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越野
孟郁震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他猜到孟光州是凯旋大学的学生，却没有想到孟光州还是神树研究团的一员。
戚光站在他身边，见孟郁翻看照片时突然如同一块木桩呆站在原地，也看了过去。
只是戚光没有见过孟郁的养父，所以很是奇怪。
“怎么了？”
戚光问道，伸手，用手背碰了碰对方的脸颊。
戚光的手很凉，就像是寒冬里的冰霜。
孟郁这才回过神来。
他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娄曲终正爬着楼梯登上了二楼后，才低声和戚光说道：“这是我爸。”
孟郁伸出手指摁在了照片里孟光州的脸上，用力地在上面碾了碾，随后才像是发泄完毕似地挪开了手。
戚光将孟郁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之后仔细观察着照片中的人。
他和孟郁长得不像，给人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你和你爸长得不太一样。”
孟郁也知道自己和孟光州不像，便直接说出了真相，“我是被他收养的，不像是肯定的。”
孟郁说着，将照片翻过面来。
这本相册中的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写有名字。
照片的背面有三排名字，最中间写着的孟光州的名字。
正当孟郁打算盖上相册时，他瞥见第一排的右下角赫然写着孟子期这三个字。
孟子期？视频里孟光州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是自己的伯伯，也是把玉米送给自己的人。
他再次翻到那页照片，第一排的人都单膝跪地，最右边的男人将长长的黑发绑在脑后，下颌线精致，似乎是在和旁边的人说笑，照片中的他被逗笑，侧着脸伸手搭在了身边人的肩膀上。
虽然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是孟郁光看他的侧脸便知道这个人一定很受欢迎。
不止是孟光州加入过神树研究团，连孟子期都是其中的一员。
他对这个素未蒙面的伯伯开始好奇起来。
戚光也看到了孟子期的名字，见孟郁没有说，他也不问，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他清楚的知道，他要做的不是这些事。
戚光加入研究团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孟郁。
娄曲终已经从楼梯上爬了下来，手上拿了几本书。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熟人啊？”
他说着，凑上前来，手臂夹着三本书。
孟郁摇摇头，“除了戚老师，其他人都没见过。”
在一旁目睹孟郁观看过程的戚光沉默了片刻，还是点头。
娄曲终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其实这里面有很多名人的，我记得你们都是地球人吧。”
见两人点头，他便继续说道：“能考入凯旋大学的地球人很少，能够考入大学并且受到莱纳星研究所邀请的人只有那一个人，他的名字叫作孟子期。”
孟郁炯炯有神地看着娄曲终，完全没了倦怠，等着娄曲终继续说下去。
但是娄曲终对孟子期这个人的事情并不太了解，只知道孟子期在那时很受研究所的重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回到了地球，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爸也只是偶然提起过这位前辈。”
娄曲终的父亲是莱纳星研究所的副所长，说起来和孟子期还是同学，两人一起加入了神树研究团才认识。
孟郁有些好奇，“学长，你的父亲认识孟子期吗？”
娄曲终蹙眉，“认识，我也是在他醉酒的时候听见他说起过对方。”
当时，娄曲终的父亲刚当上主任，同事们举办了一个聚会。他父亲醉醺醺地回到家里，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自言自语。
娄曲终起床去喝水，恰巧就碰见了这一幕。
他当时迷迷糊糊的，隐隐只听见“可惜”“糊涂”这几个词。
娄曲终后来和父亲聊天说起这件事，父亲神色复杂，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他怀念着说起了孟子期这个地球人。
“他说孟子期才华横溢，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深受当时研究所的上层喜爱，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莱纳星。”
孟郁迫不及待地问道：“后来呢？”
娄曲终也不知道后来，他的父亲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罢了。
他摇摇头，扬起手上的三本书，道：“虽然没什么事需要你们帮忙，但是等你们军训结束之后，我们研究团就打算进行新的实验，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今天就先看看书吧。”
他将书分别摆在了桌子上。
《神树在哪里》《神树猜想》《神树的传说》
每本书都厚到离谱，足足有6cm。
就算孟郁现在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短时间内也看不完这些。
“我很喜欢看这些书的！曲终推品，必是佳品。”
娄曲终的鼻子要是能变长，想必现在已经十米长了。
孟郁以前是画画的，对神话传说都很感兴趣，便伸手挪过最旁边的那本《神树的传说》。
戚光则是挑了本《神树猜想》，随便挑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娄曲终见两人看起了书，便不在说话，快步走出了书房。
虽然他同意这两位学生入团前多少带点不情不愿，但是经过刚刚的接触，他觉得这两个学弟还是很乖的。
加入神树研究团的人必须得优秀，毕竟加入社团的这些人大多数都算是莱纳星研究所的预备役。
只要他们的成绩优异，并且在学校有荣誉获得。
入团看似简单，其实是需要多方面的考察的。
娄曲终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孟郁和戚光接触实验，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先接触两天再说吧。
他笑眯眯地扶了扶鼻梁处的眼镜支架，走出了昏暗的玻璃长廊，接过迎面递过来的电子文件夹，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孟郁和戚光分别坐在了书房的两侧。
孟郁翻看着书，里面的引导语言简意赅：本书由各个星球为神树创造的故事组成，其内容并未得到证实，是真是假需读者自行判断。
传说，是一人传递给另外一个人，一句话演变成两句话，将不完整的话逐渐完善，然后变成一套完整的说词。
传的人太多，时间变长，自那以后这个说词被绘声绘色地变成了一个距离人们遥远的故事。
孟郁看这本书的时候非常仔细。
