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打到你听话
虚夜宫可不止是一座宫殿。
它是由大量白色建筑群组成的庞然大物。
即使从现世掳走百万人口也能轻松住下，比之古代王城首都只大不小。
不知从何时起，虚夜宫外围筑起厚重如山体一般的高墙以及圆顶天盖。
墙体倒还好。
关键是天盖。
城市又不是房屋。
既要在周围竖起墙壁，还要有天花板，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尤其进入墙壁之后抬头仰望。
更会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因为头上居然是一片天空。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没有一点封闭、压抑的感觉。
与现实的白天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天上的白云迟迟不动，像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一切都是静止的。
同时，也是……虚假的。
打从虚圈诞生就活在夜月之下的虚，并不讨厌这份虚假。
住进虚夜宫的虚，可以斗争、厮杀，肆意破坏建筑，但决不能破坏天穹。
甚至，任何有可能对天穹造成威胁的举动都已被列入禁止事项。
不过这一禁令注定要在今天被打破。
……
虚夜宫某处。
一名女性破面正在四下找寻自己的同伴。
她将羚羊头骨般的假面当成帽子戴在头上，湖绿色的齐腰秀发看起来十分柔顺。
一张充满童真气息的俏脸，眼部下有蔷薇色的横向面纹。
身姿高挑，有一米七以上。
优雅与实用性兼具的白色作战服把她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冬季衣装也不过如此。
但由于制服本身略微单薄，反倒勾勒出曼妙美好的曲线。
又纯又欲不外如是。
“佩薛~咚德恰卡~吃饭了，你们在哪儿？”
妮莉艾露一边在走廊转来转去，一边高声呼喊。
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自己那两位名义上的从属官，实际层面上的亲友。
心里正纳闷着。
突然，撞见了一个她不想与之打交道的家伙。
“哟，你在找人吗？”
瘦瘦高高，扛着牛角状巨大镰刀的男性破面——诺伊特拉主动打了个招呼，像是早早等候于此一样，对于妮露的出现没有半点惊讶，只有充满恶意的笑容。
妮露早就习惯了他这态度，以及动不动就凑上来挨打的顽固脾气，也没太在意。
“跟你没关系。”
“把武器扛在肩上是一种恐吓行为，如果你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大，就把它收好。”
说着，打算径直离去。
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一侧墙壁突然爆炸，气浪扬起妮露的秀发。
妮露心中一惊，连忙与诺伊特拉拉开距离，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属实是被诺伊特拉这段时间找茬搞得有点神经敏感。
可旋即，她的架势就维持不住了。
瞳孔在颤抖。
“佩薛！咚德恰卡！？”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倒在地上。
正是她找寻未果的同伴。
同样是人型破面。
可他们脸上象征虚的假面，已被粗暴剥离，脖颈以上都是血，几乎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抱、抱歉……妮露大人……”
即使落了个这么凄惨的下场，但佩薛首先考虑到的不是求救，而是感到深深的羞愧。
不但给效忠的主君脸上抹黑，还成为了对方用来施压的累赘。
“……”
妮露深吸了口气，怒视着看好戏的诺伊特拉。
“为什么要这么做？”
“喂喂，事到如今还要浪费口水吗？”
诺伊特拉放下镰刀，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眼中流露出的愤恨甚至超过了妮露本人。
“废物没有活下去的价值，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仅此而已。”
“不过，虽说是废物，但也是你重视的同伴，我都对他们做出这种事了，你难道不该直接拔刀相向，为他们报仇吗？”
“可别告诉我，你还找不到与我战斗到底的理由。”
“那我无论如何都要建议蓝染大人将你踢出【十刃】。”
“虚夜宫很大，但没有一寸可容纳胆小怯战之辈。”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妮莉艾露？”
不加掩饰的讽刺、挖苦，仿佛和眼前的女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就连每一分灵子都充满了恶意。
妮露气得浑身颤抖。
她不理解，为什么非得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诺伊特拉说对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必须要为佩薛、咚德恰卡讨回一个公道。
