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堪回忆奇毒爆
“爹，不要卖我，我吃得少，我会洗碗，我会照顾弟弟。”
八岁大的女孩试图跟上前面那道山岳一般的身影。
可她的脚步太慢，始终无法追上前者，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影子被拖得越来越长，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一只稚嫩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女孩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清秀却满是冷傲之色的脸。
“你爹不要你了，你以后是我龙泉山庄的人，也是我龙啸天的奴婢！”
“给我站好了，我龙泉山庄不养废物，哪怕只是个奴婢，武功也不能弱，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打死扔井里去！”
“有什么好害怕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多么简单又美妙的事，第一次杀人你是不是很紧张，别害怕，以后就会习惯的。”
“你的天赋还不错，以后就别干这些端茶倒水的活了，让庄子里的人带你出去干点适合你的活！”
“下不了手？小倩，你怎么还是那么废物？你要知道，在这江湖中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有时候并不需要分对错，怜悯是弱者的情绪！如果你想活，就把他们一家人给我杀了，动手！”
“不然我会派人把你那薄情寡义的父母杀掉，把你弟弟也杀掉！”
“我知道他们抛弃了你，你仍然舍不得让他们死，对不对？我猜对了，哈哈哈，你这表情，很恨我？有什么用，小倩啊，你真废物啊！你这辈子，我吃得死死的！”
“不是能下得了手吗，装什么善良，小婊子？以后杀人全家这种活全部交给你来做吧，我看你很享受啊，瞪我？”
“有什么用，你爹娘你弟弟，你不想他们活了？还是你偷偷收养的那些小孩，你不想让他们活了？”
“哈哈哈，你终于变得越来越完美了，有我的狠劲，以后山庄的暗部交给你来管理吧，让那些反对我龙泉山庄的人尝尝什么是彻底的绝望吧！”
“什么，你不想做？你那套没用的怜悯还没有放下？看来你还是缺乏慧根啊！让我来帮帮你。”
“看到没有，小倩，他们都是因为你死的，你为什么要收养他们呢，你是觉得我发现不了你的小动作是吗？”
“对对对，把这些想暗中偷袭我的废物杀掉，要虐杀，听到没，小倩？什么名门正派，都是一帮土鸡瓦狗，小倩，你瞧，他们好怕你，腿都软了，下一步该尿了！”
“你是我打造出来最完美的作品！”
“今晚留下吧，我赐予你神露，让你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他妈的，臭婊子，居然想杀我，龙泉山庄白把你养大了，吃里扒外的东西！才踏入宗师境就有了这么盲目的自信，我龙啸天即便只用一只手，也可以随便蹂躏你！”
“疼不疼，龙泉山庄的叛徒都得经历这些，这是你自找的！来，嘴张开，给你喂点好东西。”
“倩儿姐，龙啸天和他爹都去参加武林大会了，那个上古奇毒的解药我没有找到，所以我从龙啸天的房间偷了一本古籍，或许上面有制作解药的办法。”
“你快走，庄里的人都在参加那个恶毒女人的生日宴，岗哨现在很松懈！”
“倩儿姐，我，我不走了，那个女人说不会给我解药续命了，我，活不了几天了……我武功没有倩儿姐高，也逃不出去的，我去放火制造混乱，倩儿姐你趁机逃走！”
“我只希望倩儿姐你能逃出去，代替我好好地活下去吧，不要回来复仇了！”
“我一直，很崇拜倩儿姐，若不是倩儿姐帮我说话，我好多年前就该被那个恶毒女人打死了。”
“倩儿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被抓到！”
柔弱的丽影站在血色的长廊里朝她挥着手告别，随后带着满身的伤痕冲进了邪恶的魔窟，像是扑进火焰里的美丽飞蛾。
几天后，不知名的小山村里，给地主家干了一天活的老长工，掂量着几枚铜钱计算着什么时候能给自己的儿子娶媳妇，然后生个大胖孙子。
嘀咕着，最好不要生女儿，若生的是女儿，还得翻山越岭卖给那些大人物当“美人纸”。
他乐呵呵地推开了家门，迎接他的不是老婆和儿子，而是漫天的刀影。
老长工倒了下来，瞪大的眼睛带着恐惧和迷茫，鲜红的液体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漫过他的头发，和他老婆儿子的尸体混合到一起。
远处的密林中，一个女人藏在树影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无悲无喜。
三个月后，闹市中。
一名武者突然朝着身着布衣面容苍老的摆摊“妇人”挥起了刀，在旁人的错愕与震惊中，更多的武者冲了上来。
平日说话结巴畏畏缩缩的“妇人”叹了口气，被迫操起菜刀反抗。
苍老的伪装在打斗中脱落，竟是一副惊艳绝色的年轻模样。
六个月后，久无人烟涉足的丛林里，十几具尸体躺在地上，有男有女。
他们的头颅散落在一边，爬满蛆虫，被林风吹起的黄土和落叶逐渐覆盖。
乌鸦左右摇晃着脑袋，站在血迹干涸的剑柄上，宝剑已断成两截，上面独属于龙泉山庄的金龙图案被迫一分为二。
一年后，城门口，满脸肃杀的士兵目光厌恶地瞥了几眼入城商人家的女仆。
女仆的脸上有没洗干净的泥垢，头发散乱，通关检查时，能闻到身上散发着怪味，令人忍不住捏鼻退后。
女仆走后，士兵挥挥手，驱散空气中飘浮的臭气，暗骂了一句。
黑色的营帐从他的身后绵延到了天边，威风凛凛的猛虎旗帜一路飘扬。
一家小医馆，在无人问津的边城悄然开张。
馆主的医术却太差，治不好人也就罢了，还经常治死人，功夫又太高，没人敢找麻烦。
只好你传我我传你，尽量避开它，任它门可罗雀。
从此，龙泉山庄少了一个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聂小倩”，赤血城里多了一个医术不精的“段倩儿”。
……
“你醒了？”
段倩儿睁开眼睛，正好与面色尴尬的陆云四目相对，她脸色一冷，伸手掐住了少年的脖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别冤枉好人啊，姐，倩儿姐，咳咳！”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好凶！
这女人竟然是认真的！
见势不妙，陆云只好实话实说：“我刚才，就是看了下你的手，你就醒了，你的手……好多黑点！”
段倩儿闻言脸色一变，她马上松开陆云，看向自己的手。
只见原本白皙的小臂此刻已经出现了大小不一的黑色斑点。
尤其是手心的部位，一大团黑色出现在那里，极其突兀且丑陋。
看到这一幕的段倩儿，关心的却不再是美与丑的问题。
她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旁边的少年在聒噪着什么，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身上的奇毒，快爆发了！
以前杀了那么多人，男女老幼都有，有善有恶，有该死的，有无辜的。
她已经背负了太多的血债。
所以，现在，报应要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