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山福利院，钉子楼前，23:15
晚风拂面，走出楼门口，司鸿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扶着卓芸儿坐在台阶上。
卓芸儿眼泪汪汪的说道：
“司司，脚疼，帮我看一下！”
“你也太自来熟了？管谁叫司司呢？”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单膝跪地，捧起她光着的脚放在自己膝盖，检查她伤口恢复的状况。
真惊人。
无论表皮，还是骨头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白嫩嫩的脚背光滑如玉，脚底很软，脚跟有一块厚厚的圆茧——这药连茧子都能恢复过来？看来不是单纯的治疗吧？
肉嫩的脚掌和脚跟泛着红润的光泽，脚趾头圆滚滚的，整整齐齐依附在一起。
已经长好的脚趾甲光泽饱满，还有仔细修剪过的痕迹。
虽然知道司鸿羽看不见，但看他皱着眉头，捧着自己的脚，卓芸儿还是脸颊滚烫。
嘟嘟嘟。
司鸿羽耳朵里听见音乐声，诧异的抬起头。
失明的双眸对着卓芸儿。
“这种时候，你还打游戏？”
“司司，”卓芸儿一脸严肃道，“刚才的事让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命悬一线，万一我们死在里面了，拿不到红狼战车不就成了我永远的遗憾？”
“别叫我司司，你脸皮也太……”
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
司鸿羽突然面色一凛，他放下卓芸儿的脚。
甩手丢出锥子，向着阴影精准射过去。
噔！
一声闷响，锥子扎在树上，紧跟着司鸿羽冲入树丛。
当啷！
一把银色的手术刀切在他的盲杖上。
握着手术刀的是一只纤白酥手，再往上一条雪白的胳膊，胳膊的主人则是个一头大波浪长发的美女，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美女一惊：“挡住了？”
司鸿羽手出如电，附带电流的手爪向着她下颏抓过去。
但美女显然也是练过的，她往后一仰，司鸿羽的电爪错抓到了她的胸部。
本以为他会迟疑一下，毕竟是男人嘛，还是个少年。
但下一秒，那女人发出惨叫：
“呀呀呀呀！疼疼疼！！快放手！”
序列【罪犯】，电流从司鸿羽的手指瞬间传导至对方全身。
虽然对地下室的两个异类没什么效果，但对人类显然还是效果拔群。
对方全身使不上力气，他趁势将其推倒在草地上。
扬手拔下树干上的锥子。
在手里转了一圈，照着美女的左眼就刺了下去！
噗！
锥子直插进眼球！
他的目的，是破坏对方的大脑。
美女强忍住疼痛大喊：“我不是异类！芸儿救我啊！”
锥子停住了。
血从她的眼睛里哗哗淌下。
司鸿羽一手握着锥子，一手还死死捏着她的胸。
“不是异类？”
卓芸儿存完档，一瘸一拐的跑过来，一看见地上那个女人，立刻对司鸿羽大叫：
“等一下！是自己人！”
司鸿羽没有松手，依然把女人按在地上。
美女咬着牙强忍着疼解释：“我叫程红泪，我是芸儿的朋友！”
说着话，她用仅剩的眼睛瞪着卓芸儿怒吼:
“愣着干什么！快带你把你的‘男朋友’拉开！疼死了！”
卓芸儿一听，马上扭捏着：
“才、才不是男朋友呢，你可不要误会哦，人家才不喜欢你！”
“傲娇退环境了！你这个臭丫头！”
司鸿羽笼罩着白雾的眼睛直视着名叫程红泪的女人。
他的感知能力扫描她全身。
“不是敌人吗？”
手悬停在空中，按住扎进她左眼的锥子。
把锥子从她的眼眶里拔出来。
程红泪倒吸一口冷气。
她捂住被刺瞎的眼睛，血不停地从眼眶流下来，嘴唇颤抖着。
“谢、谢谢……”
她保持了基本的冷静，尽管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程红泪从衣服里拿出一瓶眼药水，迅速往血流不止的眼睛里滴。
奇迹发生了，她的眼球一边流着血，一边恢复了光明。
“你就是卓芸儿说的拥有治疗天赋的同伴？”司鸿羽了然。
“【调查员序列56，医生】，把我的血进行调和，能配出各种效果的药剂。”
说完，程红泪戴上墨镜。
程红泪看他不说话，有些为难的低下头。
“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只是一团下垂的脂肪罢了，有什么为难的？”司鸿羽不以为然。
“抓的又不是你！再说没有下垂好吗！”
程红泪气的贝齿都在颤抖。
钉子楼外，双方解释过后，误会算是解除了。
卓芸儿坐在台阶上，专心致志的打游戏。
程红泪则一脸舒适的呼出一口烟圈。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把烟盒递向司鸿羽。
“来一根？”
“我不抽烟，我义父说抽烟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程红泪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你义父有没有教过你，不要第一次见面就把人眼睛扎瞎？”
“没有，但义父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程红泪甩了甩手，抹掉眼睛上阻碍视线的血珠。
“先做个自我介绍？”
司鸿羽点点头。
“好，你先来。”
程红泪毫不在意的把烟掐在手里：
“我叫程红泪，是个医生。”
“是外科医生吗？”
“算是吧，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百多条狗被我做过结扎手术了，把蛋从袋子里挤出来的手法炉火纯青。”
