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趁夜来袭战斗起
黑夜推动着赤血城民居里的烛火颤巍巍地熄灭，月光在窗纸上描摹着快速跃动的人影。
秋风夹着刀剑的寒意，街边民居里，一家老小缩在大床上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几分。
整条街上，都是晃动的黑影。
利器闪烁，杀意弥漫。
人流化成了一把刀，劈向了长街尽头的小医馆。
“有客人来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嘴角勾勒起意味深长的笑。
“小滑头，这次姐姐为了你，可要背上许多杀孽哟。”
“不过，无所谓啦，反正也背太多了。”
“不在乎多这几百上千个。”
“就让他们，给你这个有趣的小滑头陪葬吧。”
女人站起来，走出了门，白衣飘飘，在夜色中极为惹眼。
在如潮的杀意中，惹眼的色彩往往意味着更快速的死亡。
但女人似乎格外偏爱白色，没有一点更换的打算。
四面八方的黑衣武者，已经将整个段氏武馆包围得水泄不通。
左峰没有穿黑衣，淡黄的服饰在他看来是尊贵的象征。
他在医馆门外站定，并没有马上传令进攻，而是走上前，冷声高喊：
“驮马帮左峰，求见段女侠。”
“左某的亲弟被一歹人所杀，逃窜至贵处藏匿！”
“希望段女侠能将这个歹人驱赶出来！”
“打扰之过，左某自当择日上门，赔礼道歉！”
左峰今晚带来了驮马帮内所有的精英，若不是忌惮医馆里的疯婆娘，其实也没必要带这么多的人来。
左峰对段倩儿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这里有个武艺极强的女人。
喜欢帮人看病，还经常把人给医死了，别人找她麻烦，却都打不过她。
轰动最大的一次，是八大帮派之一“七星帮”一位长老的亲戚被治死了。
这位长老在七星帮内地位不低，便要替亲戚出头，杀上医馆找麻烦，却被段倩儿当众废了经脉，一脚踢了出去。
后来七星帮的高层上门了，不知道为什么，既没有打起来，也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七星帮的高层灰溜溜地就回去了，甚至严令帮内成员，不许得罪段倩儿。
这里面的缘由无人得知。
只有一些传闻沸沸扬扬，不知真假。
传说段倩儿是某位大人物的未婚妻，那人的势力遍布天澜国，江湖地位极高。
又听说段倩儿的武功深不可测，七星帮的高层和段倩儿过了几招，却被对方羞辱。
对于来找自己麻烦的人，段倩儿的手段也非常狠辣，所以得了个“段阎罗”的名声。
又因为段倩儿行事，在旁人看来没有逻辑，全凭喜好，善恶难分，因此很多人也偷偷地称她为“疯婆娘”。
人的影，树的名。
在腥风血雨的江湖里，一个人的名字可能起错，外号却不会叫错。
左峰没有和这个神秘的女人打过交道，并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底细。
他不愿意轻视对方，所以才带齐了整个驮马帮的精英。
在正式出手前，他也尽量客气地自报身份和来意，礼数做足。
当然，左峰也不是一个软蛋，段倩儿如果不给面子，他也不会留手。
即便对方真的是某个大人物的未婚妻又怎么样？
死的可是自己亲弟弟！
如果段倩儿不把那个该死的小子交出来，左峰不介意将整个段氏医馆烧成灰烬。
左峰高呼之后，医馆内并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段女侠是不愿意搭理我啊！”
“也罢，给我浇！”
左峰并不认为段倩儿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但凡武林高手，不可能被人围了住处还没有察觉，这样的蠢蛋在江湖中根本活不了多久，更别提闯出名声。
根据传闻来看，段倩儿明显不属于此类。
一声令下，左峰身后的黑衣武者中，便有人提着桶走出来，准备将桶里的油泼向医馆的大门。
就在这时，医馆的门被一只手轻轻推开。
传说中带着许多神秘色彩的美丽女人，终于出现在驮马帮的众人面前。
左峰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段女侠，不知左某刚才的提议如何？”
“左某实在不愿意打扰段女侠，但是左某弟弟却是死在那个歹人手里！”
“还请段女侠行个方便。”
鉴于对方有着不守规矩的一面，左峰一边说话，一边也在防备。
“真丑。”
面前的女人俏唇微动，左峰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段女侠，你说的是？”
段倩儿笑了笑，夜色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想来一定是极美的。
“我说你真丑。”
她顿了顿，声音大了几分。
“比我想象中还丑。”
闻言，左峰脸色勃然大变，一直以来，他的言谈举止都极有礼数，只因他将对方当成了同等地位的人物看待，应对上，则是遵循着江湖礼节。
如非必要，他其实并不愿意跟对方撕破脸。
他死的可是唯一的亲弟弟，能把心底想要复仇的怒火压制到现在，殊为不易。
却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话，非但没有给他任何的面子，甚至可以说是极尽羞辱。
丑？
这样的贬低，对左峰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少年时期才能听到的词汇。
学武后不久，那些说他丑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都已经被自己杀了。
时隔几十年，现在居然还能听到有人说自己丑。
“看来，段阎罗是坚决与我驮马帮为敌，也要保下那个杀人凶手了？”
“呵，不叫段女侠了？段阎罗，听起来挺威风的嘛，嘻嘻！对了，你说你是干什么的来着，驮牛还是驮猪？”
找死，左峰知道多说无益，随手便是一包毒粉甩向对方。
攻其不备！
这么近的距离，他不相信对方能躲过。
未明确为敌对关系之前，左峰可以表现得体面点，毕竟驮马帮在赤血城也不是个小帮派，自然得讲个面子。
但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言谈间尽是羞辱的话。
士可忍孰不可忍。
既为仇敌，自然是手段出尽，无所不用其极。
甩出那包毒粉的一瞬间，左峰便快速后退，同时数道淬毒的飞镖从手里飞出，分别封锁了段倩儿两边的退路。
然后又是凌空一脚，一截短刃从他的鞋尖弹出，狠狠地攻向段倩儿。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在瞬息之间完成。
他不相信段倩儿能躲过。
但凡对方沾上一点毒，胜局便能定了。
然而，令左峰没有想到的是，那道白影只是轻飘飘地一挥手，便以衣袖挡住了毒粉，然后直线倒飞避开了他鞋尖的攻击。
白影没有左右躲闪，也就没有上他的当，射向两边的飞镖失去了它们的意义。
好快的反应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