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不存在的卡萨尔
“瞧一瞧看一看哈，香甜的奶糕子！便宜卖了哈。”
“这个陶罐怎么卖的？”
“三十个铜币？你怎么不去抢呢？”
“已经很便宜了客人。没钱就不要逛集市。”
“我要三块，哦不，给我四块奶糕子，多少钱？”
“小伙子，外来的吧？我家奶糕子最甜了，四块只要八十个铜币！”
“八十个？也不算贵。”克罗米刚掏出一个蓝绿色的小荷包，准备付钱，一旁凑热闹的埃罗斯一把抢过钱袋。
拿在手里颠了几下，感觉分量不轻。随后给了他个白眼，然后就没再理他，自顾自的跟摊主吵了起来。
“你是不是看我们是外来者就故意涨价？谁家奶糕子卖二十铜币？欺负小孩子嘛？”
“原来是行脚商啊？一群小气鬼，算了算了，一共收你二十行了吧！”摊主是个黝黑的中年妇女，头顶缠着一条老旧的淡粉色布条。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克罗米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遇到了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结果是小气鬼家的。白高兴一场。
“你个傻小子！我可算知道你那二十万的外债是怎么欠下的了。你的钱袋我先帮你保管！赶紧推车，走！”埃罗斯毫不客气的把小荷包塞进了自己怀里，在路人看来就是一个教训傻儿子的小气商人，并不值得关注。
“对啊，我现在是商人，是个小气鬼！”克罗米一看就是生活经验太少了，二十个铜币的购买力，在这种小村子足够买两个大大的黑面包，一家人的伙食绰绰有余。在这个世界，农业不兴，面包的价格远远高于奶制品。
“走吧，先去把这一车货，安排好，然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主教人老成精，从一开始就淡然的观察着其他商人的举动，跟着模仿，学习。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货物自然是不存在的，三人不过是找了几个空木箱放了一些干草上去，并不引人注目。
“好像就是个很普通的村子嘛！”克罗米叼着半块白花花的奶糕东瞧西看，一边跟着达睿思身后，装作努力推车的样子。
等到天色快要黑了，村口的集市渐渐散去，三人才找到一家破旧旅店，花了一百铜币住了一晚。
“我在村子里逛了一下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感觉，很普通的一个小村子。”克罗米挠挠头，感觉有点疑惑，按照他们手中的线索推测，那三百名失踪的老人应该就在这个村子里。
埃罗斯也皱着眉头，他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
“你们……”达睿思沉着脸挑了挑灯芯，让屋内的亮度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今天在村里，看到了什么？”三人围坐在一张老旧的圆桌前，今夜没有月亮，屋外黑压压的一片，几人只能守着一盏旧油灯勉强照明。
“一家酒馆，两家面包房，一个农贸集市，一家旅店。”克罗米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这间房屋已经被他的阵法隔开了，别人是探查不到屋内的情况的。
埃罗斯回忆了一下，也若有所思道：“有很多商人，旅客，各种摊贩还有……？”
“为什么没有小孩？”
埃罗斯愣了一下，脑海里有一种断档般的空旷感。
无论集市大小，四处乱窜的小孩是必不可少的，凛冬这边地广人稀，深水密林的。大人不放心小孩子乱跑，不论是赶集还是劳作一般都会带在身边。
“一座村子，只有一些商业性的建筑？”达睿思顿了顿，话都说到这里了，三人心里也算是有了计较。
像是遮挡双目的迷障被拨开了一块，埃罗斯感觉头脑渐渐清醒，有一种醍醐灌般的感觉。
许多被忽略的细节慢慢回忆了起来。
“克罗米，为什么我们三个人要买四块奶糕子？”
“四块？奶糕子？”
“为什么……买四块？”
“买……？”克罗米像是着了魔一般，愣在原地，他感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嘴边，但他就是说不出来。他忽然有些慌张，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表情有些痛苦，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渐渐涌上心头。
“鸦老师？”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他如梦初醒般，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理智的光彩。一伸手，下意识的朝自己头顶摸去，却发现空空如野。
“鸦老师？”埃罗斯恍惚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根黑的扎眼的鸟羽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埃罗斯，克罗米！醒来！”达睿思见时机成熟，手中拨弄的旧油灯随着他一声低喝，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埃罗斯和克罗米都痛苦的捂住双眼，灼热的光线蜇的人眼泪都流出来了。
对于两人痛苦的低吼声，达睿思充耳不闻，表情也愈发的严肃。灯盏之光愈发盛大，三人仍然围坐在小圆桌前，但除此之外，四周一切景物尽然像被火焰灼烧的老旧相片，扭曲融化了起来。
待到染火的帷幕落下，显露出背后的虚无与黑暗。
“呦呵，终于清醒了？”
没等三人站定，适应一下空间置换的眩晕感，一声熟悉的调侃声便响起，将他们的思维拉回正轨。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破除幻象，真是丢人。”鸦老师嫌弃的啄了克罗米一下，好似很不满意他之前的表现。
“我们这是？在哪里？”埃罗斯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发现三人竟然站在一片漆黑的水面上，借着红艳的月光，他看到三人被一片稀薄的雾气笼罩着，看不清边界。
他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皱着眉头，目光往脚下的水面看去。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自己的倒影。只感觉暗沉的水面之下，似是藏着万丈深渊一般，一步踏错，便会坠落无边地狱。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腿，好在，脚步虽然激起了微弱的波光，但并没有沉入水中。
“我们，或许现在才算是真正到达卡萨尔了，只存在于梦中的卡萨尔。”克罗米仰着头，望着那一轮像是要坠落下来一般的巨大血月，脑海中，一段被抹去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卡萨尔村，十年前因为地震塌陷，整个村落沉入了地底，至今都还是一片腥臭的沼泽地。”克罗米神色莫名，这是一个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可为什么他们之前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明明调查到的资料里也很清晰的标明了，可他们三人却全都视而不见？
“这件事，教会也有记载，但，我也是在「火种」的提醒下才勉强清醒过来！”达睿思还捧着那一盏油灯，一脸沉思状。
“老鸦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模糊我的认知！不过，你们还是先解决现下的麻烦把，雾里有东西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