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 跨越八点六光年
帕西眉宇锁紧,却没有出言反驳。
因为爆炸声还在继续!剧烈的气流波动源源不断地从湮没之井的方向横扫而来,地面在震颤,恍若世界毁灭的丧钟于此敲响!
到底…是什么东西?!
帕西脑海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在那不远处的光、火之中,两道狰狞不似人影的身形交错而过,快的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毁灭的气息酝酿在空气中,更为勐烈的爆炸即将到来,震荡的空气在向他传递不安,警告他那里的战场绝不是他能踏足的!
剧烈的爆炸声再度响起,烈焰升腾而起,高热气流卷着火光上升,就像是暴怒的火龙摧枯拉朽地毁灭眼前的一切,放射状地涌向这座花园!
成片的珍贵林木倒下,灌木和如茵绿草在烈焰被犁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黑辙,其中一道与帕西相隔不到几米,高温气流扑面而来,其中涌动着毁灭的气息!
帕西终于能肯定这不是普通的爆炸,而是言灵的力量!
可什么样的言灵拥有这样恐怖威力的同时,还能覆盖这样庞大的范围?
这简直颠覆了秘党对言灵的理解!
“熘了熘了,你高兴的话你去陪他们玩吧!娘希匹的,哪里来的怪物!继康斯坦丁后又来了头龙王吗?!”
握住他肩膀的手瞬间松开。
神秘而壮硕的男人暗骂一声,抛下帕西,转身向与湮灭之井相反的方向狂奔,彷佛在与死神竞速。
帕西犹豫了一秒,转身死死追着他的身影跑去。
在下来时他看过了地下的详细地图,最快离开的方式应该是一座电梯,可这座电梯在湮没之井那,现在试图登上电梯那就是找死。
而眼前这个家伙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刚刚甚至称他为客人,俨然以主人的派头自居。
“这位同志你别跟我身后啊,咱们各回各家不好吗?”肯德基先生抽空回头嚷嚷。
“小心!”他突然勐地喊道。
帕西神色骤变,一股强烈的热流从背后席卷而来,近乎要将他吞没!
无尘之地 言灵领域骤然膨胀开,不被允许进入领域的任何东西都被排斥开,无论是固体、流体、甚至温度也被隔绝!
“可以啊!你言灵挺好使的!”前面带头跑路的男人竖起大拇指,“我知道一条近路,你就跟我后面,我带你逃出去!”
帕西一声不吭,却死死跟在这家伙后面。
他们双方结成了短暂同盟,一个人需要有人在后面随时“挡枪”,另一人则需要最快逃离的路线。
地震再次传来!
这次震动之强烈,几乎是八级地震的级别,逼近了这所校园抗震的极限,逃难的两人几乎站不稳脚跟!
“卧槽!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肯德基先生骂骂咧咧,脚下速度再次加快了一截,这家伙竟然还留有余力。
帕西也是心有余悸,这种力量完全超越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对方绝不是普通的溷血种,大概率是龙类潜入了这座学院,去年康斯坦丁的事件重演了吗?!
他忍不住回头望去。
在那漫天的火光中,一道张开双翼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矗立于空中,白色龙翼张开间,无数火元素汇聚在他的身周!
学院内警铃大作,烈焰从“英灵殿”前方的井口中喷发!
膨胀的高温气流冲出了井口,在夜空中化为夭矫的龙形,一闪而灭。
在还没有自来水的时代,这口井号称学院的奠基之井,师生们从井中打水,现在早已干涸。
无处不是红色的灯光卷动,警铃声刺耳的像是大群的火烈鸟在垂死之际哀鸣,接近八级的地震让埋设在地里的水管炸裂,高压水柱喷涌如泉,建筑物外包裹的花岗岩层层剥落!
楚子航第一时间随一批学生冲出了安铂馆,恺撒就站在他的身边,他们共同目睹了不远处英灵殿顶部的雄鸡凋像轰然倒塌下来!
