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好学习，重新做人
其实，事情说起来不长。
总结起来就是，在林氏出嫁的前夕，林老头找到姜山夫妇，要他们再给五十两才愿意让林氏嫁到姜家。
他说了，只要给了五十两，他就让林氏嫁到姜家来。不给的话，那不好意思了，就当这门亲事不存在吧。刚好镇上有个周姓富户死了老婆，人家也看上了林氏，同意拿出五十两当聘礼，娶林氏做续弦呢。
好巧不巧，那个周姓富户，姜山和白氏都认识。
那人性情暴戾，喝了酒之后就爱乱打人，原配夫人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姜山和白氏为人善良，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林氏落入火坑？
再说了，姜瑞和林氏情投意合，为人父母的又怎么忍心拆散两个有情人？
内心虽然气愤林老头在办婚事前夕坐地起价，但是姜山和白氏还是强忍着怒气给了银子，为以防林老头再次变卦，更为了保护林氏，姜山特地让林老头签下文书，说明林氏嫁人姜家之后，就是姜家的儿媳妇，与林家再无关系。林家不得再来找林氏，更不得打扰林氏的生活。
说白了，这就是相当于一封买断关系的文书。更粗俗一点，就是一张类似于卖身契的协议。
林氏就相当于卖给姜家了，往后是好是坏全与林家无关。
说难听点，就是姜家私底下把林氏打死了，林家都无权过问。
但凡心里对子女还有点感情的父母，谁舍得签下这样的文书。可是林老头瞅着那即将到手的五十两银子，愣是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迫不及待地签字盖手印，然后眼疾手快地抢走桌上的五十两银子跑了，生怕姜山夫妇变卦。
姜山夫妇齐齐叹了一口气，感慨幸亏家里还有点底子，没让老二明日成亲时没了媳妇儿，又心疼林氏摊上这么一个爹。
姜山和白氏都见过林氏，是个文文静静，勤劳肯干的好姑娘。就是心思敏感了些，估计与成长经历有关。
关于林家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
她是林老头的前妻所生，五六岁的时候，亲娘生了一场病就撒手西去了。后来，林老头又娶了姚氏，生下林大山，姚氏不分日夜地吹枕边风，林老头的心就偏得没边儿了。
想到这可怜的姑娘被亲爹如此对待，白氏心里对还未过门的林氏多了几分怜悯，与姜山决定暂时将这件事隐瞒下来，省得伤了林氏的心。
两人正商量着，没想到却被前来找姜山的姜儒听了个正着。对于爹娘多拿出五十两这件事，姜儒没有什么意见，更没有不平。
相反的，他和姜山夫妇一样的观点。觉得林氏是弟弟喜欢的人，不能因为五十两就让弟弟失去喜欢的人，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林氏掉火坑。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同时，他也认为应该把这事隐瞒下来，反正只要林家遵守诺言，不再来纠缠林氏，打搅林氏的话，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姜山和白氏也这么想的，因此三人商议了一番，决定还是把这事瞒下来，让林氏和姜瑞开开心心过日子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伤林氏的心。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家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前脚签了文书，后脚就毁约，甚至还敢上门辱骂和殴打林氏，抢夺林氏的首饰。
林氏又是个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人，她不说，姜山夫妇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林家还一直纠缠着林氏。
如果今天不是恰巧被姜鱼和王氏撞见，还不知道林氏要受多少辱骂，多少委屈呢！
直至此刻，姜山和白氏才发觉，有些事情不能瞒。一时的难过总比长久的受罪好。
因此，二人决定公开这文书。
书房里一片静寂。
姜瑞和林氏呆呆站在原地，显然被这消息震得没回过神来。
姜鱼愣了愣，随即心里一喜，那种叉烧家庭没了也好。
她上前安慰道：“其实，断绝关系也挺好的，爹不疼，娘不爱，弟弟还是个啃姐族，但凡跟她们扯上关系还不得倒了百辈子霉？如今脱离苦海，你得高兴才是！”
她说得情真意切，却得到姜山夫妇的两个大白眼。
姜鱼抓了抓头发，她说话是直白不好听，可是说的都是事实啊。摆脱了一家子吸血虫难道不该高兴吗？
王氏看了一眼眼眶发红的林氏，面露同情。
她顿了顿，认真道：“我觉得小妹说的对，那一家子有什么好的。我今天就在寻思着，婉娘性子软和文静，不像我这般泼辣，根本镇不住林家的人，只会被他们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才作罢，如果能断绝关系就好了，至少能过安生的日子”
“果然，还是爹娘有先见之明，提早算到了这一点，为婉娘解决了大麻烦！”
几句话，分析了局势，还夸了公婆。
果然是做长媳的都有两把刷子啊！
姜鱼在心里默默感叹，又听到王氏接着说道：“就如小妹说的，那种家人不要也罢！呸，不对，是那种家人送给你，你都不能要。婉娘，都有了我们这些家人了，难道还想着其他人吗？这样，我们会伤心的”
她一副林氏是负心汉的口吻，有意说几句俏皮话逗林氏开心，果不其然，林氏听到她的话，“噗呲”笑出声，抬眼看到众人关切的目光，心里暖烘烘的。
她伸手握住了姜瑞的手，眼里带着泪，面上却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得知林老头把她卖给了姜家，她既难过又羞愧，可更多的是解脱和轻松
她，彻底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大嫂和小妹说得对，我应该高兴才是。谢谢爹娘，大嫂大哥，谢谢相公，还有谢谢小妹。有你们这些家人，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从今以后，姜家才是她的家，眼前这些人才是她的家人。
至于林家
林氏握紧了姜瑞的手，她可不会再对他们有一丝好脸色了！
辰时一刻，换作现代的时间大概是七点十五分。
为了避免上课第一天就迟到，姜鱼特地找白氏拿了一个计时沙漏。
因第二天要早起，晚上吃过饭，她就回房休息了。
天色刚暗下来，外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屋内，姜鱼噩梦不断。
要么梦见自己迟到，岑砚冷着脸说不教她；
要么梦见犯了错，被岑砚拿着棍子打手心；
要么梦见在读书，一翻开书本，一个字都看不懂，岑砚在一旁冷笑：“你识字吗？会写字吗？这个字读什么？”
短短一晚上，姜鱼被惊醒无数次。直至天色微白，雨停了，她才真正入睡。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白氏已经做好早饭了，听到外头大宝小宝吃完早饭，正准备出发去学堂。
“迟到了？！”
她一骨碌坐起身，四下寻找计时沙漏，却发现放在床头的沙漏不见了。
白氏手里拿着个粉色碎花小包推门进入时，见她坐在床上到处找沙漏，走到她床边，捡起掉在地上的沙漏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然后伸手将她半边床帐挂在银钩上道：“别急别急，还早着呢。还要半个时辰才到辰时一刻呢。”
姜鱼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氏坐在床边，把手里熬夜赶制的碎花小包递给她，“我给你准备了笔墨纸砚，既然下定决心要读书就要努力，千万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知道吗？”
姜鱼点点头，白氏抚了抚她的头发，满脸慈爱道：“你这几天好好表现，拿出点态度出来，你爹那边娘会去说服他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在家跟着你爹认字了”
“嗯。”姜鱼再次用力点头，听着白氏一句句交代，不无关切，心里暖暖的。
她握着白氏的手，认真保证道：“娘，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白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佯装严肃道：“若是让我知道你是在哄我，看我不打你！”
姜鱼举起手，翘着嘴角道：“我说到做到！”
“知道了，赶紧收拾一下去吃饭，昨晚上下了场大雨，估计上山的路不好走，要提前出门才行。”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