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让我走
一缕鱼白自东边升起，唤醒平城的百姓，农民扛上锄头出城劳作，商户开门迎接新旧客人。
听见外面的吵闹嘈杂，袁傲柔睁开惺忪的眼睛，在床上赖了一会，逐渐清醒，就利落起身洗漱。
这几日，穆永思和袁傲柔也没有再出去，穆永思一直没来得及养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已经达到脱俗境巅峰。
洗漱后，袁傲柔在厨房开火温起昨夜的剩饭，到前面打开慕源书店的大门，正好看见对门的三叔母，笑着打声招呼：“三叔母早。”
“傲柔，早，永思的伤好些了吗？”
“不必担心，除了那个比较长的伤口和后背外，都痊愈了。”袁傲柔没有说谎，经过几日的休养，穆永思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那就好，就是辛苦你了。”三叔母欣慰的点点头。
跟三叔母说了几句体贴话，袁傲柔估摸穆永思已经起来，到院子一看，果然如此。“你起来了。”
“嗯。”
袁傲柔从厨房里端出两碗饭菜，素荤齐全。
二人还在吃着饭，书店里就传来了几个年轻人的声音。
“老板！”
“你吃，我先去看看。”穆永思不情不愿的从凳子上起身，按住袁傲柔的肩膀。“来了！”
走到书店里，一共有五位，穆永思见他们身上的是棉质衣裳，便判断对方是来平城观摩儒道佛论道的，来者是客，不能怠慢，穆永思对他们说道：“几位客官需要什么？”
“我们就随便看看，如何？”为首之人拿给穆永思一两银子，说道。
“好，几位客官随便看。”穆永思虽然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自己的破书店，有什么好谋的？便准备回去和袁傲柔继续吃饭。
“这个不错。”
“你看看这本话本，我喜欢。”
“你听说了吗，有人在暗市售卖长生令。”
长生令？暗市？穆永思皱皱眉头，莫名想起了第一日回来遇见的长生教，难道跟他们有关系？
但也不关自己的事。
穆永思和袁傲柔用完饭，就一块上了二楼抄写书籍。
临近午时，穆永思听下面已经没了声音，想来那些人已经离开。
这一日，慕源书店又来了好几个客人，收入不少。
华灯初上。
平城的夜虽然不像长安洛阳、太原那样繁华，倒也温馨不少，人来人往。
想起这几日一直待在家里养伤，有些闷，不如出去走走。
“要出去走走吗？”穆永思闻声问向袁傲柔。
“好，你想去哪？”袁傲柔放下手里的毛笔，笑了起来。
“随便走走。”
而后，穆永思与袁傲柔关了大门，走到街道上。
袁傲柔拉着穆永思的衣袖，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平城的夜景，但却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出来。
她喜欢这种感觉。
吆喝声此起彼伏，突然，一股与此情此景不符的喊叫声响起。
“抓小偷啊！！他偷了我的簪子！”
只见一个用碎布蒙面的人从穆永思和袁傲柔身边擦过，差点撞上了穆永思。
二人对视一眼。
“你追，我找机会堵住他。”
袁傲柔追了上去，穆永思从各条小道寻找着机会，不一会，他抓住机会堵住了小偷的去路。
袁傲柔直接抓住小偷愣神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把小偷摁在地上。
即使失手，还有灵气，而这，就是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区别。
穆永思夺回小偷手里的簪子，把它还给追上来的小贩。
“谢谢小兄弟和小姑娘，这簪子是我从太原城进的，花了好几两银子呢，真是谢谢了。”小贩对着穆永思和袁傲柔不断道谢。
“我把他送去衙门。”袁傲柔略显粗暴推了推小偷。
“小兄弟，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你来我的摊子，选个簪子送给你情人罢。”袁傲柔押着小偷去了衙门，小贩对穆永思说道。
“她不是……”穆永思刚想开口解释，却又闭上了嘴。“那，我不客气了。”
她一直用麻绳或者碎布绑成马尾，穆永思多少过意不去
“说好，昂贵的不能选哈。”
最后，穆永思选了个朴素的木簪子。
过了一会，送完人的袁傲柔回来。
“你还在这干嘛？”
“这不是等你回来，走罢，继续逛。”穆永思把拿着木簪子的右手藏在后背，脸色不自然的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送女子礼物，自然有些许紧张起来
“奇奇怪怪的。”袁傲柔虽然嘀咕，倒也没有追问下去，反正自己迟早能知道的。
二人逛了许久，直到街道上的人都稀稀疏疏才回到慕源书店。
“傲柔。”穆永思伸出一直藏于背后的手，露出了那只朴素的木簪子。“送给你，虽然是老板送我们的，但是是我挑的，你别嫌弃。”
“……我很喜欢。”拿过穆永思的簪子，袁傲柔勾起嘴角，又放回穆永思的手掌。“你帮我戴上。”
袁傲柔解开绑住马尾的碎布，一头墨发垂下，在身后烛火映射之下使得穆永思看得有些痴了，还有些粗糙，但不妨碍好看。
袁傲柔弄了个需要插簪子的马尾，自顾自的哼起了不明意义的音乐，语气愉悦。
明明等会要休息，还得拿出来，心里这么想，可是穆永思仍然将发簪插进袁傲柔示意的地方。
“好了。”
“永思。”
“嗯？”穆永思抬眼望向袁傲柔。
袁傲柔与穆永思对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以后，你不需要我了，就告诉我，让我走，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好吗？”袁傲柔是一定要回到让她伤透了心的家，然后复仇，此前，一直没有这个机会，眼下，有了。
复仇之后呢？
袁傲柔没有想好，她预测不了没有执念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好。”穆永思并没有说出自己藏在心里，一直没有说的话，只要她想走自己就会让她走。
穆永思不想让袁傲柔走，袁傲柔只要穆永思不曾开口也不想走。
还能怎么办？凑合着过呗。
“永思，你快看！”袁傲柔忽然脸色一变，指着天上说道。
穆永思转头望去，一颗红色的陨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闪电一般割开夜空，它越来越亮，预示着离他们越来越近。
“轰！”
一声巨响撕破了平城的静寂。
“我们快走！”
有陨星，就代表着陨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