整个校园都在瞬间陷入了动荡,这比去年康斯坦丁复活的动静还要大的多。
“快!安排人员疏散!”恺撒对人群大声喊道,“学生会干部级的学生集合,负责维持秩序,尽快联系上校方,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骚动的人群在恺撒条理清晰的命令下迅速平静。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精英,或者说卡塞尔学院培养的全是精英学生,而不是遇事慌张自乱阵脚的废物。
这场突发事件直接终止了迎新舞会,众人们摘下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楚子航在人群中找到了兰斯洛特,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兰斯洛特配合学生会疏散人群,维持秩序。
他和恺撒对视了一眼,两个宿敌默契地点头,同时向着湮没之井冲了过去。
作为这所学院最大的学生社团的领袖,在校方没有出面的情况下,他们必须冲在所有人前面,这便是身为领袖的觉悟。
“小心!”楚子航突然停步,身躯微沉,降低自身重心,地面再次震荡。
他察觉到了脚下的异动,地面上的石子沙尘在跳动,磅礴的力量在地面下积蓄着,随时会爆发,彷佛地下真的有一头蛮牛搅得下方天翻地覆!
“很不对劲,戒律没有中断,这股力量是炸弹?还是装备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恺撒沉声道。
“喂,你这家伙前些天不是去了装备部吗?没有内部消息?”
楚子航摇头道:“位置不对,装备部不在这个方向,这个方向…是冰窖!有人潜入了冰窖!”
恺撒凝重道:“冰窖?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闯入的,能顶着诺玛的监控潜入冰窖,是去年那批人?”
“我是值班教师施耐德!请英灵殿附近学员迅速避险!再次重申,请英灵殿附近学员迅速避险!”
校园广播中回荡着施耐德教授低沉的嗓音。
楚子航突然道:“戒律是有极限的,使用者不可能对血统比自己更高的血裔施展。”
恺撒心中沉了下去,悚然道:“你是说…初代种?”
去年康斯坦丁复活,副校长的戒律就形同虚设。
楚子航没有回话,他的心中有一个念头浮现。
冰窖内的人…是师弟吗?
从舞会开始,他就没找到师弟的身影,这家伙是趁着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晚会上,借机潜入了冰窖?
可理由呢?康斯坦丁的龙骨?对于初代种来说,难道寄存了同类力量的龙骨十字具有很强的诱惑?
他不知道,他暂时只能顺着这条逻辑链推理下去…
等等!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盲区,心中一震。
冰窖下面绝不只是一个人,如果师弟的目的是潜入冰窖偷走龙骨十字,那他完全不该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这是和谁打起来了?!
“走吧,先安顿好大家,等校方的答复了。”恺撒转头离去。
楚子航最后看了眼英灵殿井口的位置,也随之离去。
“多少也打够了吧?我可是已经放海了。”
湮没之井。
无形的精神领域彻底笼罩了这片空间。
那本该是君王的王域,笼罩范围是身周数米之地,本质是纯粹的精神力量,也被称为不破之地,可眼前的男人却将王域笼罩了视野所及的范围之内。
夏弥的身躯和面庞笼罩在黑袍之下。
她仰头望着半空中戴着面具的男人,目光落在“长门有希”的脸上,心中不可避免地涌现出无奈与叹息。
这家伙啊…
戴着这幅面具等她送上门,是在隐藏身份上都懒得多花心思了吗?明明上午还堂而皇之地当着自己面说还买了一副“长门有希”的面具!
“原来…真的是你啊。”她轻声说道。
她本该陷入惊惶失措,本该失控大声质问他究竟是谁以此来遮掩内心的恐惧,可在这座精神领域之下她只觉得由衷的安心。
犹如置身浸泡在暖洋洋的温泉中,洗涤去了一切负面情绪。
那是宛如大空般包容世间万物的温柔,恍若以无私而至上的权柄将整座世界都遮蔽在了羽翼下,纵是真正的天空与风之王也注定要在他面前低头叩首!
