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牢里,向算命老道问线索
衙门大牢里,若干火盆里摇曳着微弱的火焰,给阴暗潮湿的监牢带来了为数不多的光明。
几只淘气的大灰鼠拖着长长的影子在牢房的房梁与栅栏上上窜下跳。
余捕头提着酒菜直奔大牢而来,不顾这牢房里的罪犯们喊冤,径直走向了算命老道所关押的牢房。
只见算命老道枕着手侧躺在凌乱的稻草上打着呼噜,倒是睡得自在。
这昏暗牢房的虫鼠之类却都离他远远的,不敢近身。
“喂,老算命的……”
“啊嘿,我冤枉啊!老道我八十多了还进这牢房,还有没有天理了!”
算命老道被余捕头的呼唤惊醒,一下子从乱草堆上蹦起,咋咋呼呼喊起了冤来。
“咦,好香啊!”
算命老道双脚刚落地,便抽动着鼻子,循着香味,目光落在余捕头手中所提之物上。
余捕头晃了晃手中的酒菜,诱惑着算命老道。
“老算命的,想不想吃啊?”
算命老道跳脚,嚷嚷着。
“嘿,这不废话吗,老道我还没吃晚饭呢!”
余捕头从牢房的送饭口将酒菜递给牢房内的算命老道。
“老算命的,你告诉本捕头,你是不是真的能算命?”
算命老道酌了口酒,将饭菜扒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
“那是当然,我癫道人在江湖上那是响当当的名头,没点算命本事我还怎么混……”
余捕头想了想,好像还真听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原来就是这老货啊!
余捕头心中的怀疑减轻了些,指了指自己还没干透的衣服道:“癫道人,你看……”
算命老道瞟了一眼余捕头,老脸有些得意。
“湿了吧,嘿嘿,不听老道言,吃亏在眼前!”
余捕头盯着算命老道,眉头紧锁。
“癫道人,你说最近的奸杀少女案真的不是你干的?”
算命老道嗤笑。
“嘿,你见过哪个凶手自己承认作案的吗,傻子吧?你说你一捕头这些年都是活到狗身上了吗?怎么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余捕头被反问得老脸一红,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余捕头也不信这么一个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头子还能犯奸杀案,也就案子没有进展,心中郁闷,这才将撞枪口上的算命老道给抓了来。
不过余捕头毕竟混迹官场许多年,还是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你知道最近屡次犯奸杀案的凶手是谁吗?”
算命老道一口老酒喷在地上,大笑不止。
“我说你个一捕头不去乖乖查寻证据,调查凶手,反而来问我一个算命的,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余捕头再次尴尬无比。
“我是想说,你既然有办法算到我会被淋湿,有没有办法算到这犯奸杀案的凶手!”
“还真当老道是神仙了……”
许是看在这酒菜的份上,这回老算命的没有再骂,酌了口酒,抱怨了句,便一本正经地掐着手指,像模像样地掐算了起来。
见此一幕,余捕头心中高兴,却不敢表露,静待着算命老道的结果。
两人沉默了片刻,癫道人眼睛突然泛着精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余捕头迫不及待地问算命老道。
“怎么样,可有算到什么线索?”
算命老道问:“被害少女可是身躯干瘪?”
余捕头点了点头,期待着癫道人继续发问。
这时癫道人穿过牢房栅栏,伸手到了余捕头前面摊开。
余捕头盯着算命老道摊开的手掌,不解问道。
“什么?”
算命老道有些不耐烦。
“我说,你懂不懂规矩啊?你见过哪个算命的是免费算的吗?”
余捕头从腰间摸出一两银子放在算命老道手心,余光不经意看向了算命老道的酒菜。
“一顿酒菜就想收买我算命,想得美!”
癫道人将余捕头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嗤笑一声,并未将手里的一两银子收起。
余捕头有些心虚地道。
“没有了……”
癫道人目光锁定余捕头另一侧腰间。
余捕头见藏不住,只好又将另一侧腰间的银子放到算命老道手心。
算命老道收起银子,解释道:“天机不可泄露,凡泄露天机者都是要折寿的!”
说完,癫道人从衣袖中摸出一枚铜板,系上红绳,递给余捕头。
“念在你这顿酒菜的份上,这枚铜板你挂在胸前,许能救你一命!”
余捕头没有过多怀疑,反正宁信其有也没啥损失,他接过脏兮兮的铜板挂在脖子上,藏入胸前的衣服下。
“癫道人,多谢……我想算算那凶手的线索!”
癫道人一本正经道:“凶手就在城中!”
余捕头客气地施了一礼。
“请老先生细说!”
“今夜子时,洪太武馆!”
余捕头疑惑不解。
“这怎么可能,洪太武馆的人我大多都认识,怎么可能会有吸干女子精血的凶手?”
癫道人不耐烦,“爱信不信,我能透露的就这么多了……”
“会是谁呢?难道是有外人藏匿,可是洪太武馆最近跟府衙和齐王府都有往来,怎么可能藏匿如此恶徒?”
余捕头想不通,交代了几句差拔,客客气气地给算命老道换了间有床铺被褥的上等牢房。
“老先生,我现在也是相信您的,但衙门有衙门的规矩,您被当成嫌犯抓进来,在衙门还未审判前我虽为捕头,断然不敢私放嫌犯,您就先在此将就一晚吧,等明日黄县令审理完,当还您自由!”
癫道人爬上床铺,无所谓地挥挥手。
“去吧去吧,别打扰老道休息!”
余捕头行了一礼。
“若今日成功抓住凶手,破案之后在下必定厚谢老先生!”
说完,余捕头头也不回,纠结了手下所有捕快,趁着夜色,潜向洪太武馆。
余捕头不知道的是,他转身离开的刹那,癫道人侧躺着背对着他,似是喃喃自语。
“你是抓不到他的……”
这一晚很黑,残月被乌云遮蔽,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很难发现黑暗里潜藏的人。
余捕头等人就潜伏在洪太武馆院外,守株待兔。
时间很快过去,已经将近子时了,洪太武馆留下来的人都已睡去,院子外除了打更人便再无其他可疑人员往来。
就在捕块们被大晚上派来办差守在这里,心中多有怨言之时,百丈高空飘来一道黑影。
那黑影显然注意到了院外潜藏的人,但他并未理会,只是嘴角微挑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白牙,身影便落入了院中。
“这真的是个人吗?”
余捕头望着从天而降的黑影,心中震撼不已。
他从捕块到现在当上捕头,见过很多江湖上的奇人异士,飞檐走壁的自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能从百丈高空徐徐飞落的。
夜太黑,余捕头看不清黑影的面容,隐约能见那黑影臂弯里似乎挂着柄拂尘。
“果然是你……”
余捕头从拂尘能猜到这人就是那邪道恶人凶手,心中对癫道人的感激立刻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