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谬的现实
一句话后，大厅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众人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但记录者依旧看着四号参与者，而四号参与者，好像完全置身事外。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在末日里活下来！”
六号的声音带着几分尖利，一双眸子死死的看着林凡，好像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怀疑我们根本就不是被绑架了！”
“这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耳畔回响着六号尖锐的声音，林凡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欲望。
即便很多参与者看过来的眼神都好似锥子般锐利，似乎想将他完全看穿，林凡的目光却始终都在记录者的身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就算六号参与者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又能如何，所有人都被绑在椅子上，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七号，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二号年轻人皱着眉看向林凡，语气微沉：“你这种残疾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凡心中冷笑，他淡淡的看了二号一眼，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的想法，只觉对方的话有些可笑。
残疾人？我？真是荒谬！
“的确有问题，不过他应该无法回应我们。”
正此时，林凡左边的九号参与者沉声开口，声音中气十足。
林凡微微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壮硕男子正看着自己，他须发茂密，面孔棱角分明，目光锐利。
不知为何，林凡感觉这人有些熟悉，虽然对方的面孔他是第一次见，但这种诡异滋生的熟悉感，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见林凡看过来，嘴角微动，再次道。
“他的喉咙受过伤。”
林凡闻言摇头，这人的话完全是无稽之谈，自己的喉咙何时受过伤？
他张开嘴，想说一句话撕碎这无聊的谎言，却感觉自己喉咙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名的恐慌陡然滋生，难以言表的荒谬感充斥心间，他越想开口说话，越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林凡感觉自己的脸都涨红了，他几乎用尽全身的所有力气，才从喉咙中挤出一个极度沙哑的声音。
“不……是！”
单是说了这两个字，便让林凡精疲力竭，他感觉自己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奋力的张着嘴，却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像是两张砂纸相互摩擦，嘶哑且难听，可这已经是林凡能发出的全部声音了。
恐慌在心底蔓延，如同将一块巨石扔进平静的湖面中，掀起的无数波纹诱发惊涛骇浪，几乎将林凡的心理防线完全轰碎。
他闭上了嘴，微微低头，一具瘦骨嶙峋的身躯映入眼帘，猛然间，如遭雷击。
他的右小腿消失了，空空的裤管左右摇弋，好像寒风中即将飘落的枯叶。
摇弋的裤管像一记重拳，狠狠的捶在林凡的胸口上，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林凡目露惊惧，他晃了晃自己的右腿，裤管摇动的更厉害了。
我，什么时候……我的腿呢？
我为什么不能说话？我的喉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不！这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梦，全是假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林凡下意识的去抓右腿，但手臂被牢牢的绑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他双目充血，嘴巴张开，他想高声嘶吼，喉咙中却再次发出那种嘶哑且难听的声音。
林凡极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记忆和现实却化作两只无形的巨手，凶猛的撕扯着他的意识，让他完全无法平静。
末日的经历练就了林凡坚韧的意志，能让他在任何情况下快速冷静下来。
但此刻的现实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上一刻他还是一个健全的人，莫名的出现在这里之后，却变的肢体残缺。
这让他如何接受，怎么接受？
“不要关注他了。”
此时，九号参与者再次开口，他看向六号，轻声道。
“就算这个人有问题，我们也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就算想说也根本办不到。”
六号闻言，柳眉微蹙，她又看了林凡一眼，眼中透出几分厌恶，却也没反驳九号的话。
“在我看来，不光七号有问题，四号也有问题。”
九号的目光放在了四号大叔身上，继续道：“他可能神志不清了，他提问的机会我们怕是无法利用。”
“五号，轮到你的时候，麻烦你先问一下我们的现状。”
“排除四号和七号之后，我们的问题只剩四个，我们必须用这四个问题获得有效信息。”
五号座椅上坐着一个枯瘦的中年人，听到九号的话之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四号参与者，你可以提问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记录者沙哑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记录者好像根本不在乎其他参与者说了什么，他甚至有意避开其他人的对话，等众人不再讨论的时候，才继续开口。
四号参与者嘴唇微动，他的视线终于从一号女子身上挪开，先是看了记录者一眼，随后挪动视线，最终停在满脸惊恐的林凡身上。
此时，林凡感觉自己的一切认知都被撕裂了，他完全找不到和这具残破身躯的相关记忆。
这一瞬，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抽离，安放在了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躯中。
荒谬，无法理解的荒谬。
林凡的全身都在颤抖，他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眸子泛出极致的殷红，散出十二分的狠辣来。
林凡瞪着记录者，完全无视了所有危险，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吼出几个字。
“我，怎，么……”
“七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四号参与者忽然开口，问出了林凡想问的问题。
林凡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看向四号参与者，却见对方嘴角微动，竟朝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众人显然没意料到四号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面色均是一变，九号轻叹口气，这件事他预料到了。
记录者微微转头，看了林凡一眼，声线平静的近乎冰冷。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言罢，记录者不再理会四号参与者，而是看向后面的五号。
“五号参与者，你可以提问了。”
如果现实是一记重拳，打的林凡措手不及，那记录者的回答就好似一发炮弹，将林凡的意志几乎完全轰碎。
他的目光忽然平缓下来，心中的惊涛骇浪也在这一瞬被完全冰封。
林凡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此刻，五号参与者轻声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柔。
“记录者，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