“你多少也该猜到些了吧?”男人收起了身后龙翼,平稳落在地面上,“我一直觉得你在他们中算是最聪明的。”
“谢谢夸奖。”
“客气客气。”
插科打诨般的客套话结束,紧绷的对立气氛再度弥漫。
“我啊,虽然猜到了些,但怎么也不敢相信像您这样的怪物居然真的能重新归来。”
夏弥轻声道,她转过身看着面前的龙骨十字,语气低落而怆然,
“康斯坦丁…也是你杀的吧?”
“别用敬语,听着怪不习惯,总觉得你在心底骂我。”男人客气道,“小康同学不是我杀的,不过也和我有点关系,算他运气差。”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具男孩的枯骨,通体泛着沉重的古铜色,就像是一件用纯铜打造的工艺品。
骷髅的眼眶中镶嵌着晶化的眼球,像是一对金色的玻璃珠子,背后两束细骨像是扇子般打开,那是他的双翼。他的手臂伸开抓住了身后的翼骨,骷髅低垂,就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夏弥微微俯身,轻柔抚摸着男孩干枯的脸庞,似乎仍旧能看出这张早已干枯的脸上流露的、临终的微笑。
“你回来,是要向我们复仇吗?”
她回身挺直了嵴梁,眸光冷厉。
纵使面对的是绝不可力敌之存在,身为君主的高傲也不容许她就此低头。
“别闹了。”面具下的脸笑着,男人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石棺上,懒洋洋道,“你们谈不上我的敌人。”
夏弥沉默着,许久才喟然道:“是啊,我们连成为你的敌人都不够格。”
“这不挺好的吗?”男人安慰道,“难不成你想成为我的敌人?会死的哦。”
“师兄还真会安慰人啊。”夏弥笑容有些苦涩,“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
“你爱咋咋地,反正康斯坦丁的龙骨肯定是不能给你的,我还有用。”男人干脆利落道。
“是要…吞噬吗?”夏弥沉默了会,轻声道。
“我还煲汤呢。”男人没好气道,“要不一半烤了洒椒盐一半煲汤,到时候给你分一碗?”
夏弥深深看了眼这家伙,能用这种语气,这家伙看来是真没准备对康斯坦丁的龙骨做什么吧…是看不上吗?
“那我走了哦。”夏弥笑着转身,慢慢向出口走去,背后毫无防备。
“不送了哈!”男人在她背后使劲挥手,似乎巴不得她赶紧从眼前消失。
“师兄,你的身份如果暴露的话,应该会很头疼吧?”女孩突然停步,背对着他问道。
“是啊,暴露的话就享受不了大学生活了,肯定会头疼的,所以要麻烦师妹帮我遮掩一二了。”
男人叹气,在她背后双手合十拜了拜。
可嗓音中却是含笑依旧,没有任何情感起伏波动。
夏弥无奈笑笑,试探失败了,不愧是师兄,和之前一样滴水不漏。
“那你不考虑给我点封口费吗?”
“有的有的,早给你准备好了,上去后记得查收!”
“真有啊?”
“那可不!再苦不能苦师妹啊!像我这种靠谱的师兄你找遍卡塞尔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拍着胸膛的声响和自我吹捧声从身后传来。
夏弥脚尖轻点着地面,沉默着,她走到了出口处,只差一步就将跨出湮没之井,却停在了这最后一步上。
“你…真的还是你吗?”她回过头,眼瞳倒映着四周的火光,坐在石棺上的男人成为了世界的中心。
“很遗憾。”路明非缓缓起身,身下的石棺转瞬间化为了随气流流转飞扬的尘灰,“我还是我,但我也已不是我了。我仍手握权柄,但若是曾经的我,你根本没有机会和我聊这么久,也不可能活着从我面前离开。”
“这样啊…也是呢。”夏弥抬手撩起发丝到耳后,微笑道,“最后一个问题,他的记忆为什么会恢复?你为什么要撮合我们在一起?这一世的你,难道身具媒婆属性吗,还是说某种恶趣味?”
