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魄的高中同桌
从燕京大学西门走出，一路朝着海淀桥北走去，便来到畅春园美食街，能够看到街道两侧的街边小贩逐渐增多，架设在路边的手推车车上，用红底金字标注出形形色色的招牌。
诸如煎饼果子、臭豆腐、肉夹馍、螺蛳粉、拌凉皮、狗不理包子、热干面、酸辣粉、过桥米线……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地方美食，尽皆汇聚在这一条长长的街道上面，足以满足任何人的口味。
杨明四人中，三人出身平平，戴老板平日里也抠抠搜搜，自然不会选择去高档的酒店庆贺，一来二去便干脆选择在这里选一家落座。
杨明左顾右盼，眼尖地发现其中一家小摊贩的老板女儿似乎有些眼熟，不由地凑近一瞧。
三轮车上竖起一面招牌，“煎饼卷大葱”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老板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两鬓霜白，微微驮着腰背，熟稔地将面糊均匀地涂抹在沾了油的煎饼鏊子上，再根据客人的口味，添加上诸如葱花、黄瓜、大葱的佐料。
在热油煎热之下，面糊逐渐成型，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一股夹杂着麦香和佐料的混合香味，让每一个路过的路人口齿生津。
老板身后站着一个女生，留着可爱的蘑菇头发型，两侧发丝顺着脸颊垂下，遮掩着婴儿肥的脸蛋。
煎饼鏊子蒸腾起来的热气，令周围温度攀升，女孩额头鼻尖冒着热汗，也顾不得抬手擦拭，一只手握紧着刀柄，熟能生巧地在砧板上将洗好的葱段剁成葱花，放在一旁盛装佐料的塑料罐里头。
听得有脚步声靠近，女生头也不抬，夹杂着浓浓的地方口音说道：
“煎饼卷大葱5元一个，加烤肠、鸡蛋、鸡柳另算，客人你要什么？”
苏慕雪见客人久久没有搭话，抬头往前看去，杨明那熟悉的身影顿时映入眼中。
略显深邃的五官，浅浅的眉毛，眼眸清澈透亮，杨明清秀的面容带着一种书生气的儒雅，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正温和地看着她。
“慕雪，好久不见。”
苏慕雪做梦也没有想到，高中时候的男神在毕业多年后，居然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杨明穿着一身整洁黑色衬衫长裤，相比较下来，苏慕雪穿着宽大的围裙，上面满是油污和汗渍，由里到外透着一股汗液的酸臭味，顿时令她相形见绌，连忙抓起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拭脸上的汗渍，另外一只手显得无处安放，只能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擦拭掉手上的油污，嘴巴不利索道：
“杨明，好久不见。”
说着，苏慕雪微微低垂下脑袋，内心的自卑和现实的身份差距，令她有些不敢直视曾经的同桌和男神。
听得这里的动静，老板连忙将煎烤好的煎饼卷大葱放入纸袋里递给客人，回头瞧见女儿和一个陌生的男生谈话，道：“囡囡，这是你以前的同学？”
囡囡是苏慕雪的小名儿，也只有家里人会这么称呼。
一边说着，苏国强用老父亲那种带着审视和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了眼杨明，见他一表人才，严肃的表情如同春日暖阳下的寒冰迅速消解，换上一副热情亲切的笑容，连忙招呼杨明四人。
“坐坐坐。”苏国强将折叠桌放下来，随后拿出四个塑料凳，“既然是囡囡的老同学，得让你们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爸！”见苏国强似乎误会了什么，苏慕雪急得跺脚。
苏国强笑了笑，只当作是小女儿姿态。
杨明也不在乎地方简陋，一屁股坐在塑料凳上，待苏慕雪将一次性碗筷拿过来的时候，趁机问道：“慕雪，我记得高考后，你不是考了612分吗，怎么没有上大学？”
闻言，苏慕雪眸光黯然。
“我妈妈患了癌症，是中期，需要一大笔钱治疗。弟弟比我小一岁，也要上大学，家里借遍了亲戚的钱，东拼西凑才凑够治疗癌症的钱，家里剩下的钱就只够一个人上大学，所以我将上大学的机会让给弟弟。”
“其实，现在也蛮好的。”苏慕雪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在大雪纷飞下的傲梅，露齿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给爸爸打下手，在这里摆摊挣钱，一个月下来也有两三万收入，不比上大学差。”
在大学附近摆地摊，寒暑假假期没有人流量，就有两个多月空窗期，还得应付地痞混混和城管，并非是那么好的营生。
只是，苏慕雪心中仅有的一点自尊心，让她不想向昔日的同桌诉苦和卖惨。
杨明理解苏慕雪的做法，但也暗自为她感到惋惜，
回想起曾经高中同桌时的日子，杨明记得那个时候的苏慕雪是一个爱笑的女生，笑容天真烂漫，才短短几年光阴，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苦意。
这该死的生活就如同一把杀猪刀，将每一个卷入生活中的人都狠狠地磨平了棱角。
想了想，杨明从口袋里取出印好的公司名片，递给苏慕雪。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寰球娱乐公司，这段日子准备招聘员工，你可以过去试一试。”
“这……”双手接过名片，苏慕雪低头一看，名片上以一个奖杯作为公司标志，鎏金字体写着公司名称，心中有三分期盼，又有三分忐忑，小声问道：“我能成吗？”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杨明温和道。
经历过校花成嘉怡一事，杨明更加注重培养系统培养对象的人品。
他大可以直接招聘苏慕雪，却故意隐瞒自己是公司创始人的身份，让她走招聘渠道，就是为了借此试一试她的为人。
苏慕雪抿了抿嘴，郑重其事地将名片收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杨明四人便将苏国强做好的煎饼卷大葱吃得一干二净，旋即道别离去。
苏国强见苏慕雪呆呆地看着杨明渐行渐远的背影，爱女曾经也是学校的天之娇女，如今只能委屈地陪同自己待在这里做摊贩，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怜爱，轻声道：“囡囡，爸爸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我也知道，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想要去应聘的话，爸爸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