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觉得值
“”
书房内一片沉寂,姜鱼只听到纸张的摩擦声。
好一会儿,才听到岑砚沉稳平淡的声音道:“这对联与那封信并非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信,不是秦知意写的?!
那到底是谁写的?
姜鱼皱眉沉思。
岑砚将对联和信件还给她,皱了皱眉,沉吟了好一会儿,开口道:“秦知意为人和善,性情温和,不可能会写信骂你。”
“啊?你知道这对联是秦知意写的?”
见她一脸扭捏,岑砚似乎十分不耐烦,秀眉一拧,声音清正道:“我与他曾做过同窗,他的字我自然认得。”
“那有没有可能他会多种字体,故意模仿其他人的笔迹?”电视剧里,小说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岑砚乜了她一眼,冷声反问:“你觉得你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去学各种字体,模仿各种笔迹来骂你?”
以前,姜鱼觉得不值。
现在,得知原身对秦知意各种纠缠,各种手段轮番上阵的举动,她觉得值!
换作是她,她可以天天凿壁借光练字体,悬梁刺股学文章,一天写个百八十封信骂!
“我觉得我还是值得他这般付出的”姜鱼老实回答。
“嗯?”岑砚尾音上扬,凌厉的目光再次像小刀一般,“嗖嗖”刺向她。
这是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姜鱼挠了挠头,脸色发红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挺混账的。”
这话一出,岑砚又冷下脸,“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就当是夸奖了。
姜鱼抿了抿唇,问道:“那岑夫子见过信上的笔迹吗?”
岑砚皱眉道:“不曾见过。”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帮你留意的。”
没好脸色归没好脸色,可对她还是可以的。想来这就是人家说的“刀子嘴豆腐心”?
姜鱼暗暗想着,赶紧欠身道谢,“谢谢岑夫子。”
岑砚淡淡“嗯”了一声,从书案上拿出两本书递给她,“这两本书明日课堂上要用,你先带回家好好看一遍,不懂的地方先记下来,待明日再来问我。”
“哦。”
他给她开小灶,她总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
姜鱼双手接过,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谢,“我会专心阅读的。”
活脱脱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模样。
岑砚的脸色这才稍霁,摆手道:“没什么要事就回去吧。”
“是。”
姜鱼把两本书放在碎花小包里,体贴地不再打扰,脚步轻缓地退了出去。
刚跨出门口,突然——
“咔嚓——”一声巨响划破天际,天气忽变,开始打起了响雷。
“呀!”姜鱼被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数步,却忘记了身后就是门槛,猛地一下被绊倒,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倒去。
“嘭。”随着一声闷响,一阵剧痛从脑后传来。
我去!
果然偶像剧都是骗人的!
一般女主要摔倒的时候不都有人扶着吗?!
她呢?
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不知今夕是何年!
忍着身上的剧痛,姜鱼咬着牙坐起来。
“姜姑娘,你还好吧?”
这道惊雷把何伯震得思绪清明,瞬间回过神来,转眼看到姜鱼倒在地上,忙快步走上前询问。
此时,岑砚也赶到了。
青色衣袍微动,袖子上挽,露出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明艳的眉眼微垂,凤眸深邃幽深地望着她,“可还好?”
“没事没事。”姜鱼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扶着门框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然后
在岑砚和何伯的注视下,“哐啷”一声又倒下了。
幸亏岑砚有所防备,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她,才免去让她跌个狗吃屎。
“姜姑娘她”
见她面色微白,双眼紧闭,何伯担忧地望向岑砚。
岑砚垂眸看着怀中的姜鱼,一手抱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脑袋,果不其然在她的脑后摸到了一块凸起。
“摔晕了。”岑砚敛眉,让何伯把家里的客房收拾出来,打横将她抱起,安置在客房中。
等姜鱼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外头下着淅沥的小雨。
姜鱼捂着脑袋坐起身,只觉得眼前都是星星在围着她蹦跶。
“醒了?”身侧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草木清香。
姜鱼眼一瞥,在床边看到了熟悉的青色身影。
“唔,我这是”姜鱼甩了甩头,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岑砚站在床边,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皱眉道:“摔晕了就别再摇晃脑袋了。”
姜鱼:“”脑震荡?!
