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慰藉
杨淑今天一早就接待了青木使,然后下午又去和红花打了一架。傍晚的时候,又和肖暮霆演了一场戏。回到护法院的时候,天都黑了。
杨淑累的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吃完饭后就睡了。
第二天,她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我要去杀了她。”长恒的声音。
“你醒了。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芳怡的声音。
杨淑大惊,只来得及披上衣服,连头发都没梳,就快步去了长恒所在的那间房。
等她冲进屋子的时候,就看见长恒跌倒在床边,不断的挣扎着。他似乎想要爬起来,可躺了大半天,没吃没喝,还失血过多,试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而芳怡想要扶他,可他挣扎的厉害。
“你让开,他想死就让他去死。”
杨淑眉头一竖,眼眸一厉,冲芳怡喊了一声。
芳怡一愣,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杨淑就在这时拔出了腰间的破军,剑尖直抵在了长恒的咽喉。
“你闹够了没有?”
杨淑严肃着表情,厉声质问。
看到她,长恒冷静了些。
“红花,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杨淑先是挥手示意芳怡离开,然后冷笑着看向长恒。
“好啊,你去。我倒要看看,出了这个门,在红花手里你能走过几招?”
说完竟真的让开了身子。
杨淑没有劝,反倒用了激将法。这一招,反而让长恒停下了动作。
“去啊,你怎么不去了?等你死了,我是不会替你收尸的,整个梅花阁也不会有人给你收尸。不仅如此,每年清明寒食连个给你妹妹上坟祭扫的人都没有。”
因为这句话,长恒彻底泄了气。
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是啊,我杀不了她。我死了不要紧,可我妹妹和全村人的仇就没人报了。是我没用。”
他说着说着,有泪水从眼里流了下来,眼神里也全是绝望。
杨淑见此,叹了口气。回身关上了门,然后坐在了床边。
“你杀不了她,但我能。”
听到这句话,长恒霍然抬头,眼神瞬间亮的惊人。他手脚并用的爬到杨淑脚下,然后把额头贴在地上。
“护法,求你替我杀了红花,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死也可以。”
杨淑站起来,然后也蹲在了床边。她伸手拍了拍长恒的肩膀,放柔声音道:
“我可以替你杀了红花,也不要你死。你才只有十八岁,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你该好好活着,替你妹妹,替你们全村人好好活着。”
听到这话,长恒彻底忍不住了,伏在地上放声痛哭。
杨淑伸出双手,把长恒的上半身扶起来,用自己不算宽厚的肩膀,替这个少年撑起一片天。
她拍了拍长恒的背,轻声道:
“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完以后,就打起精神,和我一起替你妹妹报仇。等红花死了,就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静静的相拥。不时传来长恒的抽气声。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男女之情,有的只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给彼此的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长恒的抽泣声渐渐停了。他也终于意识到,他和杨淑的距离太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从杨淑的肩膀上抬起了头。杨淑也顺势松开了手。
“多谢护法了。”
“没事。”
杨淑自己先站了起来,然后一用力,又把长恒扶到了床上。
“芳怡,让人去做些好克化的吃食,顺便把这小子的药也煎好了端来。”她扬声冲外面喊了一句。
芳怡在外面答应一声,快步去了。
“护法,您,何时动红花啊?”
杨淑知道长恒已经迫不及待了,所以也不瞒他。
“我要用她对付范越,作为和“银面飞刀”合作的投名状。等这件事一了,我一定把红花交给你。”
“谢谢您护法。我能为您做什么?”长恒感激的问。
“我说过,不要你做什么。好好养伤,过两天和我一起回扬州。还有,从今天起,一直到红花死的那天,你就是我的影奴了。也别叫长恒了,就叫你自己的名字魏明玕。留在我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吧。”
“谢护法。”
魏明玕半靠在床上,抱拳低头向杨淑行礼。
……
之后的几天,杨淑没再去过红花或者其他人的院子讨嫌。只偶尔悄悄去阁主院,和肖暮霆商量下之后人手的安排和对付顾璟程的计划。
虽然她已经有意避开红花了,但红花还是气的不轻。因为有的时候,她能看到杨淑带着长恒出现在总部里。她气势汹汹的上前质问的时候,杨淑就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对长恒道:
“告诉红花使,你叫什么,是谁的影奴。”
也许是因为有杨淑撑腰,也有可能是魏疏影的死让长恒暂无顾忌,不,现在是魏明玕了。总之一向在红花面前唯唯诺诺不敢抬头的魏明玕,抬头强忍着恨意,直视着红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是护法的影奴,魏明玕。”
“你……”
红花指着他,气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行了,明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红花使就别自取其辱了。”
杨淑挡在魏明玕面前,伸手把红花指着魏明玕的手拨开了。
红花气的咬牙切齿,但却又毫无办法,只得作罢。
……
又过了几天,杨淑准备走了。经过她和肖暮霆的商量,红花和文雪跟着她一起回扬州,青木使也跟着去南方,但暂时不去扬州,在南边做后盾。总部只留肖暮霆和蓝山使。
走的那天,蓝山使和岳于泉等人都来送他们。
“拿着拿着,我又抓紧时间多做了几瓶不一样的解毒丸,你都试试啊。”
岳老不由分说的把好几瓶药丸塞给了杨淑。
杨淑十分无奈,岳老之前给她的那一瓶,她动都没动。但她知道岳于泉是对她好,所以就都笑着收了。
“那就多谢岳老了。”
“阁主呢?”红花突然问。
也难怪她有此一问。这回不同以往,梅花阁的大部分精锐都跟着一起走了。作为阁主的肖暮霆怎么都该来送送。
没人接她这话,可文雪等人还是下意识看了眼阁主院的方向。
只有杨淑,别说回头了,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燕儿丫头,你别介意啊,阁主只是……”
还不等岳于泉说完,杨淑就笑着打断了他。
“我知道的,也不会放在心上。”
“虚伪。”红花小声嘀咕了一声。
杨淑不理她,只说道:
“各位,我们走吧。”
说完,一提缰绳,率先打马朝前跑去。
杨淑是真的不在意肖暮霆没来送她,因为他俩昨晚就见过了。当然是她主动去找的肖暮霆。
当她提着一壶酒和一个大食盒,在半夜出现在肖暮霆面前的时候,肖暮霆显得十分无语。
“我当年就想问你了,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还要专门来请我喝酒。”
杨淑冷笑一声,无所谓道:
“你爱喝不喝,当我求着你吗?我自己身上还有伤没好呢,要不是想着与你合作在先,以后又不知能不能再相见,我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你这儿来喝酒?”
“我又没让你来找我。”
话是这么说,肖暮霆还是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三年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你我好像也是这样,对面而坐,预祝成功。”
不知怎么的,杨淑突然就生出无限感慨。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肖暮霆问。
杨淑苦笑,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说的也是,这种调调不适合我。还是说点别的吧。”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