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三月飞黄叶 是祸非美景
天边云朵飘浮，犹如远古之记忆，从不知名的角落漂泊而来，还同远久时那般飘忽不定。但时光已逝去太多，云还是以前的云吗？风，依旧掠过天际，惊得飞鸿，掠过山岗，吹响树梢，似乎带来远古的声音。
花神静静地倚着半敞开的窗口，望着暗淡无光的天际，往事顿上心头。风吹过窗台，拂动她的发梢，滋润了那双满是沧桑的双眼。
她轻轻闭上眼睛，远去的记忆再次动荡她的内心。她想起春天里，曾经一起嬉戏的伙伴与亲人、曾经并肩作战的盟友，还有那位深藏在心的爱人。如今，一切随风逝去，只能回想。每每忆起这些，花神皆伤感万分，若在以前，定会痛痛快快流出泪来。但如今，她已变得坚强，只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正当花神惆怅，房外传来低声细语，有人在谈论什么，但隔着门窗听不清。花神走出门外，见几个店小二，正靠着楼梯口谈论。今日客人稀少，店内伙计也因此闲起。见到花神，几人立刻上前招呼：“客官，您有何吩咐？”
“劳烦给我沏壶清茶，再找个清凉的位子，我坐下歇歇脚。”
“好咧，一壶清茶！”穿白衣服的店小二往里高呼一声，便忙去了。另一位白衣小二将花神领到窗边一个位子，扯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桌子，道：“客官，您稍等，茶马上就来！”
花神看看周围，偌大的客店空空荡荡，疑问道：“今日怎么全无客人？”
小二叹气说：“唉，都是给昨日那事惊的，如今城内百姓人心惶惶，吓得连大门都不敢出。要在往日，现在这个时辰，我们早忙昏头了。”小二说完又支吾起来，“不过客官，我有个问题，倒是挺想问您的”
“想问何事？”
“这个”小二怯怯问道，“我见昨日那些怪兽好生厉害，又是风又是云的。您一人浮在半空，仅使出几招，便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我们胆小不敢上前，但在后面全看见了，就是您吧，您是什么人呐？这么厉害！”小二说完，还学着花神的招式比划起来，脸上得意佩服。
然花神只是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阿福，你在干啥呢？”另外那位白衣小二正好端茶过来，见阿福指手划脚，呵斥道，“去去去，别扰客官雅兴，你去把客官房间收拾收拾。”
阿福马上向花神笑嘻嘻道：“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茶来了，客官您请慢用，我这就给您收拾房间去。”说完再擦擦桌子，转身去了。
白衣小二给花神满上一杯茶，赔笑解释道：“客官请别见怪，阿福新来的，这家伙好生事，就爱跟客人打听这打听那的，不必搭理他。”
“不碍事。”花神轻笑。
“客官您请慢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白衣小二搁下茶壶，正要退下，却被花神叫住，“小二，刚才听几位在窃窃私语，是否城中又出了什么怪事？”
白衣小二答道：“刚才小的几个只是闲来无事，瞎聊而已，并无什么怪事。只是阿福今日见到城内许多树都掉了黄叶，说是可以捡些回来，当柴火烧。”
“没事就好。”花神又是轻笑。
“那小的先下去了，请您慢用。”白衣小二退下，花神不以为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左总管，左总管！”店门口忽然闯进一人，进门就喊，听其声甚有些急。是叶青，不知何事匆匆而来，一见白衣小二，便拉住问，“小五，你见着左总管了吗？左总管住哪号客房？”
小五指着楼梯说：“从这上去，右转最后那间便是。”
