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堕天城，红林小区，11:32
车库，司鸿羽把异类的尸体装进冷藏柜。
他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就像病毒一样扩散。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
越来越多的谜团。
就算他是个瞎子，但他也是见证了顾子瑜的丈夫和儿子的死亡。
他们死了，死的再彻底不过了。
可为什么他们的尸体会变成异类？
还有夏冰的尸体也消失了。
还有穆青和秦炎遇见的“缝合怪”和人类。
还有沈青山。
……
异类到底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想炸了。
这时候，卓芸儿走进车库。
她换上了卫衣，热裤，球鞋，腰后斜背着一把砍刀。
斜挎运动包，两手插兜，脖子上戴着耳麦。
“你要出去？”
“有个地方想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好。”卓芸儿点点头。
司鸿羽关上冷藏柜的盖子。
“应该不会再爬出来了吧？”卓芸儿的声音冷冷的，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候那样，声音很冷，又很甜。
司鸿羽皱着眉头。
“按理说不会，但是……”
她叹了口气：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我们走吧。”
“那位顾子瑜呢？”
“她在洗澡，嗯，不告诉她。”
卓芸儿随意的说，然后往门外走。
司鸿羽跟在后面，他略微想着：她，说不定跟我很像呢？
卓芸儿是个比看起来多疑的多的人，她不信任顾子瑜，就像她不信任穆青、秦炎一样。
她唯一相信的，大概只有程红泪吧？
对我？
那就更不可能相信了。
卓芸儿仿佛是感觉到什么，她双手插兜，微微侧头，看见司鸿羽的表情，她怔了怔。
司鸿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奇怪情绪。
“怎么了？”
“嗯，你刚才的表情有点……”
“什么？”
“……不，我们走吧。”
她戴上耳机，继续往前走。
奇怪的女人呢。
……
沉闷的风，没有星光，雨也晴了。
小区内比室内还要闷热。
站在邻居家的门前，卓芸儿抽出砍刀，瞄准了门锁，司鸿羽刚想说：这种电子锁我就能打开。
但晚了一步。
咔。
门锁直接被卓芸儿撬开了。
屋内响起警报声，司鸿羽将其关上。
“你开锁的本事很强啊。”司鸿羽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讽刺。
“那当然，人家为了学开锁，花了十万呢！”
她得意的说明，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花十万学开锁？”
“人家还学过开挖掘机。”
“你为什么……算了。”
司鸿羽觉得再问下去也没意思，这个女人的脑洞太大了。
屋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气味。
仿佛沼泽一般的气味是如此的熟悉。
“你猜对了。”司鸿羽压低声音。
卓芸儿看过秦炎画过的异类的形貌，以及那个协助异类的男人的大致轮廓之后，她就觉得有些像她的邻居，海涛和周慧夫妻俩。
“我觉得家里没人。”卓芸儿说。
司鸿羽点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我去楼上，司司，你检查一下楼下。”
“好。”
司鸿羽直接往厨房走去，因为那里的气味最浓烈。
……
一股恶臭阵阵飘来。
桌子上放着一盆变质的草莓。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就只是寻常家庭的日常风景罢了。
他对于这家的男主人海涛，略有些印象。
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心地似乎也不错的样子，对他这个瞎子也很友善。
女主人周慧，司鸿羽没有正面打过交道。
不过之前她来过卓芸儿家，让程红泪挪车。
记得当时卓芸儿没说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司司，上来一下。”
卓芸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打断了司鸿羽的思绪。
司鸿羽信步上楼。
刚一上楼梯，他就看见在地板上拖行的血迹。
墙壁上满是好像顾子瑜丈夫爬过一样的亮晶晶的粘液。
他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房间。
明亮，舒适，天花板上是一盏花朵形的吊灯。
一张小小的双人床，整个房间充满了童趣。
这应该是海涛和周慧双胞胎女儿的房间。
“墙上有人的牙齿。”
看见司鸿羽进来，卓芸儿抓起他的手，指向墙壁，声音很平静。
小手冰凉呢。
司鸿羽走过去，把牙齿从墙壁上拔出来。
“这是人类做的，把某人这样用力的往墙上撞。”
司鸿羽一边说，一边带着动作做示范。
“司司，人家已经检查过楼上了，没有发现活的异类和人类。”
“活的？”
司鸿羽皱眉。
她抿着嘴，把衣柜门打开。
衣柜里面没有衣服。
两个精美的篮子，放在衣柜里。
篮子前面放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一颗女人的头，脸被撞的稀烂，头皮被扯掉了一大块。
下巴脱臼，嘴巴歪长着，能看到牙齿缺了打扮。
嘴里塞着一只苹果，看起来就像上供的猪头。
每个篮子上面都写着名字。
“海霖，海雯，”卓芸儿说，“这是海涛和周慧的双胞胎女儿的名字。”
“盘子上的女人头呢？”
“嗯，人家不认识。”
司鸿羽不语，他径直上前，掀开盖着其中一个篮子的花布。
一股腐肉的气味迎面扑来。
他把花布全掀开了，里面是骇人，不可名状的尸骸。
“这到底是异类还是人类？”
司鸿羽皱着眉头问。
卓芸儿摸了摸鼻子，解释：
“一个是异类，一个是人类，死前都遭受过非常严重的暴力。”
“双胞胎，一个是人类，一个是异类？”
司鸿羽将手伸进篮子，触摸海霖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尸体。