“真是太过分了……！”
妮露拔出腰间长刀，怒而斩之。
别看她说话软声软气的，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发起火来，恐怖得一塌糊涂。
诺伊特拉那填满整个走廊，包含恶意的灵压一瞬间就被压倒了，仿佛有高密度的风暴涌入走廊，没有一点立足的余地。
“呵！”
诺伊特拉这会儿也嚣张不起来了。
直接承受超乎想象的压力，感觉怎么做都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看得清动作却无力还手。
仅仅一击，就把他击退百米开来。
直接撞破走廊墙壁，坠落到建筑物外的沙地上。
明知妮露是为了转移战场，避免牵连同伴，但诺伊特拉就是束手无策。
不管态度、气势上如何占据上风，仍然改变不了他比妮露弱很多的事实。
诺伊特拉竭尽全力，也触及不到妮露的极限。
每次挑衅都会被轻描淡写的击溃。
他也知道身为亚丘卡斯级破面的自己，胜不过瓦史托德级破面的妮露是理所当然的。
但诺伊特拉就是不服气。
因为妮露身上充满了他所憎恶的要素。
除非天各一方，从此不再见面，否则他绝不会允许这个碍眼的女人骑在自己头上。
“去死吧！”
又是几轮交手。
全方位落入下风，伤势肉眼可见的在增加，妮露确实生气了，可她还是拼尽全力。
诺伊特拉怒极反笑，毫不犹豫动用从萨尔阿波罗那获得的研究道具。
抓住这次机会重创妮露，削弱她的力量，而自己趁这段时间积累足够的力量。
等到妮露伤愈归来，一定会找自己复仇，届时就能来好好打一场，至于结果……那还用说。
一个还在原地踏步的老古董，拿什么来战胜走在时代最前沿的自己？
妮露一刀砍在诺伊特拉身上，但下一秒，诺伊特拉就如沙尘般消融。
这是灵子构成的假体。
另有在一定程度上混淆‘探查神经’的作用。
“哈！拿下了！”
诺伊特拉已绕到妮露身上，心中激动得无以复加，整张脸都因兴奋而扭曲。
可就在这时，一股沛然莫测的灵压骤然降临！
如泰山般砸在双肩。
没有直接跪倒在地还是因为他们灵体足够强大，但这也就是极限了。
诺伊特拉处心积虑的一击，彻底胎死腹中。
僵硬的躯体像是冻在原地。
腰椎不禁向下弯曲几度。
唯有脖颈尚可动弹一二。
“……？！这是谁的灵压？！”
诺伊特拉一脸震撼的表情，仰头望向天空。
那灵压是从天空之外传来的。
而且正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逼近此地！
灵压所带来的压力也在不断增大。
当第一滴冷汗顺着面颊滴落脚边时，天穹轰然破碎，一道身影如落雷一般贯穿天穹，坠落至地面。
轰！
触地一瞬，大地摇撼。
沙尘、风暴，什么都混杂在一起向着四面八方奔涌。
诺伊特拉和妮露只来得及抬手遮掩，然后便被尘浪吞没。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突然，不知从何而来的强风一股脑吹散碍眼的灰尘。
妮露和诺伊特拉惊疑不定的望去。
强风的源头，是一个人类。
从放下的手可以看出，刚刚那能把人吹飞的强风，恐怕只是挥了挥手的结果。
但相比之这个，更令他们为之惊诧甚至有点惊悚的是那个人类就像漩涡一般，光是站在那儿，就能引来无主灵子萦绕于身侧，更多的则是被吸入体内。
也不见灵压暴涨。
泥牛入海，仿佛那些灵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一双猩红妖异的眼眸之中，十字架瞳孔格外醒目。
视线扫过，心底涌出强烈的寒意。
感觉被食物链更上层的猎食者盯上。
心里直打鼓。
诺伊特拉受不了这种煎熬，抢先一步质问：
“哪来的混蛋，居然敢闯入虚夜宫？”
“现世来的。”
夏树从善如流。
“不忙的话，就给我开个通往尸魂界的黑腔。”
“哈？”
诺伊特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要求？”
“谁让你欠我的人情呢。”
夏树语气平淡。
“正常来说，以你对我的态度足以让我暴揍你一顿，可我没这么做，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我要你打开黑腔就能偿还这个人情，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还是说……你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非要我把你按在地上打到听话为止？”
“……呵。”
诺伊特拉被气笑了。
这种独特的傲慢和狂妄，他还是第一次品味。
心中怒火愈烧愈旺。
“要能做得到的话，那就来试试看好了！这里可是虚圈，轮不到没有假面的下贱货嚣张——！”
话刚出口，余音未散。
诺伊特拉的表情在零点几秒内从愤怒逐渐转变成惊怒。
但能捕捉到的部分也所剩无几。
因为一只手就盖在他的脸上。
就算是实力远在诺伊特拉之上的妮露都没看清夏树是如何靠近，又是如何把手按在诺伊特拉的脸上，将其作为铅球抛出。
等妮露反应过来，气浪迎面呼啸而至，秀发狂舞，近在眼前的诺伊特拉消失了。
下一刻，从身后建筑群传来，宛如爆炸一般的轰鸣诉说着诺伊特拉消失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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