叶青听完，匆匆上楼。
小五冲他喊道：“诶，叶护卫，左总管他们刚出去了。”
叶青回头，问道：“出去了？去哪了？”听其语气，像有急事。
小五摇摇头：“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刚才左总管和好多人一起出去的。”后见到窗边的花神，“对了，这位客官也是和左总管他们一起的，现在就她在。”
叶青看看花神，有些面生，便下楼梯，走上前来。
“老婆婆，您是跟左总管他们一起的？”
花神回道：“嗯，你有事？”
叶青再问：“您可知左总管几时能回来？”
花神再答：“他们有要事出去，不知何时能回来。”
叶青一时为难，花神见他神色焦急，便问：“你有急事？”
叶青答道：“是啊，确有一急事，想找左总管商议。”
花神端起茶杯，再抿一口，对叶青道：“若是你们公差的事，你可以坐下，一起用茶慢慢等。若等不了，我可以转告，若都不便，则请自便。”
叶青思索片刻，言道：“也不全算是公事，我说于您听，也无妨。”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到花神眼前，“您看，这是什么？”
花神瞥一眼，是一片黄叶，淡淡言道：“不就是一片普通的黄叶吗？”不料叶青将黄叶再往前一递，继续问：“您再看清楚，这黄叶有什么异样？”
花神这才略有迟疑，放下茶杯，接过黄叶，仔细查看。观叶子大小，像没长出多久就枯黄萎落了，但一时也看不出甚么端倪，疑惑道：“一片普通的黄叶，有什么异样？”
“确实是一片黄叶，但老人家您想想看，眼下是什么季节？”叶青越说越急，“眼下春季，是春季，何来黄叶！”一听叶青此话，花神方才顿悟，对啊！眼下正值三月，当是树木芳翠时，何来的黄叶！花神再细观黄叶外观，竟是枝头刚吐出不久的嫩叶，为何会早早地枯萎了？
“左总管！”小五朝门口喊了声，花神和叶青齐齐扭头，见左云和各位正从门外进来。小五迎过去，指着这边说，“左总管您回来啦，叶护卫来了，正急着找您呢？”
叶青一看左云回来了，便立刻走上前去，对左云道：“左总管，我有急事正找您呢！”
“衙门又出案子了？”左云疑问。
“不是衙门的事。”叶青将手中黄叶递过去，“您看，这是什么？”
左云接过黄叶，在手里转了转，疑惑道：“不就是一片黄叶吗？”
“这确实是片黄叶，但你想想看，眼下春季，当是万木吐嫩之时，不应有黄叶才对！”叶青所言有理，一旁的眉老先生从左云手中接过黄叶，看了几眼，道：“照常理，春季确实是树木长嫩叶的时候。但并非绝对，有些树木也会错季节生长。”
“是啊，眉老先生说得对。”玄虎呵呵一笑，“在罗婆山，这事多得很，不足为奇。”
然叶青却坚持道：“话虽如此，但这黄叶是我从城内树上摘下的。这种树往年都不会这样，只是今年才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而且更奇怪的是，出现黄叶的树不止这种，城内城外许多树都黄了叶子，总之一看就觉得不寻常。”
“是啊是啊！”那位叫阿福的店小二一听叶青这话，马上凑了过来。
“我今日路过城外，北城山附近一下多了好多黄叶，还有城内，地上也掉了许多，而且大部分的叶子都不大。往年的黄叶都有巴掌那么大，如今掉的才这么一丁点大，好生奇怪。要是再大点，我就可以捡回来当柴火烧了，可惜小了点”
“是吗？”眉老先生思索道，“刚才一路上，我们没多加留意。如果真是许多树木都枯黄萎落，那就确实是反常了。依我看，哪里黄叶较多，我们去探个究竟吧。”
“我知道！”叶青来之前，早在城内城外视察几圈，遂言道，“我知道哪里落叶最多，这就领你们去，快，走吧！”说完扯起左云衣袖，就往门外走，看样子甚急，大家也一同去了。
大家随叶青来到衙门附近，这里好几棵大树，棵棵年过百岁。往年这个时候，这几棵老树皆是满树嫩芽，葱绿好看。可眼下，树上大部分叶子竟已枯黄，正不断从树上落下，踩在脚底嘎吱作响，真像是到了秋天。
