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登州番外一
话说登州有一处,险峻山川,名叫独龙岗,有三座山岗,呈犄角之势。东面山岗上,有处李山庄,家主李应,人称扑天雕。
中间山岗上,便是祝家庄,家主祝朝奉,有三子,祝龙、祝虎、祝彪,人称祝氏三杰,还有一教头,叫栾廷玉。
西面山岗上,有一处扈家庄,家主扈太公,有一双子女。
男子叫扈正,乃是登北仙城的大总管,其有一妻,叫潘巧云,都住在仙城之中。女子叫扈三娘,筑基修为,一身好本领,是祝彪的未婚妻。有一教头,便是杨雄。
三座庄寨,誓为一体,互相救应,生死之交。
自打江州浔阳楼被烧掠,虽四处搜捕,却未拿一人。强贼逃去,再留在江州也无用,便先回祝家庄,另寻办法。
这裴如海被三少爷,三番五次的责骂,便借酒解闷。酒后想起,那潘巧云,姿色可餐。找了机会,便到仙城,拜会扈正。
扈正在灵官府当值,只有其丈人潘公,和其妻潘巧云在家。裴如海早有色心,便拜潘公为干爷。
进门便喊道:“扈家哥哥,可曾在家,小弟裴如海前来拜会。”
这时屋里,出来一女子:春花盛放的年纪,妩媚蚀骨的柔情。
潘巧云道:“原来是是兄长,不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我家官人不在,你怕要空跑一趟了。”
裴如海道:“我是专程来看干爷的,送点心意,延寿丹,保颜的好东西,还望笑纳。”
说着,取出两枚丹药,和灵珠粉、珍露。
潘巧云含笑,伸出玉手接住。裴如海却趁机揩油,按住了其手背。
潘巧云道:“你是来送礼的,还是找不自在的,莫让人看到。”
裴如海见有戏,便先撒开。潘巧云转身进屋,裴如海也跟了进去。
见潘公在屋里坐着,潘巧云把两枚丹药,放到桌上。
道:“这是裴师兄带来的,今日特来看你。”
潘公道:“又让你破费了,让老儿心里难安。”
裴如海道:“些少薄礼微物,不足挂齿。不知扈兄何时归来。”
潘公道:“大都是日落之前,灵官府有事,还要再晚些。”
裴如海点头,几人客气几句,聊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潘巧云送至门外,道:“兄长慢走,我不便出门,便送到这了。”
裴如海道:“我那有江州盛会,得来的好酒,改日我来请扈兄吃酒。”
潘巧云道:“官人每日大多都在灵官府,怕是白天吃不成了。”
裴如海笑道:“无妨……无妨……”说着出门离开,回祝家庄去了。
过了三日,这裴如海,按耐不住,又来到仙城扈正家里。
潘巧云接进屋里,道:“不是给你说了官人不在,你又来做什么。”
裴如海道:“我带了好酒,给你们尝尝。”
潘巧云道:“我家官人不在,我是不饮酒的。”
裴如海道:“那我敬我干爷,不带你吃也好。”
潘公见其,要陪自己吃酒,也不好推却。
父女二人叫人,弄了些珍品佳肴,便一起饮酒。
那潘老儿修为太低,又年迈气衰,吃不多时,便有些醉意,让潘巧云陪着,自己先回屋了。
这下只剩两人,潘巧云道:“官人不在,我父又歇息去了,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吧。”
裴如海自劝道:“这么好的酒,便是你家官人,也未曾吃过,娘子开怀饮一杯。”
潘巧云一者有心,二来确实想尝一下味道。自古道:“酒乱性,色迷人。”
裴如海好言相劝,又饮三杯,酒入肚中,便有些朦胧火热。
潘巧云道:“你只顾央我吃酒做甚么?
