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刘伯他，死了……
惊世骇俗？
这样正常合理的要求，是惊世骇俗的吗？
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秦知意眼里的震动，姜鱼苦笑，这就是现代思想与古代封建思想之间的鸿沟。
她的一己之力无法去改变任何一个人，更没办法与千千万万的人对抗，但可以拒绝成为同样的人。
“在我看来，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合理且正常。”姜鱼抿唇，面色淡淡，带着秦知意看不懂的坚定，“我不会强迫任何人接受我的想法，同时我也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我的看法。”
如果她是土生土长的云朝人，她或许会接受三妻四妾的风俗，可她不是，她是个现代女性，她自小接收到的就是男女平等的思想。
“如果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好，女人也要享有同等的权利，可以一妻多夫。”
这就是她，这就是对男女之间的看法。
秦知意：“……”
两人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
秦知意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般怪异想法，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视线触及到姜鱼不闪不避的目光时，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说她错了吗？
是，在他看来，姜鱼这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可她并没有要求别人一定要做到，她只是抱有这么一个想法，想寻找到与她有同样的想法另一半。
有，她欣然接受，没有，她亦不会埋天怨地，大喊世道不公，更不会去抨击任何人。
看着眼前的少女，秦知意头一次发现她表面温驯随和，实则内里反叛，桀骜不逊。
他端坐在石凳上，身姿挺拔，长袖垂立，面前的石桌上还摆着一叠银票，看上去就是个沉稳温润，好似没什么脾气的翩翩公子哥。
可经过这番谈话之后，姜鱼知道他其实算得上是个古板的人。
比任何都遵守礼教。
说好听一点是这样。
不好听的就是……封建大男子。
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就应该内敛温柔。
做普通朋友没问题，可要是好友的话，两人完全讲不到一起去。
姜鱼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划了个道。
得亏原身没得手，不然她穿过来了，还不得天天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
那还不得怄死？
想到这里，她微微松了一口气，面上轻松了一些，“那啥，你银票收好，我去帮你把小方叫出来。”
说完，站起身就往客房走。
秦知意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潋滟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惊慌，不由出言唤道：“小鱼……”
“嗯？”姜鱼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笑意，“怎么了？”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秦知意抿了抿唇，摇头道：“没什么。劳烦了。”
“嗐，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姜鱼摆摆手，径自进入客房，把小方叫了出来，然后蹦跳着回屋。
一踏入，才发现小黑、白氏、王氏、林氏都在了。
四双晶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闪着奇异的光芒。
她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结结巴巴道：“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煮饭吗？都快中午了……-”
王氏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把她拉进屋，满脸笑容的问道：“小妹，你和秦夫子……都聊些什么？”
“没什么，就闲聊两句。”姜鱼老实回答。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氏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呢，还想着让老头子开口暗示他一两句。”
自从村里传出关于她的流言后，白氏和两个嫂子就特别担忧她的亲事，恨不得遇到个好的，就扒拉到家里面来给她做夫婿，打打那些嚼舌根的人的脸。
姜鱼知道她这是护女心切，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她惊呼道：“千万不要，我对秦夫子一点想法都没有。”
“嗯？你之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白氏疑惑道。
王氏也说道：“就是，现在不喜欢了？失忆还能改变人的喜好不成？”
“我觉得秦夫子对小妹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样子。”林氏柔声插了一句话，“秦夫子每次看小妹的眼神，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姜鱼“嗐”了一声，勉强镇定道：“二嫂，你这是错觉。人家没有那个意思。而且……”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对他也没有男女之情。”
“为什么？难道他有哪里不好吗？”林氏追问道。
“没有。就是他家……似乎挺有钱的，三妻四妾应该是常事，我不喜欢。”
要不怎么说，女人比较了解女人。
一听秦知意或会娶妾，林氏立马皱起了眉头，“那可不行。”
王氏亦点头道：“宁可找个条件不那么好的，都不要找会娶小妾的，那不得膈应死。”
白氏赞同道：“既是那样，就不考虑他了。小鱼放心，我和你爹会帮你找个一心一意待你的。”
说到这里，王氏忽然开口道：“岑夫子应该不会三心二意吧？”
冷不丁提到岑砚，姜鱼心里一跳，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白氏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对大儿媳妇王氏说道：“小砚他家就跟咱们家一样，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那不正好？知根知底，小鱼嫁过去咱们也安心”
比起秦夫子，她更看好岑砚。
她觉得，岑砚肯定是喜欢自家小妹的，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白氏说道：“好是好，只是……上次小鱼私下与他签了退婚书，总是我们对不起他在先，眼下也没脸问他婚约还要不要继续，而且小砚也没表个态……”
所以，事情就这么搁置了。
“那要不再让爹去探探口风？”王氏建议道。