“我这叶子就是从这树上摘的，城外更严重，黄叶比这还多！”叶青说完，翻身上马，欲领大家直奔城北。见叶青甚是着急，各位虽然不明，但隐约察觉事出不妙，全快马跟上。沿途枯叶铺地，越到城北越多，最后跑出北门，各位全被愣住。
眼前远处，满地黄叶，悲凉惊人。
这景象，哪是三月？分明是快霜降的秋天！
枯叶划过头顶，大家被落叶包围。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多枯叶？看那叶子掉落程度，莫非是要把所有叶子掉光不可？还有那风，卷得地上黄叶沙沙直响。倘若是秋季，这是何等美妙之景色！可眼下是春，这景象除了让人清冷，还隐约露出几分怪异的恐惧。
“不对！”大家瞪圆眼睛，无不惶恐，“太反常了！昨日还好好的，为何才过一晚，就变成这般模样！这里昨晚到底发生过何事！”
眉老先生翻身下马，捡起一片黄叶，手指轻轻一捏，那黄叶竟脆弱得碎成粉末。眉老先生顿惊：“奇怪！太奇怪了！这与秋天自然凋落的黄叶完全不同。秋天的黄叶即使枯萎凋落，也总有些韧性。可眼前这黄叶，竟像被完全榨干了养分，一触即碎。”
大家跟着好奇，纷纷捡起地上的黄叶试了试。虽外观无损，但都像被火烧过的纸片，一捏就碎，便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
凤惊云问眉老先生：“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黄叶，可否用常理来解释？”
然眉老先生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答道：“树叶到了秋天，一般会因滋养不足由青变黄，后自然凋落，这是正常现象。眼下时值三月，却有大量树叶枯黄，确与常理违背。自然黄叶边缘会有些许起翘，那是水分丢失所致。眼下这些黄叶，边缘平整，少有翘边，又是在夜晚形成，定无受过阳光炙烤。况且如此干脆，当中缘由，我一时还想不透。如果非要揣测，我想原因只有一个，这些黄叶是被瞬间吸走了养分。”
“被瞬间吸走养分？”诸位惊呼，眉老先生的揣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我想起来了！”玄虎忽然言道，“干尸，大家是否还记得山上那些动物干尸？和眼下黄叶的情形极其类似？”一听玄虎提起这个，大家越想越对，频频点头道：“没错！那些动物的干尸就是被吸血兽瞬间吸走养分，与这些黄叶像极了。”
一听到吸血兽，小鬼立刻想起那晚在北城山的恶战，当时还从坡上实实摔了一跤，至今仍心有余悸，猜测道：“玄虎兄，莫非这里也出了吸血兽，吸走了树叶的养分？”
小樱着急说：“不会吧！这城里城外，黄叶满山遍野，得需多少只吸血兽啊？”说完自己害怕起来，“要真是如此，这么多吸血兽真是吓人哩。”诸位顿时议声四起，只有花神沉默不语，内心暗暗思索，片刻后，忽然大惊：“糟糕！”
糟糕？何事糟糕？
“这这不是吸血兽所为！”花神那张原本淡定的脸，突然恐慌得颤抖。
“不是吸血兽所为？”诸位面面相觑。到底发生何事，竟令一向镇静的花神也惊到说不出话来？想必又是什么祸事！
“没没错！”此时的花神丢了往日镇定，惶恐不已，自言自语道，“莫非”
花神的脑海里猛然浮现丧魔的狰狞，还想起那魔头被击退前，甩下的狠话：“你敢阻止我魔化人界，我绝不饶你！”顿作大呼，“丧魔，是你下的沦魔丧术，肯定是你！我绝不饶你！”
丧魔？那位身披黑色披风，白色面具，活像一具已死多年却未腐化的干尸的大魔头，不是已被花神击退了吗？它在哪？沦魔丧术又是什么？见花神如此大反应，想必绝不简单！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