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绳刀
朱长安走出御书房,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宫里,进门就看见傅荣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他了。
“荣姐姐。”朱长安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傅荣照例给他倒了杯茶:“处理了一天政务累坏了吧?”
“嗯。”朱长安接过茶杯:“你别说,你这一提好像还真有点累。”
傅荣笑了笑起身走到他后面,伸手替他揉了揉太阳穴:“殿下今天也辛苦啦。”
“还是荣姐姐心疼我。”朱长安舒服地靠在她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按摩。
傅荣轻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贫嘴。”
“我说的可是实话,别人哪有荣姐姐这么温柔体贴。”朱长安仰头冲她眨巴眨巴眼。
“油嘴滑舌。”
傅荣捏了捏他的脸:“行了,别贫了,赶紧把茶喝了去洗澡,一身汗臭。”
“哦,我觉得我还挺香的。”朱长安笑嘻嘻的把茶喝完便去洗澡了。
傅荣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去给他准备换洗的衣物。
洗完澡出来,朱长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换好衣服就迫不及待地扑到床上。
傅荣吹了灯也跟着躺下,伸手搂住他:“睡吧,已经很晚了。”
“嗯。”朱长安闭着眼睛,在傅荣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傅荣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也跟着闭上眼睛。
次日,朱长安还是照常去上朝了。
下了朝之后他便回到御书房继续处理政务。
繁琐而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了。
这一日文堃和宝澄两个小姑娘悄悄溜进了他的书房。
她们蹑手蹑脚的猫了进来,仗着人小躲在桌子底下。
“嘘~”朱文堃示意妹妹安静 。
宝澄听话的点点头,半点声音也不出。
朱长安毫无所觉的继续批阅奏折,他此刻正在看关于开垦荒地的事。
两人缓缓挪了挪,开开心心的避开朱长安的脚,坐在桌子底下下棋。
陪她们玩捉迷藏的孔玉找了半天快急死了。
“这两个小祖宗哪去了?”
眼瞅着天色渐暗孔玉急的让宫人帮她翻遍了屋子,这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傅荣听完顿时黑了脸,没想到孔玉能把孩子看丢。
“我去叫人帮忙找,你去告诉殿下。”她沉着脸吩咐孔玉,说完转身就带着宫人去找人了。
孔玉眼泪直掉,紧张的跟个鹌鹑似的立刻跑去书房找朱长安。
此时朱长安也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了。
他的桌子底下传来了糕点的香味。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起身把书案前的椅子推开,掀开桌布就看见自己的俩闺女正围在一起下棋吃点心。
俩小姑娘也注意到了掀开的桌布。
朱长安:(′-﹏-`;)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对他甜甜一笑,异口同声道:“爹爹~”
朱长安嘴角抽了抽,认命的把俩姑娘从桌底下拉出来,一脸严肃的问道:“怎么跑这来了?”
朱文堃:“和妹妹来玩的。”
“玩?”朱长安无语了:“这是能玩的地方吗?”
朱宝澄抱着他的大腿软绵绵的喊着:“爹爹~爹爹~”
“下不为例。”看这俩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朱长安心软的叹了口气。
“跟爹爹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捉迷藏。”
“孔小娘和我们玩捉迷藏,我觉得这里她一定找不到。”朱文堃认真的回答道。
“结果呢?”朱长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结果被爹爹发现了。”朱宝澄抱怨了一句。
“殿下,孔选待求见。”陈欢说着然后对两个孩子笑了一下。
朱长安:“让她进来。”
“殿下,堃儿和璟璟不见了,妾身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
刚进来孔玉带着哭腔的声音便传进了朱长安的耳朵,她见到两个孩子后立刻冲过去抱住。
两个孩子见孔玉担心的样子也很懂事的抱着她:“小娘~我们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小娘和我不该带着妹妹离开屋子躲在别处。”朱文堃乖巧的道着歉。
“姐姐说的对,娘亲不要难过。”朱宝澄也奶声奶气的说道。
孔玉被她们俩这副懂事的样子哄得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好了,别哭了,孩子这不是没事吗。”朱长安一边让人把他桌子底下打扫干净,一边安慰了几句。
孔玉也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红着眼睛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妾身以后一定会看好她们的。”
朱长安看着她,知道她这话里多少带点怨气,也没多说什么,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行了,孩子们都找到了,你告诉荣姐姐一声就先回去休息吧。”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孔玉也不想在这里待着,行了一礼便带着孩子退下了。
屋里就剩下了朱长安和陈欢。
“殿下,孩子们还小不懂事,您别生气。”陈欢看着自家殿下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没生气,倒是你,你怎么把她俩给放进来了。”朱长安捏了块糖放进嘴里嚼着。
“殿下恕罪,是奴婢疏忽了。”陈欢立马跪下。
“行了,起来吧,下次注意。”朱长安摆摆手,他本也不是什么严苛的主。
陈欢站起身,垂眸站在一旁。
“去把今天孩子的功课拿来我看看。”朱长安说道。
“是。”陈欢立刻应声下去拿功课。
不多时,宫女拿着功课回来,陈欢接过递给朱长安。
朱长安拿着翻了翻,眉头微皱:“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文堃这都写了些什么啊。”
“殿下息怒,小郡主还年幼,以后慢慢的就好了。”陈欢急忙劝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朱长安叹了口气想着孩子才四岁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功课放回了桌上。
陈欢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酉时,暖阁。
用过晚膳,傅荣抱着暖手炉窝在他怀里。
两人在软榻上一边看孩子玩耍一边窃窃私语。
送走了宝澄后,文堃正撒着欢的在地上翻跟头。
“她能连翻三个了,好厉害,这是你教的吗。”朱长安小声的问道。
傅荣压低声音:“不是,她自己练的,在射殿和她那些同龄的长辈们学的。”
“那这小家伙天赋不错嘛。”朱长安评价道。
傅荣笑了笑:“确实不错。”
“那你呢,你武艺那么好真的一点没教她吗。”朱长安戳了戳她。
“教过一点,我教她练剑她倒是挺喜欢的,可谁想她练武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是为了揍人。”傅荣说到这有些好笑。
“怎么回事?”朱长安也笑了。
“她拿着木剑把那些年纪尚小的堂叔堂伯什么的长辈全打了一遍,小小年纪凶得很,不过好在皇爷爷听说了以后没怪罪甚至还挺高兴的。”傅荣说着也有些无奈。
朱长安:“哈哈哈厉害了,小姑娘揍人应该是遗传的你吧。”
傅荣一听这话气的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胡说八道,我揍人又不是没理由的。”
朱长安把她的手拉下来,揉着下巴笑道:“那你说说文堃揍人都有什么理由?”