“不要！”姜鱼慌忙阻止，见包含小黑在内，全部都一脸讶异地看着她，瞬间僵住了。
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心态，开口道：“我眼下正跟着夫子认字呢，爹要是贸然去问的话，让我和夫子多不自在啊。”
“再说了，我还想多陪爹娘几年呢，不急着嫁人。”
“难道爹娘和嫂嫂们嫌弃我了？不愿意让我在家里面多呆几年吗？”
她眨着眼睛，有些委屈地看着三人。
“当然不是。”王氏和林氏齐齐说道。
白氏笑看她一眼，“你这孩子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就是私下底说说，又不是逼你嫁人？重点还是要你喜欢才好……”
姜鱼连连点头，“娘，大嫂二嫂，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我要是有遇到喜欢的人，肯定会告诉你们的。千万千万，别让我爹去找岑夫子啊，会让我很不自在的。”
“知道知道。”
瞧着自家女儿对小砚似乎没有男女之情，白氏心里有些遗憾。
可感情的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那娘再帮你看看有没有其他适龄的男子。”
姜鱼含糊了几句，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还沉浸在失恋痛苦中的小黑恹恹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拦着她，又躺回地上。
算了，随她去吧。
等它恢复心情之后，再帮自家两脚兽多找几个备胎。
……
出了家门，姜鱼四处转悠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没地方可去，只能脚下一转，去学堂看看红衣小白脸，找他出出气。
来到学堂后院，刘序刚给学堂的学子打好饭，正在收拾灶台，见她来了，招手道：“你怎么来了？午饭吃了没？”
姜鱼蔫蔫道：“还没呢。你这里还有吃的吗？”
刘序瞧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停下手里的活儿，“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姜鱼“唉”了一声，用脚勾过灶膛前的小杌子，坐下来，双手撑着脸颊，叹息道：“你说，为什么女人要求未来的夫君一心一意，会被成为妒妇呢？”
“唔，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烦心？”
“就是想不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还不是有些花心的男人为了纵容自己私欲，弄出来的狗屁规矩？偏偏女人们还奉为圭臬，以此来要求自己，简直可笑至极。”
姜鱼斜睨了他一眼，“说得你好像不是男人一样。”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刘序重新拿过抹布，一边擦拭着灶台，一边说道：“我要是喜欢上谁，那就是一心一意，压根不会看其他女人一眼。”
“不看女人，但会看男人，对吧？”
刘序“哎呀”一声，夸张道：“这都让你知道了！”
“那可不，你天天看岑砚的同人小话本，能是正常人吗？老实交代，是不是对岑夫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能对他有什么想法？”刘序见她越扯越远，慌忙打住话题，“我喜欢的是女人！”
“要不是有关于他的话本子文笔最好，我才不看呢。”
姜鱼“哦”了一声，开口道：“我去看看红衣小白脸。”
刘序眼皮一跳，慌忙阻止道：“哎，不是没吃饭吗？我给你煮点东西，吃完了再去看他。”
“行。”姜鱼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我帮你烧火。”
他还正愁找不到机会留住她呢，担心她趁机去戏弄小侄儿。
听见她主动开口帮忙，刘序喜上眉梢，“好，咱们刚好可以聊聊天。”
“嗯。对了，我正想问你，王婶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序绷着脸瞪了她一眼，“算了，咱们还是别聊天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姜鱼瞧了他一眼，“你别是误会我，认为我在嘲讽你？”
“难道不是？”
“天地良心，我是真的在关心你，好奇你接下去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直接跟她说清楚呗。”
他还不信拒绝了，她还能接着缠着他！
见他心里有计较了，姜鱼就没有再多问，在学堂用过饭，逗留了一下午，把公输离气得七窍生烟后，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这才与刘序道别，慢悠悠往家里走。
路上，还遇到王婶子。
王婶子见到她从学堂的方向走过来，便开口问道：“姜家丫头，你刚从学堂出来吗？”
姜鱼见她一脸热络，点了点头，“王婶子有什么事情吗？”
王婶子笑了笑，“没啥，就是想问一下，刘大哥现在在学堂吗？”
“在呢。”
“在就好，我刚好有事情要找他。”王婶子自言自语道。
姜鱼忍不住问道：“王婶子找刘伯什么事儿啊？”
“还不是早上那件事，我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鱼眨了眨眼睛，不解道：“王婶子不是让他明天再给你答复吗？怎么现在就……”
难道云朝的计时方法不统一，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计时标准？
“我想了想，觉得明天的话太久了，还是尽快给我答复比较好。我是个干脆的人，经不住这样拖拖拉拉。”
说完，果然很干脆地走了。
“这也太心急了吧？”姜鱼抓了抓头发，站在原地看着王婶子快步往学堂的方向走，“没想到黄昏恋也能有小年轻的恋爱一样，火热奔放。”
姜鱼感叹了一句，没有想太多，转头接着往家里走，一边幸灾乐祸地想，不知道刘序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呢？
等到明天，她一定要抽空去学堂里找刘序吃瓜。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却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
临近傍晚的时候，姜山回来了。
姜鱼正在躲在房间里看话本子，听到屋外的动静，走了出来。
看到姜山绷着脸，面色不大好看，还以为是在学堂里被熊孩子给气着了，赶紧去厨房泡了一杯茶。
“爹，喝茶。”
姜鱼端着茶，放在了姜山的手边，姜山叹了口气，摆手道：“不必了。”
瞧着是被熊孩子气得不轻了。
对付熊孩子，姜鱼最有一套，便问道：“怎么了？爹在学堂里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学生不听话？”
姜山没有回答，反而看了姜鱼一眼，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才问道：“听说，你与学堂刘伯的关系还不错？”
“是啊。”姜鱼没有否认，“是挺好的。怎么了？”
姜山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不忍，缓声道：“刘伯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