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执着的信念
数以千个夜晚，羡禾苦研所有精神制法的运用，不曾松懈，也不敢松懈，只为了当上一个能令他骄傲的人。
数以千个夜晚，羡禾出生入死在各个行星文明的支援战，只为拿更多的荣耀向所有人证明楚朽选楚羡禾做唯一的学生是眼光长远的选择。
数以千个夜晚，羡禾训练执行殿的禁卫军，起早贪黑，从不怠慢，只为了巩固作为最高统治者应有的权利和服从。
可数以千个夜晚，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是覆水难行。
却是想不到，这三年，最终我们是如此对视，你依旧那么的高傲和尊崇，而我却不堪入目。
却是想不到，这三年，你早已计划为我这枚棋子精心布置了一个完美的死局。
这公平吗？似乎不太公平。
“我还可以再叫你一声师傅吗？”
师傅？楚朽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狼狈不堪的人若有所思，所声所念，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做过他的每一声“师傅”呢，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自己的决绝，却如同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不想回答他，楚朽只是闭目略微点了下头。
“师傅这三年，可曾一次为我骄傲过？”
“要死之人，你却在意这种无关紧要？”
“不！它不是无关紧要，每一分每一秒，对于羡禾而言，它都是至关重要。”
这一问倒也让楚朽诧异些许，他本以为会是求饶之类的软话，但回头一想，他也从未了解过他，又怎么知道他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是啊，三年了，他不是没有看到，他也不是没有感受到，恰好他是看到了全部，感受到了一切，羡禾的努力，羡禾的执着，羡禾做的所有的所有，远远超出了他对于这份荣耀应做的本身，楚羡禾，不仅仅只是足矣让他骄傲，他甚至是整个梵迦大陆的骄傲，他的聪慧绝顶，天赋过人，至少目前而言，是所有学员的崇拜和表率，可由始至终，为何自己就是无动于衷，像是看着一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谢幕。
好痛……
楚朽眉间挑然盘皱，每次只要认真思考他的一切，便头痛欲裂。
是因为担心你如此之优秀，威胁于我吗？可笑，堂堂的梵迦一代传奇怎会因此嫉妒想除之而后快？
但若不是如此，为何楚羡禾必须死？我既然如此渴望他死，当初为何却又要当众收他为徒？
我做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你后悔了吗？楚羡禾”
冷静下来的楚朽似问非问。
显然羡禾未曾想到楚朽会如此反问。
“如果从一开始你便知道此为你的死局，可还执意重蹈覆辙？”
“如若后悔，我便早有去意，可若无悔，又有谁愿意在冷若寒霜的眉目下苟延数千日夜呢？”
“哪怕是死？死于我之手，也不后悔？”
“呵，师傅还真是不愿意了解我，我这几年，经历最多的，不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轮回吗？”
是不了解，在楚朽眼里，楚羡禾这三年是怎样的存在，不屈不挠，虽然总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但是对事对人却又秉承一颗最虔诚善良的心，虽不是眦睚必报，但也是嫉恶如仇之人，楚羡禾，你的执着究竟为了什么？
一个瞬间，楚羡禾感觉到，这是三年来，第一次看到楚朽的犹豫和恍然。
“这三年，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远离是非，你可以活着，你知道，只要离开梵迦，回到你原本的生活，楚羡禾，和这里彻底撇清关系，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逃？为什么你非要孤注一掷？”
这三年，楚朽也未曾想痛下杀手，也曾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知难而退，离开梵迦，永远别再回来，但这个男孩却从未动过这个念头，这才慢慢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生与死，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是啊，为什么，楚朽，我也真的好想知道为什么？”
“为何首目为徒是我，孤注一掷是我，夜不能寐是我，屈尊就卑是我，潦倒而终是我，二十八宿皆回眸之人亦是我！楚朽，这样的我，究竟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就连我，我自己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啊…”
一缕清风小心的拂过二人的发梢，少年的这一句话没有带怨恨，也没有带着不甘，倒像轻描淡写，娓娓道来。
原因重要吗？从一开始就不重要了。
火墙内的男孩此刻忽然扬起头，眼神里的释然和浅浅的微笑倒是让一旁的人多数摸不到头脑。
羡禾抬着凝重得脚步，他一瘸一拐的靠近结界。
哪怕路遥万里，我孤注一掷的决定了，哪怕严薄待己，我倔强一劲儿挺过了，哪怕遍体鳞伤，我靠着信念坚持了。
但是此刻，楚朽，关于这份荣耀有关的一切，我终于决定放下了。
由于焚魂咒的阵力不断加强，羡禾已经无力抗衡倒在了地上。
楚朽，将来，会有一个新生，能得到你所有的…对我的…亏欠吗？
“楚羡禾！！！”
乾绻一声号令，一道刺耳的鸣叫划破天际，所有人抬头望去，是那只被羡禾放生的重明鸟，它一直翱翔于天空，只等乾绻一腔怒吼，俯冲而下，乾绻轻轻一蹬，借着空明草乘上了重明鸟的背部，他们一同朝着阵法飞去。
“拦住他！不准让他劫人。”
说话的是天平会的副院长殷晓岚，他巴不得羡禾早点处死，就是因为他，才让自己刺杀院长谋权篡位的计划落空。
只见晓岚精神力施法布出一只血红色的圣手横空杀出，巨手自带一层精神威压逼近乾绻，企图控制住他们，然后等审判会的判官抓人，毕竟梵迦规定不能随意伤害学生。
“给我让开！”
乾绻挥舞着拳头劈出一道气流狠狠锤向了巨手，两股强大的精神冲击力瞬间爆炸开来，余波犹如飓风横扫整个圣火堂，学生们都被惊呆了，从未想过乾绻居然能硬生生的接下副院长的攻击，甚至毫发无损，在他们眼里，乾绻的天赋虽然知道很恐怖，但不知道竟然如此恐怖。
就在大家都为乾绻躲过一劫而感到庆幸的时候，想不到天平会的这个副院长还有后手，只见乾绻搭乘着重明鸟就快接近阵法时，后面另一只巨手已经精准的抓住了他们，随即将他们摔到地上，落地后，巨手腾空犹如五指山般压了下去，彻底限制了重明鸟的行动，乾绻使出浑身解数硬生生的在晓岚的精神念力下支撑起来。
“可恶，刚刚那一招已经消耗了太多精神力，这老阴阳居然还有一手…噗！”
因为强硬的抵制巨手的握力，乾绻身体已经完全透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再有天赋，此刻的他也不过是碎星级的实力，而副院长已经到达了飞升级，根本就是两个层次的较量。
随着握力不断的增加，晓岚露出胜券在握的奸笑，只要在坚持一下，完全可以捏死这两个畜生，众目睽睽之下，再以乾绻不听劝阻，袭击师生以及破坏审判会两个罪名当下处死，完美的计划，一口气除掉两个心腹大患。
“不行，坚持不住了…小禾…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