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只要还有人记得你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程耕洋宿舍的玻璃窗上，睡在下铺的他早早就醒来了，昨晚与黄天宇和葛如风很早就睡了。
旋风少年的乐队只有上官赋和黄天宇在毕业班，也就是说这是他们最后一学期的表演，临近高考已经没有了演出机会。
今天是彩排的最后一天，约好八点钟到场。
宿舍里只有程耕洋一个人，四人宿舍还有其他三人今天就会赶到，很快学校里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往常一样，进入到紧张的学习中。
程耕洋的脸上没有笑容，眼睛瞥了一眼宿舍的座机电话后，拿起脸盆毛巾出门洗漱去了。
洗漱室和浴室都是公用的，所有人的学生大概都会在同一个时间来洗漱，起得晚的学生只能排队等待。公用的时候每个人的速度都会很快，以至于程耕洋看到后面有人在等待两分钟就搞定了，镜子里也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仪容仪表。
而身后的室友们大多也都认识学校乐队的主唱，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吸引人，大家也很想和程耕洋成为朋友，奈何他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同桌和班里的几个死党就剩下乐队的成员，其余时间都用来打工。
八点钟，程耕洋准点出现在彩排室，其他四位成员也已到位。只见麦吉娜手里还拿着一杯热乎乎的珍珠奶茶和卡布奇诺甜品，身旁的上官赋时不时拿着一张餐巾纸给她擦擦。俩人坐在观众席上吃着点心，你一口我一口看着都很甜。
“洋洋，这是你的一份。”
黄天宇见了程耕洋就说了声，然后把带给程耕洋的那一份放在了桌子上，葛如风则坐在另一边吃着正香。
“谢啦！”程耕洋说话间已就位坐好。
麦吉娜突然眼睛看向这边，道：“你们昨晚去哪吃晚饭了？洋洋几点到的啊，昨晚上食堂可来了不少小迷妹呢。”
上官赋附和道：“就是，看来我们乐队最受欢迎的人还是洋洋嘛”
说话间，葛如风打断，望着麦吉娜，温声道：“哟，你都已经脱单了，咋还能感受到谁最受欢迎呢？莫非小娜她”
“说什么呢？葛如风，别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因为小娜选择跟我在一起了，你嫉妒我不成？”
上官赋的脸色瞬间黑了，麦吉娜忙把奶茶的吸管往上官赋的嘴里一插，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吃个早点你们都能杠起来。”转头看向程耕洋道：“我说主唱大帅哥，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两兄弟为了你又要闹起来了，今天还能不能好好排练了？”
程耕洋拿起油条喝口豆浆，吃了会儿，道：“你们是闲的。我很忙的！”
话落。大门悄然敞开，成群结伴地有人进来了，观众渐渐入场，乐队成员都默契的吃饭不再吭声。
元月3日本该是学生返校的日子，眼下大多学生都已经来到了学校，中午彩排结束时，彩排室的观众席坐了一大半的人，其中一大半是女生。
乐队宣布下一次就是正式演出的时候，全场响起了阵阵掌声，只听到台下观众席上有个声音在沸腾着：程耕洋，我爱你！
全场哗然一片，开始起哄，程耕洋的迷妹是不少，杨小米就是其中一个，像她那样的女生大多都很内敛，默默关注。
就算像此刻为了近距离能看到程耕洋，她也只会选择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里。生怕被程耕洋发现了，又生怕自己看不见程耕洋，纠结发杂的情绪，一直内耗着自己。如果程耕洋的眼光往她的方向看去，杨小米就会自行脑部是不是在看她，如此小小的动作能够自欺欺人一整天，甚至能开心好几天。
这大概就是暗恋的心情，而这一声公开的大胆表白，是谁呢？杨小米也在角落里听着，看着，想着
程耕洋走下来很自然地打了个圆场，大声喊道：“我们也爱你们！旋风少年谢谢大家的支持。”
大概是彩排前上官赋的言论被程耕洋听进去了，他今天的每一次发声仅代表旋风少年。
大门外苏林搬了一箱百岁山矿泉水，程耕洋第一个出去，惊了：“你在这儿干嘛？”
苏林笑道：“台下那么多观众，就没人给你们送水嘛？”
程耕洋摇摇头，看了看一箱百岁山，咧嘴一笑：“还是我的同桌够哥儿们。”
身后乐队其他成员都已出来有说有笑，穿插着的还有台下的观众。一行行走过程耕洋身边的女生们都不好意思的小跑开了，苏林看到人群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脸，龅牙？
只见她手里还拿着一瓶未开的百岁山。
“杨小米。”
这一声被苏林叫住了，她本想悄然走开却一下子定住了，乐队其他的成员早已随人群散去，程耕洋和苏林却在讨论着分班的事情。苏林打岔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也很难不让程耕洋不去关注她。
程耕洋扭头转身看了一眼这个龅牙妹，看着她呆呆地傻傻的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笑了。
苏林看着杨小米终于被程耕洋看在眼里了，却对杨小米问道：“原来你也是程耕洋的歌迷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程耕洋有些不犹豫，龅牙妹对他来说很陌生，况且他也没有心情交朋友，尤其是女生。婉拒道：“苏林，谢谢你的水，我有点累了，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就不去吃饭了，回头找你。”
话落，留了个背影渐渐消失，杨小米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可程耕洋却这样走掉了。她就像刚鼓起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显得垂头丧气的，一句话不说，任由程耕洋消失。
苏林看着杨小米，笑道：“我可是帮你了。”说着又走到杨小米的身边，轻声道：“女孩子嘛，还是要主动点的，不然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没听到别人是怎么表白的嘛，就算程耕洋无心，也很难会忘记这样大胆的女孩子的。”
说着，拍了拍杨小米的肩一下，又问：“又是咱俩一起去吃饭？”
杨小米见四下人都走光了，小心问道：“苏林，你为什么帮我，我长得又不漂亮，他怎么会看上我呢？”
苏林道：“不是所有男生都会以貌取人，比如我喜欢的那位姑娘就长得不出众，但她的灵魂很纯净。女孩子呢，最重要的不是长得有多好看，而是要长得要耐看。”
