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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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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旅程中的很多细节,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再加上那个特殊的时期,很多文献的遗失与毁坏,北境人已经无从而知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小队出发后的第八个月,他们依然没能走出茫茫的冰原,而当时出发的50多人,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两人。

    而他们就是之后被称之为“圣徒”的霜狼氏族英雄莱茵沃特和雄鹰氏族英雄巴洛特阿莱蒙。

    “当无尽长夜即将降临大地之前,风雪骤停,红日高挂于西方地平线的边缘,耀眼的光辉刺痛圣徒的双眼,让他们不敢直视,而神,则从光芒中向他们走来。”

    这是三圣神启示录中,对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的记载,而真实情况可要比这离奇的多。

    根据沃特自己的描述,当时他和阿莱蒙二人迷失在暴风雪之中整整五天,身上的最后一点“粮食”也已经吃完,饥饿和寒冷不断地摧残这他们的神经,让他们陷入深深的绝望,就在他们二人已经放弃希望,相依在一处背风的雪洞之中,等待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候。

    他们仿佛在暴风雪的呼啸声中,听到了歌声,那个声音忽远忽近,他们听不清他歌唱的内容,但是却点燃了他们对于生命的希望。

    当时沃特的身体状况比阿莱蒙稍微好一些,于是他用武器支撑起已经有些冻僵的身体,蹒跚的走出了他们躲避风雪的那个小小的避风港,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让他终身难忘的画面。

    在距离他大概十步的地方,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女性,正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一边哼唱这轻快的旋律,一边向他走来。

    女子赤着双脚站在滴水成冰的雪面之上,深可过膝的积雪,在她面前宛如坚实的大地一般,她走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而凌冽的寒风与席卷而来的冰雪,也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只是在她的身周轻轻的盘旋,却连她那随意扎起的金色发丝,都未曾吹起一丝。

    女子走到愣在原地的沃特面前,俯下身看着他那已经挂满冰霜和冻疮的脸庞,冲他露齿一笑,然后用标准的北境语问到:“莱茵沃特?”

    沃特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确认了沃特的身份之后,女子又是一笑,说道:“总算找到你了。”

    三神之一的阿莱亚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北境人民的命运从此改变了。

    沃特的自述也就到这里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在北境家喻户晓的那个故事。

    阿莱亚利用她的无上神力,在暴风雪之中,为北境人开启了迁徙的道路。

    并且为他们在老林子里建立了新的家园,还将拉肯迪纳斯赐予了他们,作为北境全体人民的庇护所。

    三圣神启示录中对于拉肯迪纳斯的描述,可以说是言简意赅。

    “他们匍匐在这棵如山岳般雄伟的白色巨树前,仰望它那遮挡住天空的银色树冠。三神殿主殿顶端的拉肯之眼泼洒出金色光芒笼罩在信徒们的身上,赋予他们生的勇气,指引他们走向新的繁荣。”

    从北境人入住拉肯达纳斯后不久,在北境人中就出现了第一位萨满祭司,她也是整个萨满群体中,唯一一位由生命之神阿莱亚亲自教导出来的萨满。

    而阿莱亚在传授了萨满秘术之后,就再一次的消失了,在那之后的数千年里,萨满祭司不断增加,直至现在,几乎个个部落中,都有数位甚至十数位的萨满祭司。

    阿莱亚离开之后,北境人不断发展壮大,随着人口的增加,开始有人向着老林子的其他地方进行迁徙,这期间各个部落之间原本的平衡逐渐被打破。

    五大氏族氏族开始围绕古树城的归属权开始出现内斗,在经历了数次的谈判与战争之后,原本的五个部落逐渐分裂成现在的十二个,而其中最为强大的霜狼与雄鹰又形成了两个独立的派系。

    直至距今大约500年前,以两个派系为首,北境人内部爆发了一次超大规模的战争,而那次战争的胜利者,也就是蒙特所属的霜狼部,彻底的赢得了对于古树城的管理权。

    这样的管理权一直持续至今,现在的古树城,已经成为了霜狼部族的本部,其他部族除了部落派出常驻古树城的贵族以及使者之外,普通族人只可以在下城区部分被划分好的区域里居住。