“腐烂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被异类的体液会加速肉的腐蚀，因为它们喜欢吃腐烂的肉。”
“头一次听说呢。”
“嗯，下次你可以试试看让异类咬一口，你会发现你的肉会发出臭臭的气味，然后血液变的粘稠，肉质开始发黑……”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都要吐了。”
两人走出房间，回到楼下。
卓芸儿站在客厅的全家福面前，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人。
美丽的妈妈，帅气的爸爸，他们每人抱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婴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看来没错了，海涛和周慧，应该就是异类夫妇。”司鸿羽断定道。
“为什么这么确定？”卓芸儿打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
“那两个孩子的尸体，有一个是异类，而她们一起被供奉了起来。”
“有道理，会把孩子的尸体供奉起来的，也就只有人类的父母了吧？”
司鸿羽继续补充：
“墙上的牙齿比对过了，是那个女人头的，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是谁，另外，在二楼的浴室也发现了其他吃剩下的痕迹，大腿和肚子不见了，我估计，应该是作为‘干粮’被带走了。”
“切割的痕迹很整齐，跟厨房里的菜刀基本吻合。”
他停顿了一下。
“异类会使用工具吗？当时郑霞在她家里的时候，桌子上有圆规，水果刀，但她依然选择咬我，黄叔变身之前用手电筒和电棍，变身之后就好像忘了这些武器，是不是异类变身会丧失使用工具的能力？”
卓芸儿手指压在嘴唇上，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说：
“人家没有特别观察过，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有的异类会胡乱挥舞变身之前手上握着的东西，但感觉上更像是一种惯性，在空手的时候，不会特地去找工具的样子。”
司鸿羽点点头。
“那就对了，这个家里有一个人类，帮助异类切割尸体，而异类还不会袭击他。”
“那我更有理由相信，这个切割尸体的人类，是这家的男主人，海涛，而异类是女主人周慧。”
“不会是反过来吗？因为你听秦炎说他们遇见的帮助异类的是个男人，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海涛是人类，周慧是异类，说不定，这个小区里还有另一对人类和异类的夫妻呢？虽然从画像来看，的确是他们俩，但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已经颠覆了人家之前的认识，我对自己的判断也不是那么确定了。”
司鸿羽摇了摇头。
“不，有没有另一对夫妻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分尸的就是海涛。”
“证据呢？”
“从切肉的手法来看，这个分尸人常常使用菜刀。”
“所以？”
司鸿羽和煦的笑笑。
“切肉是个技术活，更别说是切人了，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而这家的女主人几乎是不做饭的，你觉得她会有那么熟练的刀工吗？”
“你怎么知道这家女主人不做饭啊？”
“凭厨房里面的蛛丝马迹啊，这家的厨房跟你家完全不一样，所有的锅碗瓢盆等的摆放，都不符合女人的行为习惯。”
“哇，司司，人家总觉的从你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大男子主义的意味呢！”
司鸿羽叹了口气：
“这只是一般的推理罢了。”
“很大男子主义的推理！”
“你……算了。”
司鸿羽实在懒得跟她争辩，尤其是还在这样的地方。
“说起来，你确定不认识楼上那个女人吗？”
“不认识，可能是海涛工作上的同事、下属之类的吧？那个女人看起来挺漂亮的。”
“会不会是海涛的情妇？”
司鸿羽说的相当的直截了当。
谁知，听到这句话，卓芸儿很少见的直接白了他一眼。
“司司，你为什么会问这么肤浅的问题啊？该不会是嫉妒吧？”
司鸿羽不太开心的说:
“什么嫉妒啊？我只是在想一个年轻多金的企业高管，有几个红颜知己应该很正常吧？”
“哇，真的是，你自己心里脏就觉得别人的心也是粑粑。”
“喂！卓芸儿！”司鸿羽面对卓芸儿的揶揄，又有那么一点破防了。
明明如果别人这么说他他只会开开玩笑然后迎合着，可听见她这么说，就有点受不了。
“好吧好吧，司司，人家就开个玩笑，处男心眼就是小。”
“你这个……”
“嗯，不过，认真的说，海涛的确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男人。”
她一脸认真的说明着。
卓芸儿虽然对她邻居不怎么关心，但海涛在小区也算是个名人，比他妻子出名的多。
经意或者不经意间，总是能听见跟他有关的传闻。
最标志性的，海涛是个相当洁身自好，都有点让人觉得神经质的男人。
尽管家境优渥，身材颀长，长相帅气，但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对任何女人都是退避三舍，三十五六岁了，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一个。
跟妻子周慧也是相亲认识的，但婚后感情非常好，对外人总是冷冰冰，对妻子却是个笑口常开，如春风般温暖的好丈夫。
啊，如果他能对我那么笑，哪怕只有一次，我愿意抛弃所有呢——小区里的大妈们不时就会这么私下大声议论。
“总之，完美的就像从女频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人，用有些人的来说就是：
能让任何一个女人坐地排卵、帅到涨奶、当场泄洪的男人。”
——卓芸儿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