“所以，你是兽医，不是医生。”
“你别歧视好吗？兽医也是医，要不要我给你也做个结扎，你好好感受一下我的医术？”
司鸿羽当场拒绝：“算了吧。”
程红泪身子往后靠了靠，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
“那她呢？”
司鸿羽指了指卓芸儿。
后者依然专注的打游戏，仿佛那屏幕方寸之间就是她世界的全部了。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很熟悉了呢。”
“怎么可能？我顶天才认识她一个小时而已。”
程红泪听了，颇为可惜：
“这样啊？我还以为这个网瘾少女终于红豆花开了呢。”
此时，卓芸儿正在玩黄油。
“她是【邪神序列20，猎犬】，速度极快，还能通过气味分辨异类，只可惜才觉醒没多久，只处在一阶。”
“哦，对了，她还是个败家富二代。”最后一句貌似不经意的带出来。
程红泪说了跟之前卓芸儿差不多的话。
如果【邪神序列】能升阶，可以比肩神明，应该不仅仅是吹牛吧？
双方简单交流过后，该说的也差不多了。
程红泪掐灭烟头：
“芸儿，我们该走了。”
“哎？不要吧？”卓芸儿哀嚎，“他答应过要帮我做活动的！我给他序列的情报。”
程红泪一脸古怪的看着司鸿羽：
“你脑子有毛病？”
司鸿羽皱皱眉头：
“不是，我想要序列的情报有什么不对吗？”
程红泪手扶着额头摇摇头：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是抖m？帮她打游戏这么自虐的事你也能答应……算了，算了，正好能找个人代替我，求之不得！祝你们幸福！”
“啊？”
程红泪快速说完，把烟头丢进垃圾箱，捏着鼻子看着卓芸儿：
“芸儿，你打游戏我管不着，但先回房车换身衣服，再洗个澡去，你臭死了。”
“好！”
卓芸儿一边打游戏，一边站起身。
“司司，我们待会儿见。”
她说着，跟在程红泪的身后，慢慢消失在门口。
……
已经是半夜了，司鸿羽回到宿舍。
原主的房间不大，家具很简单，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还有个小小的厨房。
以盲人来说，生活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把魔弦琴的琴箱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进浴室冲了个澡。
受了些许伤，血被水流冲到下水道里。
司鸿羽站在花洒下，怔怔发呆。
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多昔日的记忆片段，全部都是属于原主的。
几乎都是跟郑霞在一起的记忆。
关上花洒，司鸿羽拿过浴巾，不禁自言自语：
“果然没感觉。”
郑霞就像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对他来说仅仅是知道，但完全没有原主对她的那些感情。
唯一让他疑惑的是，原主跟郑霞几乎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说，异类从那么小就开始隐藏身份了吗？
而且，通过原主的记忆也不难发现，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从来没有遇见过，或者听说过异类的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啊。
砰。
司鸿羽耳朵听见非常细微的闷响，猛然警觉起来，他腰间围上浴巾，就走出浴室。
尽管一片漆黑，但司鸿羽能通过序列【罪犯】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任何风吹草动。
窗口有人。
一头长发，身穿卫衣，戴着兜帽，背着背包。
用胶布粘住玻璃，然后用手肘击碎，接着，一只纤纤玉手伸进来，鬼鬼祟祟的找窗栓。
卓芸儿熟练的打开窗户，嗖的一下钻进来，直接跳到床上。
“司司，我来找你打游戏了！”
她自来熟的趴在床上，三两下甩掉球鞋，一双白净净的小脚丫晃来晃去，脚底微微有点泛红。
把背包倒过来，全是零食。
司鸿羽有点无语。
虽然的确是说好了。
“你就不能走门吗？”
“那太显眼了啊，司司，再说，我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炮友刚死，三更半夜就有个超级大美女敲你的房门，这要是让左邻右舍看见该怎么说你？万一叫你……‘风流瞎炮’司鸿淫欲？”
“别给我乱起外号！我的名字是我义父起的，小心我翻脸！”
司鸿羽走到衣柜前，拿出睡衣，走进浴室换上。
然后回到客厅，他感知到卓芸儿现在的状态，顿时一愣。
此时，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干物妹睡衣，舒舒服服的趴在床上，手里玩着手机，旁边放在一大包打开的薯片。
这，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为什么要换睡衣？”
卓芸儿抬头看着司鸿羽。
“打游戏当然要换睡衣才舒服。”
说罢，她拿起一大瓶打开的可乐。
吨吨吨。
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
“嗝~~~~”
非常豪放的打了个饱嗝。
这，这家伙，简直难以置信。
初见的时候以为是个从容冷静，酷酷的女孩，现在一看……
这人设崩塌的也太彻底了。
她放下可乐，拍了拍床：
“来，开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