    对于居住在这座雄伟宏城中的居民来说,今年无疑是让他们印象深刻的一年,从三月份入春以来,好像整个老林子中的雨水都被集中到了他们的头上,真正放晴的日子简直屈指可数,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让原本就有些潮湿的古树城更加变本加厉,在造成各种不便的同时,也让很多人都得上了湿疹,即使是居住在城市最上端神殿中的萨满祭司们,也未能幸免于难。

    而现在除了要对抗湿疹带来的瘙痒之外,还有一件让他们更加心烦的事需要处理,那些原本深藏于神殿深档案馆深处的,用羊皮纸制成的珍贵古籍,因为这样的天气而开始出现了发霉的现象,这迫使他们不得不放下对萨满秘术的练习和研究工作,忙着去烘干这些无价之宝,乌木碳燃烧所散发出的清香,弥漫在神庙之中,给原本神圣庄严的神殿笼罩上了一些烟火气。

    在大家都忙着利用这难得的好天气抢救古籍的时候,位于神殿东南角的一座训练场地上,两个身穿见习萨满作训服的少年正在进行着格斗训练,其中身材圆润,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脸上长满雀斑的灰发男孩,正笨拙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向着面带古朴面具的少年发起进攻 。

    “布莱特,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面具少年轻巧的躲开对方的攻击后提议道,这样的训练已经进行了整个下午,然而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成果。

    “可是蒙特,还有三天就是成年礼了,这样下去斗技赛的时候我一定惨了。”见自己的陪练失去了继续练下去的兴趣,微胖男孩停下攻击,沮丧的说着。

    “不用担心,这次是组队赛,到时候我会罩着你的。”蒙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布莱特,格斗并不是衡量一个优秀萨满的全部标准,在梦演术和占卜方面你都有很高的天赋不是么?那些才是成为一个合格萨满的关键。”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懂的,作为我父亲的儿子,被人在擂台上打的满地找牙,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更何况我的哥哥们在成年庆典的事候可都是获得了当时的冠军的!我的压力真的山大啊,兄弟”布莱特哭丧着脸,用手中的木剑一下下的戳着训练场中松软的土地。

    “没关系的,毕竟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蒙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圆形训练场边的围栏旁,蒙特斜依在雕刻这螺旋纹理的木质围栏上,俯视着神殿区下方的城市,巨大的吊桥和升降梯将各个城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因为一年一度的成年庆典,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加的繁荣和热闹,各部族派来参加庆典的队伍,不断地穿过古树城外城那高达十数米的厚重城门,沿着贯穿城市中轴线的主街道,分散进入他们在古树城中各处的驻地。

    他望着那些进城的队伍中,人数最多、规模最为庞大的那支队伍,在那支队伍的最前端,一名身披金甲旗手高高的举起着手中的旗杆,一面绣着展翅雄鹰图案的旗帜在旗杆的顶端飘扬着:“雄鹰部这次的动静还真是不小啊”蒙特有些忧虑的说着。

    “是啊,他们这次可是来者不善。”布莱特瞥了一眼雄鹰部的队伍,“前两天我的父亲和哥哥们谈论这次庆典安排的时候,我在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关于雄鹰部的事情,你想知道么?”

    听到布莱特说是“无意中听到”的,蒙特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你不会是在你父亲的书房外偷听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吧?”

    被说中的布莱特老脸一红:“切,要不是我去偷听,哪有那么多的秘闻让你知道啊,”他抬起拳头轻轻的捶向蒙特的胸口,被后者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这样的举动让布莱特心中有些失落,不知从何时开始,蒙特就不再和他有任何勾肩搭背这样的亲密接触了,他们终归不再是孩子了,儿时的玩伴再过几年也许就是君臣的关系,确实不再适合像以前那样随便。

    布莱特快速的收拾好心情,将他之前在他父亲那里偷听来的信息对蒙特娓娓道来:“这次雄鹰部借着参加成年礼的机会,很有可能要有大动作,他们上报上来的人员名单中,光神子就有五名,随行的普通战士超过三十人,另外还有一百多名以观礼为名义,前来的贵族和他们的随从,我父亲怀疑这些人里面,也很有可能隐藏着可以作为战力的战士”听到这里,蒙特面具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样的配置明显超过了庆典各部族可派出的队伍人员上限,他们怎么获得入城的许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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