傅荣:“”
“说啊,怎么不说了。”朱长安笑嘻嘻的看着她。
傅荣干脆起身坐到一旁不说话了。
朱长安抱着暖炉看着她笑,没等想好说点什么安慰她便听见哗啦一声。
朱长安和傅荣同时转头看过去。
是文堃把花瓶打碎了,她此刻正站在地上看着一地碎片不知所措。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
“堃儿,你怎么样,没事吧?”朱长安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女儿身边蹲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傅荣在身后喊了两句让人进来打扫便也去检查文堃有没有受伤。
“爹爹我没事。”文堃扑到朱长安怀里小声说道。
傅荣也检查完了,她摸了摸女儿的头:“没受伤就好,下次别再这么莽撞了。”
“我知道了,娘亲。”文堃乖巧的点点头。
两人带着孩子坐到软榻上把那一片狼藉留给宫女。
“话说那花瓶摆的那么高你是怎么弄掉它的。”朱长安有些疑惑的问道。
朱文堃起身回到地上抖了抖袖子掉下来一个飞镖,只见她拿起来一扔桌子上的茶壶应声碎了一桌子茶水哒哒的往下流。
“”朱长安和傅荣看了彼此一眼默默无语。
“干的漂亮。”傅荣:“这可是你爹最喜欢的茶壶。”
朱长安:(;′Д`)
“( _ )”朱文堃朝她娘投去求救的目光。
“没事,挺好,碎碎平安嘛。”朱长安压着嗓子干笑。
傅荣没憋住笑出了声。
朱长安瞪了她一眼,而傅荣毫不在意的抱着女儿一起笑。
最终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自己则去了桌边坐着思考人生。
暖阁里充满了对方那快活的笑声。
戌时。
天完全黑了,朱文堃被送去其他屋睡觉。
傅荣洗漱完准备休息,她走到床边刚坐下就见朱长安慢吞吞的挪了过来。
“哇呜呜”
“荣姐姐你赔我茶壶呜呜(┯_┯)”
朱长安抱着傅荣在她怀里嘤嘤嘤的假哭。
傅荣伸手圈住他:“幼稚鬼,多大的人了。”
“呜~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朱长安继续假哭。
“你是不是嫌我年老色衰了。”
傅荣更无语了,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瞎说什么,差不多得了,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天天装什么小孩子。”
“你打我,以前你才舍不得打我,你就是嫌我老了,呜呜”朱长安不高兴的滚到了床里面还裹走了被子。
傅荣:“(●●)”
她站起来伸手去拽被子,却只扯过来一角。
“不给你了,谁让你打我的。”朱长安在被子里捂着头闷闷的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幼稚鬼,无奈,傅荣只能脱掉外衣钻进了被窝将他揽进怀里哄。
“不许抱我。”朱长安开心的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哼唧。
傅荣无语但她只能继续哄着:“姐姐错了,不该打你,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你错了,哪里错了?”朱长安还不满意。
傅荣:“不该打你。”
“还有呢?”朱长安继续刁难道。
傅荣:“不该凶你。”
“还有呢?”朱长安得寸进尺。
傅荣:“妾身不善言辞,但好在还有着一把子力气。”
“∑(o_o;)”
“你想做什么。”朱长安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被人压在了身下。
傅荣嘴角弯了弯,低头吻了上去。
“补偿殿下。”
“唔”朱长安美滋滋的勾住她的脖子。
两人亲亲热热的闹到亥时三刻才罢休。
暖阁里烛火摇曳,窗上挂着的玉帘随风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次日, 午时。
御书房。
朱长安拿着手里的奏疏走到床边想问正在午休的朱元璋一些问题。
“阿爷,阿爷”
唤了两声见对方还在睡,他便把奏疏放在床头然后爬到床里打算也睡一会儿。
朱元璋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什么。
朱长安没听清,他凑过去想要听仔细些,但对方却不再说话了。
见状他就乖乖的躺在了他阿爷身边准备睡个午觉。
御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
睡到自然醒的朱长安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阿爷,常理来说对方通常醒的应该比他早。
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红润的脸颊,发现比自己手掌热的多。
“阿爷,醒醒。”朱长安推了推他。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向他。
朱长安:“阿爷,您生病了?”
“小崽子说什么呢。”朱元璋坐起身揉了揉脸。
“你的脸好热乎。”说着朱长安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有吗?”朱元璋有些茫然。
“有,你发烧了。”朱长安非常笃定。
“陈欢,陈欢”
门外的陈欢快步走了进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