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兵

    听见敲门声，瞎眼老太摸索着到达门前，匿在暗处的韩烨三人握紧了手中刀把，待老太打开铺门，韩烨看清那人面容松了口气，原来是药庄的春子，“婆婆我是春子，今晚在你这借住一宿。”春子好像并不知道韩烨等人在此，只不过是与这瞎眼婆子是老相识罢了，“是春子啊！你可好久没来我这老婆子这了，上次你偷偷塞给我的药材到现在还没吃完呢，老婆子这身体啊要不是你哪能这么硬朗呢。”那老太乐呵道，随即又摸索着将春子轻轻拉入屋中，一进屋春子便看到了暗处的韩烨等人，韩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春子点头没有发问，先将老太带回房中再来铺子大厅寻韩烨等人，“韩大哥你们怎么在孙大娘这，我可听说你们得手了，我是奉庄主之命留在城中接应你们的。”春子的话中带些惊讶又有些兴奋，刚刚经历了生死的韩烨听见城中还有接应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与其是见到春子还留在城中与他们共进退更是对春子的欣赏又多几分。

    “韩大哥，我们药庄也暴露了，现在关内金吾卫正在搜寻我们，孙大娘这里虽然偏僻但是也不是久留之地。”春子先是打探了一番城里的情况，药庄留在铺中的伙计被抓了不少，金吾卫都统谷风调派了一千金吾卫给摧倒山去捉拿李氏药庄，现在已回城复命，城中也发布了禁行令，所有人勒令在家中不准外出，每家每户都要接受问询才可以解除禁令，而摧倒山既然回来复命那主持问询工作的必然是他，那一千金吾卫也将在城内查找他们的下落。

    韩烨皱了皱眉头问道“春子，除了你城中我们的人还有多少？”

    春子回答道“除我以外药庄还有十多个伙计是常住于关内的，平时只是帮我们卸些杂物金吾卫应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暂时没有危险，我们有秘密交流的方法可让他们替我们传递消息。”那几个伙计待的地方是药庄的情报站，在外人面前他们只是普通的杂工，春子能够在戒备如此森严的情况下来到孙大娘家中也是依靠着情报站的掩护。

    春子又与韩烨说了后面的计划，如今金峡关粮草被烧的消息春子已经让那几个伙计明早悄悄散播出去，民众的存粮已所剩无几若无补充三日内城中便要面临断粮的情况，而此时军营离粮库甚远，守城将士只有少数人知道粮库被烧，但上头不让消息流出，大多数将士还等着粮饷发下来时好好饱餐一顿，要是他们知道了要饿着肚子来守城怕是会士气全无，军心也将涣散的一干二净，春子要做的就是把水搅浑打心理战，好让金峡关出现破绽他们好开个口子溜走。

    禁行令还在生效，韩烨他们暂时转移不了，天明后布铺门口动静大了起来，金吾卫要来了，不一会儿咚咚的叩门声响起，老太忙起身去迎，三个金吾卫待开门后一个在门外与老太问话，另外两个则进入铺中查看，金吾卫逛了一圈发现布铺只有老太一人的生活痕迹，里头也没有看见别人，便出门与问话的金吾卫汇报，春子提前交代过老太，金吾卫从老太那也没问出什么便离开了，韩烨等人待金吾卫离开，又缓缓出现，原来老太房中床底有个储物暗格，其大小够三人躺入其中，而身手较好的韩烨则在房檐上观看金吾卫的一举一动，韩烨气息隐匿的极佳，金吾卫并没有发现他，危机暂时解除，此时就要确定往哪个方向出关才是。

    几日后，金峡关有些异动，禁行数日，百姓家中大多数已经断粮不满禁行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而军中战士虽然紧急调出来一批粮草，但也支持不了多久，城守温不寿更是头疼，黑水城那边又向前推进了一些，好像是收到了什么情报，围而不打，等他们露出破绽，“老谷，新一批粮草什么时候来？再这样下去怕是黑水城那边还没打过来我们关里倒先要造反了，你我若是丢金峡关全家脑袋都不够掉。”温不寿询问谷风调道，话语中略显焦急的情绪让谷风调也撇了撇嘴，“此事我已禀报王上，王上已让泥罗城重新运粮，我们还要再坚持半月，温将军不必惊慌，我们可以先开北门先让关中民众前往泥罗避难，待战事松些再让这些民众回来，也好减轻些粮草压力。”谷风调安慰道，温不寿也表示同意，只是这些人家业均在金峡关，去往泥罗的话从普通百姓沦为流民怕是不少人不会愿意。不过事已至此温不寿也只能早做百姓思想工作，风云要卷起来了现在金峡关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温不寿身为城守，金峡关的安危与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息息相关。

    当即温不寿便发布通告：

    大楚黑水城已有四万狮虎军压境，愿与金峡关共存亡者，不论男女老少皆发兵器共同抗敌，若想离开金峡关，可打开北关门供民众去往泥罗等腹地城市避难，每户按人头可领取一份逃难盘缠，关门仅开两日，两日后所有城门再次关闭，留下者需随南诏白羽军，金吾卫共战至最后一刻，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通告很快传遍每户，韩烨等人自然也收到，他们分析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四万狮虎军突然前压，说明大楚那边已经知道韩烨一行人已经得手，准备展开攻势了，而金峡关这边准备打开北门也是韩烨等人离开的好时机，不过去往南诏腹地倒是与韩烨的想法有些出入，但是如今没有地方比金峡关对他们来说更加危险，只能先混入逃难人群中见机行事了，温不寿此举也正说明金峡关已到了强弩之末，放走民众一是不愿后院起火，二是温不寿也不想这些无辜者死于战火之中，不论出于何种目的，这都是韩烨等人的机会。

    白鹿草芦，几日前与大太监的会面让这位白鹿先生有些春风得意，当日，魏太监来到白鹿草庐中与萧落木交谈良久后上马准备离开时对萧落木道：“先预祝萧先生得偿所愿了。”魏贤忠的声音轻柔却不尖锐，嗓音似女而又还有些许磁性，并不会像宫中那些太监的声音一般嘲哳让人听着不舒服，萧落木拱手作揖道“多谢陛下，多谢魏公公。”

    当魏公公带着那几名随从离开时，萧落木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狂喜大笑起来，这一反常态的样子让人不禁怀疑这是否还是那温文尔雅的白鹿先生，也不知那魏公公对他说了些什么令他如此失态。

    不过自交谈过后，密林中之前出现的那一小股骑兵也随之消失，大楚黑水城中，狮虎军元帅程凶虎正在集结三军，先前韩烨抓住的两名探子也在此刻被绑在校场的旗杆上，程凶虎在帅台上举起酒碗，底下狮虎军战士纷纷跟从，程凶虎猛灌一口酒，将碗一摔，“歃血，祭旗！”战士们也将碗中酒喝干后大喊“杀！杀！杀！”刽子手大刀一挥，那两名探子便身首异处，血液迸溅在狮虎军的大旗上，杀声传来处，天空中的云好似被扼住，黄昏的阳光染得云彩也凝出一抹血色，仪式完成，黑水城一片肃杀，狮虎军剑戟直指金峡关，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