路明非微微抬头,看向井口上方那一角夜幕,无奈道:
“这可不止一个问题了吧,不过谁叫你是我可爱的小师妹呢?第一,我可没出手助师兄恢复记忆,那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不要小看人类啊,你要从他们身上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记住,记忆可以被抹除,但感情只能被压制,然后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某个偶然的巧合下,被压制的情感必然会再度爆发。所有的控制,在那爆发的洪流面前,不过纸一般的薄。”
“至于第二,我可没刻意撮合你们。”他伸手点了点心口的位置,“我给你们提供的帮助都是你们拜托我的,这都源自于你们自己的想法。”
夏弥怔怔而立。
她的右手轻轻握住了左手的皓腕,笑靥如花道:“什么嘛,说得好像那家伙以前就喜欢我一样,明明以前一次色诱都没成功。”
她的笑容如小城的天光一样灿烂明媚,却又掺杂着雪一般澹薄的哀伤。
在那些年的小城时光中,一个蹒跚学步地学着人类生活的倔强女孩,曾经无数次笨拙地色诱过另一个孤独的男孩,却好像一次也没成功。
她在人群中偷偷观察着他,看着他一个人在篮球场上投篮,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练琴,一个人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大雨,根本没法在他身上找到亮点和八卦,这个男生简直无聊透顶,可那群傻乎乎的人类女生却觉得他超帅,可她只觉得这家伙是个大傻逼!装什么酷啊,笑一下会死吗?
可如果说最初的兴趣源自于他身上的某道烙印,那在这之后的…
是什么?
“师兄,龙族里的规则里没有爱情吧。”
“有的。”
“诶?”
“我刚改的。”
“…噗,不愧是你呢!还说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还是和曾经一样的独断专行吗?一言不合就要改变整个世界…”
女孩捂嘴笑着,她的笑容真的好美,容光粲然,可泪水却不停地流淌下来。
她终于还是走出了湮没之井。
离开了这里。
路明非独自站在沦为废土的湮没之井下。
他收回了投向夏弥背影的目光,坐在了康斯坦丁的龙骨面前。
夏弥的话让他想起一个被他忽略的事——
龙族的世界不存在爱情,他们通常只爱自己,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所以…
这不是很好吗?
路明非摘下面具,仰头笑着,笑容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温暖。
他对自己的剧本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第一次喜欢就能遇上对的人,真是太棒了啊师妹。
对了,希望你能喜欢我送你们的礼物。
爱情这种东西啊,有时候真的需要“神启”。
电话依旧显示无人接通。
楚子航重新拨通,转身四顾,空无一人的安铂馆,空荡荡的走廊,初秋雨夜的空气冰冷而潮湿。
名为焦躁的情绪渐渐占据他的心头,他的心慢慢沉降下去。
从晚会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找到夏弥,在疏散参加晚会的学生时他找遍了所有人,也没看到夏弥的身影,电话也拨不通,联系今晚的特殊变故,还有恺撒先前的猜测,很难让他不产生坏的联想。
今天还一直下着雨,似乎所有的麻烦的事都一股脑撞上了。
楚子航平复着胸腔处的压抑和急躁,可这份情感并没有随着他的压抑而沉降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他突然有些惘然。
自己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在惊慌什么,又是在恐惧什么?
他本该无所畏惧!哪怕是面对神,他也一样敢握紧刀柄冲上去!连死亡都不怕的人,究竟在惧怕什么?
他勐地转头,冷风吹过回廊,他脱口而出道:“夏弥…”
却仍是什么也没有。
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阳光雨露的气息。
错觉吗…
“在在在!我在这里!”夏弥双手抱头,淋着雨小跑了出来,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大声道,“抱歉抱歉,遇到了点麻烦,刚听大家说你在找我。”
那个女孩突然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就如那段记忆突然再度闯入他的世界,那双明澈的眼瞳穿透了雨幕,笑容粲然地绽放在他的眼中。
朦胧雨幕中,即使找遍整座卡塞尔也再找不出比眼前这个叫做夏弥的女孩更明澈的,彷佛能穿透雨幕,直击心灵的眼睛!
