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焚魂(上)
寒言十里楚墙,倾者朽树熔香……
迦楼圣院的圣火堂今天聚满了梵迦大陆五宗学院所有的学生和导师,以及执行殿所有的高级权势,他们分布于圣火堂环形的观望台上,而中间是一片绿油油的空明草,这片草地有短距失重磁场,一般用来防止在宗院联赛中高空坠落的学生因为摔落造成重伤。
圣火堂一直以来是用来举办宗院联赛 ,或者新生迎新盛典的场所,罕见情况下会拿来作为迦楼圣院的审判场,不过这样的用法,圣火堂已经很多年没有征用过了,毕竟只有在被执行殿下达“处死”的死囚才能有此“殊荣”,但今天,学生们属实没想到居然有幸能看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审判会。
高约四十米左右的审判台前侧,悬浮着一块符文石,上面啥也没有,但再往高几米的符文石上,此刻就站着梵迦大陆上最具传奇的人物,同时也是执行殿最高掌权者——楚朽。
大家很好奇,毕竟从未见过符文石,虽是普通,就是两块方形石台,只是符石上刻着一副令人惶惶不安的壁画,一个大致被雕刻成狼头人身般模样的粗矿身躯,被一个人面蛇身的美人拿着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它的咽喉,然后周围是一圈犹如飘燃之火的岩层将二人紧紧裹住,看起来有些压抑。
“楚羡禾。”
一声簇皆的惊威,整个闹腾的圣火堂瞬时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两枚符文石上,只见较低的一块符文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直至完全显现。
果然是楚羡禾!!台下一片哗然。
“安静~”楚朽再次发出号令,整个圣火堂再次陷入死寂,没了生气。
他们看见楚羡禾痛苦的蜷缩在符文石上疯狂的颤抖,而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上了极磁索,这玩意儿听很多年长的老师说这是先驱基地在魇魔星上采取到的电极石,这石头能缓慢吸附所有生命体的生命能量,然后锁定一个平均值为安全值,一旦生命体数值有大幅度变化,便会释放出一股超压电流麻痹罪者,而且任何生命体的内部都会被这股电流摧残些许,非常之残忍。
大家在此之前虽然多少都有打听到羡禾的消息,也对这次审判会有所准备,但真的目睹时,才明白准备的明显完全不够,羡禾身上每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悬挂着千疮百孔的绝望感,眼球所见之处,无不是鲜血淋漓,这究竟是受到了何等的刑罚啊,这样痛苦的活着和忍受。
羡禾感应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他缓缓睁开眼,打量着周围,无数张面孔都注视着自己,有惊讶的,有鄙夷的,也有怜悯,他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真是愧对于自己是古都书院三年级的级长了,想稍微挽回点样子,但哪怕仅仅只是略微挪动了手臂,都让他痛的撕心裂肺,像是完全和身体脱节一样的锥心之痛,再加之这些天的哀嚎已经让他嘶哑了,喉咙像是已经磨成一块腐肉,根本发不出声,只能狠狠地硬磕着牙臼,避免把力度用在嘴唇上,羡禾此时感觉得到,只要面部稍有用力,便会一发而痛全身。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一个古都书院一年级的新生看到后第一印象差点晕倒,还好被旁人扶着,她回忆说当年都是眯着眼不敢直视,这一幕,学生表示很多年后回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
“楚羡禾,你犯了梵迦十二忌中的三忌,已被执行殿定死罪,今天行刑,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楚朽站在符文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尽是不屑和冷漠。
“死罪?”
这个结果很快引起在场的哗然和少数与楚羡禾亲近之人的抗议,梵迦执行殿以及四宗院权力较高的人有意重审此案,而为首反对呐喊声最激烈的便是四宗院之一的迦楼圣院副院长莫子豪。
“楚朽,小禾他可是你唯一的徒弟啊,如今你定三忌,处死刑,你这是铁了心要了他的命吗!?”
望着符石上那副居高临下的身形没有一丝犹豫从容冷静的宣判这番结果,倒是把自己置身事外一般,再看看另一块符石,昔日那个干净,阳光,努力的男孩儿,短短不过数天,今天居然沦落如此的悲惨收场,怎能不让人唏嘘。
迦楼圣院的抱怨为这场本就离谱的审判打响了开端,再加之莫子豪作为执行殿长老莫戈的儿子,同时也是迦楼圣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副院长,这样身份带来的意识涌动注定让这次抗议在最短的时间内引起蝴蝶效应,虽然在很多人眼里,楚羡禾就算不够熟悉,但是他们多少都是接触或者打听过的,所以从知名度上,楚羡禾的人缘还是极好的,除了个别针对他或者嫉妒,而人情,便是在有出头鸟的情况下盛装到极致。
跌宕起伏的议论和批判让本是端庄孤严的审判变得像个大型研讨会般没有任何威慑,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完全没有注视到台上那位统治者表情已经渗的扭曲。
羡禾本是心死如灰,可见众多人都愿意站在他这边的时候突然感恩自己的往日善良在这一刻得到了所有的回应,即使有的呐喊者仅仅是一面之缘呢。
众人之中,羡禾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几个出生入死的伙伴,他们不同于别人的义愤填膺,却显得格外平静,几人似乎在窃窃私语,时而又对上了羡禾的目光,他们不言片语,仅仅只是眼神和淡淡的微笑,乾绻太从容了,从容到哪怕羡禾望着他,他也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任何表情掺杂,纯净的像一面镜子,如果是往日,这般浅笑让羡禾多是倍感惬意啊……
可今天,羡禾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六人肯定早就制定好了一切部署,怕是为了救自己,已经准备好抗衡整个审判会,哪怕是楚朽,他都…
不可以,你们绝对不能如此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