裴如海见此女色性以发,道:““我只是敬重娘子,再吃一杯。”
潘巧云道:“我吃不得了。”
裴如海哪还顾她,搂入怀中,举杯递到朱唇上,潘巧云张口,又吃一杯。
潘巧云推开裴如海,嗔道:“你这是何意,要强逼我吃酒不成。”
裴如海道:“并无此意,只是见娘子醉了,想送你回房。”
潘巧云道:“不用你送,我自己便能回去。”
说完转身,到后堂屋里去了,裴如海一看其回房了,哪里肯放过。关了前门,便赶了上去。
到了卧房,铺设得十分整齐。那潘巧云看其跟来了,先自五分欢喜。
便道:“你跟进来,干什么。”
裴如海道:“我怕娘子醉了,门没关好,进了歹人。”
潘巧云道:“那就有劳兄长,替我关门了。”
裴如海回身关门,潘巧云见其,还在屋里。
便道:“师兄这又是何意。”
裴如海笑道:“你端的好个卧房,干干净净,只是少一个男子。”
潘巧云也笑道:“这里不少人,还多了两个,这是我家的客房。”
那裴如海一听,还装什么,三步迈做一步,将其按到床上。
潘巧云又道:“我的老公不是好惹的,倘若我告诉他,却不饶你。”
裴如海道下道:“和我修为一样,我还有三少爷护着,我会怕他。”
潘巧云便搂起裴如海,道:“我终不成害你,只是唬你一下。”
二人抱在一起,卸衣解带,共枕欢娱。
就见一阵:翻云覆雨花枝震,金蛟玉柱破海藏。可惜神龟少龙气,窝在巧云不露面。
裴如海道:“你既有心于我,我身死无怨。虽是今日亏你作成了我,得一时快活,但我不能时长离开山,久后必然不妥。”
潘巧云便道:“你且不要慌,我们已寻思一条计较。”
寻思了片刻,道:“我家官人,忙于公事不得闲,我先回扈家庄住。山岭下有一处翠屏林,有个尼姑庵,里边一个师傅,和我要好,若你听到撞钟三声,便是我在那里。”
裴如海大喜道:“妙哉!你只顾如此行。我必然会到。”
潘巧云道:“我得快回去,免得找我,你只不要误约。”连忙再整云鬟,重匀粉面,开了门出去了。
潘巧云自去看,潘公在屋里打坐养神,让裴如海悄声的先去了。
到了晚间,潘巧云对扈正道:“官人,我们许久不曾回扈家庄,侍奉公婆,且那感业庵的师太,也邀我去清修,我便打算回家住几日。”
潘公道:“我也想亲家公,一并去散心。”
扈正不明就里,道:“有劳夫人一片孝心,我明日便送你回去。”
潘巧云道:“官人公事缠身,还是我自己去吧。”
一早潘家父女,便收拾东西。扈正在灵官府,派车送二人,回独龙岗去了。
到了扈家庄,扈太公和女儿扈三娘,把二人接进庄去,叫庄客准备,灵馔酒席,款待亲家。
那庄里本就有扈正的院子,二人便住了下来。潘巧云住了两天,便告过二老,要去感业庵去进香,带了几个下人,带着东西,到翠屏林去了。
就在岭下,不过十几里山路,此庵不大,却也是青石台基,山门敞开,直通前殿,内座过去、未来三大士,还有后院法堂。
潘巧云让人在安外等候,进到庵里,师太带几个弟子接住。
潘巧云道:“师太有礼,因随着官人,去到仙城安家,不曾来礼佛,实非小女子之愿。”
师太道:“女施主心中有佛,便是千里之隔,也结得善缘。”
师太陪着潘巧云,进香许愿,请到自己房中谈话。
潘巧云拿出些灵石、精修用度,交给师太。道:“一些凡俗之物,供庵内使用,还请师太收下。”
师太道:“多谢檀越布施,做得三世功德。”
潘巧云道:“可否请师太,为我撞钟三下,日后我常来进香。”
师太道:“佛门修士,自当为施主,诵经祈福,撞钟祷告。”
潘巧云道:“那就多谢,等我到庵时,你在为我安排便是。”
二人说了些清修之事,潘巧云便先回庄去了。
隔两日,潘巧云说是,跟随师太清修,独自来到庵中。与师太闲聊一会,便让弟子撞钟三下。
钟声悠长,便是三岗之外,也能问其声响。不到一炷香,便见裴如海来到庵中,也拈香礼佛。然后便起身,闯进后院,女弟子都阻拦不住。师太得知,出来看见裴如海,已到后堂。
便到:“师兄今日何故闯我,法堂重地。”
裴如海赶走众弟子,回身道:“我是来谢你大恩的,若是同意,以后庙中所用之物,我一人包了。”
