一把。
如果未来十年内我仍旧无法突破，我给您磕头谢罪，赔礼道歉。相反，如果我赢了，那还烦请您放下长幼之别，向我磕头谢罪！你敢吗？！”
老者的内心此刻翻江倒海，因为饱经世事风霜的他完全没有料到面前这个毫无阅历的小娃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敢于说出如此冒犯冲动之言。
他难道不清楚现实状况吗？不知道自己人生几乎无望的事实吗？他何来的勇气？
即便只有一丁点儿的希望，面前这个少年也要拼了命地抓住么？这是多么可怕的家伙？
老者突然想到一句话：人，不应在拼尽一切之前向现实屈服。然而世事的打磨、挫败的积累早已不知不觉中让他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学会了轻易地放弃。
哪怕放弃的是自己的人生……
然而，当他见到眼前这个无所畏惧的菜鸟少年时，那颗苍老而沉寂的心竟然罕见地重新滚烫了起来。那股自己曾经拥有的、充满朝气的、无所畏惧的冲劲儿，此刻正呈现在自己面前，勾起着万千思绪，激荡着他的内心。
老者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面前昂扬的少年，再度望了望天空。这时天空此时似乎变得有些蔚蓝起来，他的眼角也是绽放了一丝笑意。
老者笑了笑，自嘲道：“真没想到，我金戈英明一世，到头来还被一个小娃娃给教育了。少年热血诚可贵啊！”
“不用赌了，你赢了，小家伙。”
老者站了起来，对着康玄点了点头，说道：“小家伙儿倒是有点意思。这样吧，我们谈笔交易，我保证，这笔交易对你绝对是益处无穷。”
“我对你这种把自己看扁的家伙没兴趣。”康玄耸了耸肩，一脸不屑。
老者闻言也不恼，只是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接着说道：“你说的没错。可如果我说我刚才的话是骗你的，其实我有办法帮你解除你身上的封印，让你可以再作突破呢？”
“什么！”康玄仿佛触电了一样，身子猛地一震，然后发了疯一样地冲到老者面前，双手死死地抓住面前虚幻的光影，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真的有办法帮我再作突破？！”
“你说呢？”老者嘴角的玩味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