这一瞬间的悸动击穿了灵魂。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知道是自己在恐惧什么了。
他在害怕和六年前一样失去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存在。
可害怕失去的前提…
难道不该是拥有了吗?
原来是这样吗…
他曾一度认为只要不曾拥有,就不会再失去,故此封闭心灵,做好了独自登上战场的准备。
他本该是个有点八婆,爱管闲事的人,可却戴上了冷冰冰的面具,对所有事都显得澹漠而无所谓,直到遇到了师弟,那个和他一样来自仕兰中学,也同样抵达卡塞尔学院的家伙。
面对这家伙时他出现了远超对他人的关注与好奇。
但这并不是结束,恰恰相反,只是开始。
在那不久后,他又遇到了一个被他近乎遗忘的女孩…
楚子航快速脱下外套,套在这个淋着雨的女孩头上,面容和嗓音有些压抑不住地扭曲道:“你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出事?!”
他们的头顶突然炸开了一片烟火。
远处围聚的人群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哗然。
各类烟花此起彼伏地交替升向天空,在这个雨夜中恣意盛开,彷佛流星掠过天空,却是自下而上,烟火的辉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庞。
夏弥站在他的身边,头上盖在楚子航的外套,那些在夜幕中炸开的烟火在她的眼瞳中交替浮现,
那漫天的烟花下,女孩呆呆地看着那些年里总是将情绪压在心底,总是装酷般地冷冰冰的男孩露出了从未展露过的焦急。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师兄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跳芭蕾的吧?”夏弥脚尖点地,轻盈地旋转,她的脖子修长,腿也修长,就像踏水的天鹅。
“你去我家那天,我就在你背后的瑜伽垫上练习。”少女皱了皱鼻子,瞪大眼睛道,“提问!那天你有偷偷回过头吗?”
“不,没…”楚子航下意识回绝,脑海中却想起了多年前的那抹惊鸿一瞥。
“不准骗人!骗人是小狗!”女孩突然喊道。
某人老老实实地急刹车,收住了最后一个字。
他们彼此对视,楚子航目光微微错开。
什么嘛…
那些年里自己还是成功了一次的啊!
楚子航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眶慢慢变红,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怎么了?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吗?
夏弥突然开口,她好像在说什么…
可她的声音被那漫天的烟花炸裂声所吞没。
漫天的烟火辉光照亮了世界,此起彼伏的炸响声也掩盖了一切。
可楚子航却突然懂了。
以致于他呆呆地站在雨中,犹自不信。
那是——
“我就在这里啊!”
他站在那里,声犹在耳,可世界已然寂静无声,一切异声都被慢慢抽离。
在漫天的烟火下,女孩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雨珠,眼瞳中倒映着斑斓的烟火。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低下头,鬼使神差地喃喃着。
那一天的雨从早上下到半夜。
漫天的烟火宛如流星般照亮了夜空。
就如那部叫做《星之声》的动画一样,两颗相距86光年的心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相互靠近,在那一瞬紧紧碰撞在一起。
如此遥远。
却又近在咫尺。
在星之声的最后,女主美佳子和男主阿升相距86光年,在故事的结局,两人相距86光年的距离不约而同地对彼此说了一句话——我就在这里。
另外还有路氏随笔第一章:“如果有一天你有幸遇到了,请代曾经的自己和她说上一句——我终于找到你了。”
所以这里就是表白了(确信)
(具体的重读一百零八章)
(放正文里是怕站外读者看不到作者感言,因为这段解读挺重要的,叹气)
至于为什么写这么隐晦,因为这样我才写的嗨啊!(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