这也忒倒霉了吧?
还是赶紧回家喝点灵泉水补补身子。
“现在什么时候了?”
“酉时三刻。”
“啊!”姜鱼轻呼一声,“糟了糟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万一小黑没守住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
她翻身下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不顾还在晕眩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就跟喝醉酒的醉汉似的。
见她这般,岑砚拧眉,肃着脸拦住她,弯下腰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姜鱼忸怩道。
懒得跟她废话,岑砚敛眉肃容,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对上“岑教导主任”威严的眼神,姜鱼抖了一下,乖乖爬了上去,双手撑着岑砚的肩膀,尽量与他拉开距离,小声道:“好了。”
岑砚站起身,背着她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何伯看了看岑砚,又瞅瞅姜鱼,一脸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低着头拿了一把伞和一个小灯笼递给她,“拿好,山路幽暗照明用,打着伞别淋雨着凉了。”
姜鱼这才发现外头下雨了。
她冲着何伯笑了一下,“谢谢何伯。”
何伯面色几变,最终叹了一口气,对岑砚说道:“少爷一路小心。”
说完,就转身进了房。
姜鱼:“”
何伯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一点头绪,于是开口问岑砚,“何伯这是怎么了?”
岑砚默了默,开口道:“他原先以为你是姜姓姑娘,不知道你是姜鱼”
他这话说得奇怪又含糊,姜鱼却意外地明白他的意思,瞬间蔫了。
“这我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你想补救?”岑砚侧头瞥了她一眼,明艳锋锐的眉角微动,似是挑了一下眉。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姜鱼一边说着,一边轻微扭动了一下身子。
如今,她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撑在伞,脊背还得挺得直直的与岑砚拉开距离,整个人就跟一张被拉满的弓似的,紧绷得很。
这高难度又别扭的动作,别说姜鱼不好受,岑砚也不好受。
正走着下坡路,泥泞又湿滑,背上的人却还在胡乱动弹,他忍不住轻喝道:“别乱动!”
姜鱼身子一僵,绷紧了肌肉,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她没坚持多久。过了一会儿,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抱歉,我坚持不住了。”
话音一落,在岑砚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软软趴在他的后背,舒服地长叹一声,还是这样舒服些。
她可不是想要占他便宜,是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岑砚的背上,他脚步微顿,眉眼冷凝了一瞬,随即脚步不停往前走。
待感受到柔软的青丝倏地划过他的脸颊,落在颈侧时,脖子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温热的似故意挑逗一般的吐息,岑砚不禁眉眼一僵,目光凌厉如初,忍无可忍地怒喝道:“老实点!”
姜鱼被吓了一个激灵,僵直着身体问道:“怎么了?”
岑砚冷哼一声,侧头乜了她一眼,眉眼凌厉如刀。
姜鱼见他浑身都散出“我现在很不爽,你最好识相点,不要惹我”的暴躁气息,抖了抖,不敢再说什么,牢牢趴在他背上,一动都不敢动。
见她终于老实下来,岑砚心里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姜家。
小黑在姜鱼的房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王氏见它一下午都守在姜鱼房外,忍不住对着白氏笑言道:“娘,你说小黑是担心我们打扰小妹休息,所以寸步不离守在门口啊?”
“屁!老子是担心你们发现两脚兽不在房间里!”
白氏笑看了一眼小黑,点头道:“是这样没错。小鱼原先和我说小黑通人性我还不信呢,现在看来,小鱼说的是真的。”
“我也觉得小黑和寻常野猪有些不同。”
“是呢,长得也更威武壮硕些,皮毛也是光滑柔软得跟绸缎似的。”林氏附和道。
“没错。”王氏点点头,见白氏似乎不信,笑着说道:“娘要是不信的话,尽可以摸一摸。”
“我可不敢摸”白氏连连摆手。
婆媳三人正说着笑,敞开的院门外突然出现两条颀长的身影。
“是相公和小叔回来了。”王氏欣喜道。
“既然来了,那就准备吃饭吧,把小鱼叫起来,都睡了一下午了。”白氏吩咐道。
“哎。”王氏和林氏齐齐应了一声。
王氏转身去了厨房,把早已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林氏视线落在了小黑身上,讨好一笑,抬手敲了敲房门。
“小妹,起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