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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夜上北城山 深林遇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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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又发生件怪事。

    店家喂马料的伙计匆忙来报,说死了一匹马。大家速去查看,是小六子那匹黑马无故死了。那伙计奋力解释道:“今日一早喂马,发现你们的马死了一匹。我们店家敢保证,不是我们的草料有问题,你们看,其他客官的马也喂了同样的草料,都好好的。”

    小六子看着死倒在地的黑马,昨日还生龙活虎,为何今日无故死了?后见马背上的伤口,想起黑马几天前在断忧谷被咬,过了几日还未见好。莫非是伤口昨晚突然发作致死?若真如此,那天夜里是何物咬下这致命的伤口?几匹马拴在一起,又为何单咬黑马?

    小六子想不透,大家也无暇去思虑这些,两日后赶去北城山,才是头等大事。

    两日后,左云将麟儿和那位仍未清醒的不速之客带回家中照看。大家遵从那位神秘女子的嘱咐,要在夜色降临前赶到北城山。临近黄昏时,各位带足兵器出发,真像是要打一场硬战。

    赶至北城山山脚时,夜幕完全暗下。此时月牙暗淡,山风四起,黑林暗处不时有野兽低吼,让人胆战。诸位将马留在山下,点起火把,凭借微弱的火光上山。一路战战兢兢,感觉危机四伏,无不瞪大眼睛四处看。往深处走一段,无事发生,再行一段,依然太平,除了偶受野猴惊吓,无其他危险。不知走了多久,玄虎挥火把往身后一照,来路已完全掩入夜色,估摸已到半山腰。

    “大哥,这林子黑森森的,挺吓人!”小六子不禁抖了下。

    “确实,特别是夜间,各种山间野兽都要出来活动,我们要多加小心。”玄虎严肃提醒。

    “大哥,你说那位什么‘特殊人士’长什么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小六子又问。

    “长什么样?”小鬼抢先回答,“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不是男就是女,不是老就是少,还能怎样?”小鬼的话把各位逗得哈哈大笑。香儿却小心谨慎,沉声提醒各位:“你们小声点,这林子又黑又密,小心招来什么野兽,将你们叼了去。”

    小六子嘿嘿笑道:“要叼也叼小鬼,我大哥这么大块头,肯定叼不走,有我大哥在,也不会让我被叼走。”小鬼不甘示弱,挥挥手里的火把,回应道:“你忘了我的本事么?要真冒出什么野兽,我三箭两箭射死,烤着来吃,你一口也别想分。”见俩人斗上嘴,众人笑得更欢了。

    “呼呼呼——”众人谈笑间,不知从哪忽然刮来一阵阴风,扫过山林,瑟瑟发响。手中火把剧烈一晃,幸亏没熄灭,很快又立正起来。但阴风过后,林间鸟兽全止了叫声,静得出奇。有一大片阴影从身后蔓延过来,湮过脚底快速向前延去。大家止住笑声,驻足仰望,见身后方突然涌现大片黑云,势如波涛翻滚,瞬间淹没月光。黑云低沉,似乎要掉到地面。大家举高火把,提心吊胆,借微弱的火光照看四周,生怕这突起的异象背后藏着危险。

    “快看!”小六子惊叫一声,指向前方。

    不远处,林间飘起许多红色火花,像深夜跳动的鬼火,又像腾地起飞的萤火虫群。再细看,那些火花又不像从地上冒起,更像从四面不同的方位涌出。火花点点,从低至高飘荡上升,升到树梢时,竟全都调转方向,往同一方向快速飞去,像那边存在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它们都吸引过去。

    “大家快看,这边也有。”小鬼也喊出一声,左方也冒起一群火花。

    “还有那边!”

    “后边也有!”

    观望四周,除了前方和左方,右方和后方也出现数量极多的红色火花,也是从低至高缓慢上升。升到树梢高时,全都统一调转方向,加速往同一方向飞去。

    大家已被火花完全笼罩,宛如夜间穿越草野,惊飞无数匿于草丛的萤火虫。火花飞越头顶,飘遍山野,若是它们从天而降,真以为是天宫洒下的天灯。

    “哇,真好看啊!”香儿仰着脸,眼中倒映光亮,看着漫天火花出奇。

    但此时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刻。虽不知这些火花来自何方,但它们升到差不多高时,全都调整方向并加速飞往同一处,动作统一,这令玄虎心生诧异。

    “走,跟过去看看。”玄虎晃晃火把,大家全好奇地跟去,想探个究竟。

    这些火花在前方一个山坳处汇聚,像千万只萤火虫全停在一棵树上。此“光树”拔地而起,颇为壮观。随聚集的火花数量增多,“光树”越加耀眼,竟活了起来,开始从上到下缓慢地摇摆。细看这些火花,贴着的不是树,倒像是吸附在某种有着柔软身躯的动物身上。

    出于谨慎,大家赶紧熄了火把,藏到几十步远的石头堆后,忐忑观察。火花越聚越多,开始是一棵“光树”,慢慢地多出现两棵。在每棵“光树”中央,竞逐渐显现出什么东西来。火花开始律动摇摆,虽艳丽无比,却透露出危险信号,像一条有着漂亮外表的毒蛇,让人不安。