这里面的星球大部分都是星际和平联盟的一员，这些星球都认为神树是神的一种恩赐和拯救，它让快消失的文明得到了延续，给无法治疗的疾病带来了治愈等等。
每个星球信仰的神或许不一样，但是神的恩赐是一样的，那就是神树。
但少数的星球对神树的降临感到了危机，他们认为那是外星人的入侵，是在吸收他们星球的生命。
他们企图铲除神树，只是神树周围的咒文将所有攻击都瓦解。
孟郁看完这本书时，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传说没有一个是对自己有用的。
书虽然很厚，但里面的内容大同小异。
而戚光这边，则是把这本书当作平时看的小说。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些猜想离真相还相差甚远，但他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研究团的开放时间是全天的，团员想呆多久都行，团里有提供休息室，供团员随时休息。
等孟郁看完这本书时，已到半夜，他伸了个懒腰，动动僵硬的胳膊。这几天的运动量太大，到了半夜他就困的不得了。
而戚光早就把书换成了《神树在哪里》，见孟郁伸懒腰的样子像极了猫咪，嘴角上扬。孟郁看过来时，这抹笑意转瞬即逝。
“你看到这本书了？”
孟郁走到戚光背后，弯下身凑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拉近，脸颊几乎要碰在一起。
戚光感受着身边人传来的热度，他想只要他假装不经意间转头，就一定能亲到孟郁。
但是孟郁会是什么反应？
戚光头一次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无措。
他的小心思百转千回，孟郁则是毫无察觉。
孟郁闻到了一股淡淡清香，那是戚光身上传来的。
他觉得非常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见过。
戚光面色平淡，合上了书。
“怎么？要回去了？”
孟郁回过神来，闻言转向戚光。
这一转，孟郁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戚光墨色的眼眸，似若一池潭水，深不见底，平静的眼波下藏着锐利的眼神。
戚光心中泛起一丝波澜，面上还是平静地盯着孟郁明亮的杏眼，转而垂眸站起身，遮掩住内心的欲望。
他不知道自己对孟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见到孟郁的那一刻起就觉得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不由自主地会去照顾对方。
这让他开始怀疑来到戚家之前的记忆。
孟郁默默直起身，将书放在了桌上，感受着自己加快的心跳。
书房一片寂静，他能明显地听到自己起伏不定的心跳声。
“走吧，回宿舍，明天还要军训。”
孟郁清咳一声，率先走在了最前面。
娄曲终还在实验室，见孟郁走出来，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只是这个学弟身后像是有洪水猛兽似的，走的飞快，与娄曲终擦肩而过时，匆匆说了声再见后便离开了。
紧接着，另外一个学弟面不改色，双手插兜，对着娄曲终点点头，也离开了社团。
这两人是吵架了吗？
看个书应该不会吵架吧？
娄曲终暗自琢磨着。
如果他当时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孟郁发红的双耳。
孟郁回到宿舍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没顾得上脱外套就扑在了床上，任由自己陷在里面。
他的心剧烈跳动着，心里有团不知名的火燃烧着。
孟郁：啊，真的好烦啊。
之后的几天里孟郁还是和戚光恢复了以往的交往方式，在另外两人看来总觉得两人似乎吵架了，完全没有之前那么要好。
罗纳还偷偷摸摸去问戚光，结果被戚光一个眼神堵住了嘴。
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来到军训的最后一天，教官们比平时更早地将所有机甲系的新生叫了起来。
上面的教官精神奕奕，下面的学生困得只打哈欠。
张鹰凡站在上面，鼓起腮帮子，吹了个相当醒神的哨子。
一时间，整个操场都回荡着尖锐的哨声。
“全体立正！稍息！”张鹰凡喊道，对着一边的老师点点头，他身后出现了巨大的光屏。
光屏上是一张地图，上面一条蓝色的线贯穿整张地图，线条周围还有各个教官的小人头。
张鹰凡：“今天是我们军训的最后一天。这几天来的训练想必让大家怨气十足吧。”
此话一出，让站在原地的学生表情扭曲。
原来你是知道的啊！
张鹰凡继续说道：“已经是军训的最后一天了，我想可以告诉大家了。费沙前元帅和校长决定在你们这届新生中选择出五名学生，在黑曜大赛前有一个月时间能进入诺亚训练。”
话音刚落，所有学生都沸腾起来，不顾教官难看的面孔，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张鹰凡厉声喝道：“闭嘴！我的话说完了吗！”
顿时，鸦雀无声。
“我知道你们非常兴奋，进入诺亚训练不管是对莱纳星人还是外星球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前提是你们被选中才行。这几天，我们十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决定，而今天训练将会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张鹰凡握拳，大拇指指向身后的光屏：“今天是越野训练。全长20公里。”
众人松了口气，平常就跑十公里，二十公里问题不大。
张鹰凡并没有说完，“看看你们身后吧。”
学生回过头去，见身后堆满了迷彩越野包，里面被装的满满，几乎快将包撑爆。
“我不会死吧”
其中一个学生喃喃自语。
孟郁闭眼叹了口气，“绝对会死的。”
他来到凯旋大学以后，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总感觉自己寿命缩短了不少。
“你们的背包里装有军粮包，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这次的地图是纸质的，就在包里。另外还有一只正在倒计时的手表，数字为0时，你们的手表就会向我的手环发送退出越野的信息。根据这条路线走，途经九个打卡点，每个打卡点都有一个教官，你们必须完成教官给出的任务，教官会自己判断给你们打分。”
最后张鹰凡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本次越野时间规定为8个小时，请同学们尽快前往。”
这笑容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罗纳率先动了起来，一手拉着孟郁，另一手拽着安德鲁，嘴里还喊着戚光，朝着那堆背包走去。
“快快快，七哥走啊！别愣着！”
这一喊，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纷纷去抢背包。
越野的起点就是从操场开始，路线直直地朝着学校的后山。
凯旋大学一共有两座后山，神树研究团就在比较小的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