杨小米第一次听闻苏林说起他喜欢的女孩子，追问道：“有这样的女生嘛，她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吗？可以让我认识一下吗？”
苏林道：“这个女生啊，你认识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俩人像个老朋友一样，苏林边走边说着一些如何追程耕洋的套路，杨小米有模有样的听着
清早江寒就早早起来开车跟随舅舅的车来到一片老城区的山下，这里是墓地。
墓园的设计远看像景区，走近才看清，一层层山丘，每一层都是墓碑。
黎洛跟随舅舅的脚步从墓园外的入口处登记，江寒紧随其后，入口处还有花束购买，便问道：“黎洛，这里有很多种花束可以选择，你选择哪一种？”
黎洛走近看了看品种，道：“不知道舅舅会选择哪一种？”
舅舅这时登记过后，看了过来，说道：“黄色的菊花吧。”
墓地看守人拿起登记的笔记本看了看日期对照了一下，眉头紧锁，自言自语低声道：“最近墓园没有人来安葬啊这”舅舅听闻立马打断道：“黎洛啊，我们快点进去吧，过了时辰就不好了。”话音没落，掏出一包中华烟塞进了看守人的手里，老者年纪六七十的模样，舅舅与他寒暄了两句，就带着黎洛进去了，买了几束花，老者笑了。
江寒跟随二人身后准备入园，舅舅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一想，说道：“我想了想，江老师还是止步吧，您到车里等着我们就好，很快就出来了，我有些悄悄话需要当着我姐的面跟我外甥说。”
此言一出，黎洛倒是没多想，舅舅的言行举止合情合理。江寒却不自觉地多想了，按理说，自己也是带黎洛回来的，起码要有个交代吧，再者，如若不是他出面，舅舅怎会让黎洛知晓今日之事。
此事是真是假本就要亲自查看一番，而眼下却被拒之门外，江寒虽心里不悦，还是露出和颜悦色，道了句：“好，我在车里等你们。”
江寒转身慢慢走出大门，待黎洛的身影不见后，又回到了登记处与老者闲聊了起来，老者倒是糊涂人，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江寒从老者的神情里也猜不出个一二，最终只能放弃，却在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在老者身后的文件柜内，看到一本文件夹，柜门上了锁，但还是能清楚的看见几个字---档案簿。
当江寒回头看向文件柜时，老者却生气了，吼道：“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我这里有监控，随手一按就是报警器。别让我让保卫科的人到这里来，到时候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可别怪老头子我没提醒过你！”
老者的愤怒显然是大有文章，疑点重重，处处都显露出不合理，这让江寒不寒而栗，不敢伸张，他笑着道：“老伯伯，不好意思，我是陪同我的学生和他家属一道来的，不是坏人，我现在就走，你别紧张。”江寒立马撤出了登记室，回到车里不寒而栗，从头到尾仔细想来没有一件事情是合理的。想着想着，不知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怎的，竟睡着了。
黎洛跟随着舅舅走了好几层山坡，心里想着，今日不过才元月三日，元旦妈妈还在给自己打电话，昨天才知道的事情，那么到底为什么妈妈下葬地如此之快，为何舅舅不打算告诉自己？
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突然舅舅在一处新墓碑前停了下来，对着黎洛道：“快来，你妈妈在这儿。”
黎洛虽然心里很渴望知道答案，可终究不敢问出口，当舅舅告诉他妈妈的墓碑就在那儿的时候，他还是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突然就心痛得无法呼吸，感到头晕。
这次他没有眼泪，仿佛昨日都流干了，或许心里还有一丝疑惑：妈妈真的在这里吗？
待他缓了缓神，庄严得走到墓碑前，看到妈妈的黑白大头照，他僵硬的身子一下子软了，瘫了一般跪了下来无言！
舅舅的神情很微妙，似乎对黎洛的表现很满意，语重心长道：“黎洛啊，姐姐已经不在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记住，你还有舅舅。”
黎洛的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得滴落下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哽咽也没有哭声，仿佛他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男孩，更不是那个时时刻刻需要人照顾的病秧子了。
他----没有妈妈了。
好似无论舅舅说什么黎洛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眼眶湿润得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把花束轻轻地摆放在碑前，心里默念着：妈妈，真的是你吗？阿洛来看你了。阿洛好想你
兴许是舅舅的自言自语没有得到黎洛的及时反馈，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黎洛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他在思考着自己的以后，他的爸爸，他的奶奶，他的学业，他的责任
突然，黎洛站了起来，擦掉了眼泪，问道：“舅舅，我妈妈出事那天是哪家医院？”
黎洛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还有人记得你，就一定会有答案。而最有记忆的那个人一定是接触过妈妈的医生，如果真的是意外的话。
舅舅一下子慌了神，吞吞吐吐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吧，现在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你好好回去读书，将来你爸爸出来了，你还有爸爸呀。别想那么多了我也很难过，关于我姐姐的这一生，为了感情放弃了自己的一切黎洛，舅舅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爱自己，答应我？”
这话题一转，黎洛反倒成了那个不懂事的人，明明提问的那个人是他，最后却被舅舅忽悠成一个孩子了。
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心里的疑问很多，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能给他的答案的那个人不会是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