说着便往屋里走。师太见他无礼,便要喊人,赶她出去。结果被裴如海,一把提起,扔进屋里。
裴如海道:“实话对你说了吧,你若是不同意,今后这独龙岗,再无你容身之地。”
潘巧云也过来劝说,这师太也修为低,又不能得罪两家。况且这裴如海,出手阔绰,灵石、丹药、珍宝给了不少。
也就答应,在后堂收拾了,一间房子。还在两人私会时,领众弟子在前殿,诵经打掩护。
真是法堂院里,翻为快活道场;感业庵中,反作极乐世界
因此快活偷奸戏耍。自此往来,将近一月,二人也来了十数遍。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私通幽会的勾当,岂能无人察觉。
且说这个扈家庄,新来了一位英雄,叫石秀。
这石秀本是金陵人,一生执意,路见不平。在金陵仙城,打了张恶霸,便离开金陵,一路北上。
一月之前,来到登州,在大街上被守卫盘问。正巧杨雄随车马,回禀扈正,并给灵官府带了礼品。两人相遇,意气相投,拜为兄弟,一起到了扈家庄。
他是杨教头的客人,扈太公也知品行,敬重与他。所以庄里,也无人敢管他,很是自由。
这潘巧云隔几日,便去那庵中,每次都响钟三下。起初石秀也没在意,一次正巧在门口,撞见这妇人。多看了一眼,潘巧云便慌张失措的跑开了。
石秀是个乖觉的人,暗中早瞧了八分。算好日子,便先早一步,到了翠屏林藏身。听三声钟响后,见一男子来庵中私会。这才拿准了,先回庄去了。
他是个外来人,不好直接对扈太公讲明。先请杨雄吃酒,打酒买肴,安排在自己房中。
到了晚上,请来杨雄,两个坐下,饮过三杯,杨雄见石秀只低了头寻思。
杨雄是个性急的人,便问道:“兄弟,你心中有些不乐,莫不庄里有甚言语伤触你处?”
石秀道:“家中也无有甚话。兄弟感承哥哥把做亲骨肉一般看待,有句话,敢说么?”
杨雄道:“兄弟何故今日见外?有的话,但说不妨。”
石秀道:“这个主家媳妇不是良人,哥哥听不到,山林庵中,相隔几日,便会有三声钟响么?”
杨雄道:“钟声乃寺院常有之事,只是这几天有些怪异,难不成与那妇人有关联”
石秀道:“正是,今日白天,我偷去林中,发现这是与男子,私通的暗号。”
杨雄道:“那男子是谁?”
石秀道:“我不认识,不是本庄人,但来的很快,因该是另外两家之人。”
杨雄道:“如此我们便在,其私会庵中时拿了,交给太公发落”
石秀道:“我看不可,三家关系密切,又涉及脸面,不可操之过急。我看还是请太公,送这妇人回仙城,莫要让人起疑,我再暗中解决了这男子,也就了事”
杨雄道:“兄弟见得是。”
石秀又道:“哥哥明日去找扈大爷,请其接回妻子,太公将这女子送走,且不可胡发说话。”
杨雄大应一声,便先回屋去了。
第二天,杨雄赶到仙城,找到扈正,言夫人有意回来,请其接回。那扈成自是乐意,又抽不开身,便让杨雄送回。
杨雄回到庄里,告知扈太公,并叫来潘家父女,看二人意思,潘公离家日久,自是想回,潘巧云也不好拒绝,等日后在想办法私会。
扈太公又请二人,吃酒相送。杨雄也在旁作陪。酒吃够了,那潘巧云,举杯敬杨雄,要谢其护送。
那杨雄有几分酒意,又知道这是一淫妇。有些不快意,道:“我已吃够,不便再吃酒了。”
潘巧云道:“扬教头,这是对我不满,还是酒不好。”
杨雄道:“酒是好酒,只是杨某不吃这杯。”
潘公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我父女得罪你了。”
杨雄道:“与我无关,你想知道,问你女儿便是。”
潘巧云呜咽道:“我平日里,克守家规,从不与人为敌,不想何时得罪过教头”
扈太公厉问道:“扬教头,有话直讲,何必为难我家媳妇”
杨雄喝道:“这妇人偷人,我兄弟拿了他的把柄,就在那感业庵中。”
屋里众人听了,都大惊失色,便吩咐把石秀叫来,要问个明白。
这才酒后失言,引出一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