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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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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叔望向韩烨一行人问道“韩壮士与项公子是旧交?”韩烨握拳答道:“项公子于我有深恩,此恩必报!”他此刻心情无比复杂,恩人就在眼前,却已无生机,项煜死前将妻儿都托付给韩烨,韩烨定然要护她们周全,只是上头不知道作何解释,他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白叔听到他要报答项煜恩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这些路障清理后驾车继续向苌町城方向驶去,韩烨一行人在前方开路。

    苌町临海,不久白无意等人便安全到达这座海城,途中穆盈春与那群黑衣人并未再出现,入城后白叔安排各人在一处客栈中暂住一晚,准备明日坐商船离开南诏,南诏王打算让白叔带着百里瑶月等人前往一处偏远小岛,那里安全且不容易被找到,但此时有韩烨跟随,白叔不得不谨慎以待。

    入住客栈后,白叔找地方取了些冰块,项煜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后方的一辆马车中,白叔取完冰块后又派人在城中白事铺子要了副现成的楠木棺,用锦缎铺好后将冰块填入,将项煜遗体妥善安置入棺,让项煜的尸体不那么快腐化待到达目的地后好入土为安。

    做完这些百里瑶月也已醒来,她情绪还是低落,但已平复一些,此时百里瑶月,白无意,韩烨三人坐在一间客房中,百里瑶月率先开口“阁下与我家公子有何渊源请如实相告。”

    她死死地盯着这个陌生男人,百里瑶月记得是韩烨带来的人射的箭,而且项煜似乎信任眼前这个男人,临终将她们托付给韩烨,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韩烨身份以及事情始末,韩烨慢慢将如何结识春子以及自己怎么进入南诏腹地一五一十地向百里瑶月诉说,还将项煜是如何救的他以及自己的身份全部和盘托出,白无意听到此人是火烧金峡关粮仓导致南诏局面变得如此危急的罪魁祸首眼神一冷,将剑横在韩烨脖子前,“原来是楚人探子,公主此人不可信。”韩烨没有反驳一副任由白无意处置的模样。

    “白叔,韩先生既然敢将这些告知我们,便不会是想害我们的,把剑收回去吧。”百里瑶月摇摇头,白无意得到命令后只能无奈收剑,韩烨向公主道了声谢后又问到:“斗胆请问公主将要去向何方?项公子临行前嘱咐我隐藏公主行踪,若公主信得过韩某,韩某可带公主等人去往楚国,一来能让项公子落叶归根,二来那穆盈春似乎是要朝公主下手,若是一朝被他发现,就算白先生武功超群也怕难挡暗箭,若是去了大楚,他根基不似南诏之深,而且在下会向皇上禀报项公子已故的消息,在楚国可保您与肚内小公子安然算是韩某对项公子救命之恩的回报”韩烨这番话真诚无比,百里瑶月听后望向白无意。

    大楚于南诏有亡家灭国之恨,现在大楚还在侵略着南诏的土地,说服白无意去往大楚无论如何是难以接受的,不过他从小看着百里瑶月长大,对她早已是视如己出,而且她现在更是南诏留存的种子中最尊贵的,他思虑一番,若是去往那小岛,物资与环境定然比不得城市中充足,而且百里瑶月此时有孕在身,他们谁也没去过那座小岛,岛上条件若是恶劣,这孩子怕是要夭折腹中,百里瑶月也要受到影响,况且如韩烨所说,暗处还有那穆盈春在虎视眈眈,白无意也难以招架他那死生箭,楚皇若知道项煜身死,他继承的大统名正言顺,那时定然不会在意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是否还活着,大楚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切的前提是韩烨可信而且不会泄露百里瑶月已怀上了大楚的龙种,白无意随即看向韩烨,韩烨眼中只有炙热的真诚,白无意望相极准,他看出此人是真心想要报恩,对他们绝对是没有任何坏心思,随即朝百里瑶月点点头。

    计划敲定,隔日韩烨召集了兄弟们,这些兄弟都是韩烨的生死伙伴,之前春子带来的那批人已经随他离开,剩下这些兄弟完全可以信任,在离开之前韩烨将项煜已身亡的消息传回了金峡关,程凶虎收到后又派亲信马不停蹄地送往大楚皇城洛阳。

    韩烨将信送出,替百里瑶月等人抹除尾巴,确保穆盈春等人没有出现在附近后便将她们送上来船,派了几个兄弟跟随百里瑶月好与大楚那边的人对接,自己便留下来等待楚国的大军,好不露出任何马脚,船渐渐开动,百里瑶月看着慢慢远去的港口,再望一眼南诏,不知南诏命运如何,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归,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小时候在王都与爹爹一起玩耍的画面,她嘴角不自觉的有了些弧度,一瞬间她又看见王都燃烧着熊熊烈焰,陪伴她长大的一些臣子仆人都被奔腾而来的楚兵斩下头颅,父王更是被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用箭射穿胸膛,楚国的旗帜立与王宫中,这画面吓的她一个踉跄,此时她似乎是在水中飘零的叶子,白无意见她如此,将一件狐皮毯子批在百里瑶月身上,“小姐,保重身子,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百里瑶月脸色有些苍白,扯紧了背上的毯子“白叔,你说爹爹他们会没事的对吧?”白无意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覆巢之下无完卵,王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南诏虽无抗衡大楚之力,但其志可不能让他们小瞧,南诏每一寸土地他们都要用鲜血去捍卫,欲灭南诏,大楚也得做好被硬骨头崩掉牙的准备。

    半月时间,楚皇项乘风到了大皇子已身死的消息,他无力的躺在大殿上,身边只有魏太监,这场权利争锋现在随着这个消息完全落下帷幕,皇帝位子将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但他此时却泪流如注,项乘风想起小时候自己淘气不愿随先生学习挨罚时总有一个比他高大些的身影挡在他身前,当那龙椅上威严之人竹鞭要落在他身上时身前那影子总会铿锵地说出“父皇,吾愿替阿风受罚。”,思绪又拉到长大些,别的兄长都冷落他嫌他出身不如己贵时,那身影总会向他伸出手“阿风,皇兄带你去放风筝。”让项乘风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次遇险差点殒命草原,记忆中的身影纵马接过他在他耳边说的那句“阿风,别怕皇兄在此,无人可伤你分毫!”从小到大不管他如何调皮逗弄这个大哥,大哥从不予他置气,有许多父皇赏赐的东西被他抢走大哥也只是宠溺地拍拍他的头,可这次他夺了大哥的皇位,权力超越了亲情,项煜死在南诏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有那么一丝丝机会,他想让大哥秘密活下去,就算不被他找到,或者有人将他带回,他会给隐去项煜的身份给他最好的生活,可是大哥死了,项乘风现在已经是最无上的存在,但再也没有人摸他的头对他说“阿风别怕,有我。”在得到一些什么时有些东西也是必然会失去的,只是这一刻来临时的痛苦对项乘风来说是如此清晰。

    项乘风回复了一下情绪,又回到了九五之尊的威严,他招呼魏贤忠上前“待南诏国破,扶萧落木上位,他这次做的不错,条款就按之前约定的签署吧。”

    “诺,奴才这就去办。”魏贤忠领诏退下,硕大的大殿中,项乘风摩挲着那只风筝,后缓缓将它放在灯前,灯芯的火焰点燃了风筝,项乘风将它甩入盆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它,直到风筝变为一堆灰烬,从前的记忆在项乘风心里封藏,现在他是大楚唯一的皇帝,大楚的一切再也无人可与之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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