    大家目不转睛,心跳加剧,面上难掩好奇与恐惧。不光是人,就连小鬼肩上的鹰也被惊得不敢张扬,两只爪子紧紧钩住主人的肩膀,不出半点声响。灵犬龇牙咧嘴,眼中愤怒迸发。

    此时身后又袭来一阵阴风,扫向前方漆黑的山头。眼前那三棵“光树”已亮到极致,竟出现恐怖的一幕:“光树”居然活了,变成三只怪兽!它们身躯庞大,四肢着地,血盆大口,眼珠圆大,全身通亮呈半通透状,近乎可看清体内筋肉血管。

    众人顿时惊恐,连连打起冷颤。灵犬更是不安,龇着利爪,低声咆哮,表露强烈的进攻欲望,仿佛正面对天大的仇人,想奋力扑上去撕咬一番。三只怪兽体态通透,照亮山坳,令黑森森的山林更添恐怖气氛。一种强烈的不安突袭众人全身,凭直觉,这肯定是今晚要对付的危险。

    “吸血兽!”小鬼突然脱口而出。

    大家细看眼前之怪兽,三兽面目狰狞,看一眼即让人胆颤,的确像小鬼那张兽皮上所绘的吸血兽。趁大家惊诧时,三兽的身躯已由半通透变得真实,与兽皮上对吸血兽的描述不差分毫。看来确定无疑,眼前这三只便是吸血兽!但奇怪的是并无见到它们吸取血液,何来如此变化?

    莫非是因为那些火花?

    未等众人多想,见三只吸血兽咆哮几声,仰头望天,从眼中突然射出光来。六道光剑穿过枝叶,射向头顶翻滚的黑云,将其照得通亮无比。三兽起初四肢抓地,逐渐直起前肢,奋力长哮震撼山谷。山间又开始起风,像被三兽呼唤而来。

    各位躲在石头堆后,早被吓住,谁也猜不出这些吸血兽在做什么。

    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

    在六道光直射的云层上方,忽现巨闪,那闪电犹如生出手脚,在翻滚的黑云中急速穿梭。随后黑云缓缓散开,竟从内显出一道裂痕来。三只吸血兽咆哮加剧,神态更加专注,像在用眼中所射光剑,合力将天撕出一道口子来。裂口逐渐撕宽,从内泛出红光,像一只流血的眼睛正努力睁开。

    众人惊愕!

    “就是这种裂痕!”眉老先生猛然想起几日前的怪象,与眼前一模一样。

    “大家快看!”小六子惊叫一声,但怕被三只吸血兽发现,硬着把声音压下去,颤抖地指向右方天上,“快看月亮!”各位齐齐看去,黑云中半掩着一弯红月,刚才好好的一弯月牙,竟变得像在血里染过一般!观者无不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就是这种红月!”玄虎一惊,立刻想起云水洞那晚的红月奇象。那一幕乌云翻滚,仿佛天地倒转,至今历历在目,不料眼下竟再次出现。虽无那晚的狂风肆虐,鬼哭神嚎,但同样令人恐惧。

    玄虎小声对各位言道:“那红月早前出现过一次。上次是满月,现在是月牙。那晚天象反常,远比眼下糟糕,我们至今猜不透其中原由,不知今晚能否破解?”

    眉老先生答道:“你所说的红月,我今日才首次见到。但此刻天上那道裂痕,我已见过一次。两种天象皆过于奇异,非常识可以解释。倘若大祭司所言正确,这奇象将和魔界之战有关。也许天上那道裂痕正是魔界的入口,此时是要裂开了。”

    各位听罢,想起三日前夜里到访的那位神秘女子。她曾警示过,魔界入口已打开,已有部分妖魔窜出。倘若此刻天上那道泛着红光的裂痕真是魔界入口,该如何是好?诸位都是凡人,光看眼前那三只吸血兽,已快被吓破胆,哪来实力抵抗魔界?虽然手中掌有“凤凰令”,但另一神器“凤凰卷”还不知踪迹。即使两物在手,也不知如何使用,真教人焦急!

    “大家快看!”小六子打断大家的思绪。仅瞬间工夫,天上那道裂痕已被越撕越宽。三只吸血兽也变得极为专注,仿佛正进入关键时刻,丝毫不能分心。

    大家不由担忧,如果任由三兽继续下去,那裂痕肯定会继续被撕大,也许到最后就合不拢了。但是又该如何制止?玄虎心急,手开始摸向“游龙刃”,想冲过去朝三兽乱砍,却被眉老先生摁住。

    “不可鲁莽!”眉老先生正色道,“三兽体形庞大,不知己知彼,靠近危险太大!”

    “既然不能靠近,只能远攻了。”小鬼不怕,甚至有些兴奋,“我就是冲吸血兽来的,这回撞上,不是它们死,就是我亡。我先以箭射之,试探它们反应,不行赶紧撤,后商量对策,不可正面对抗。”小鬼说罢,直起身子,抽出一箭架上,右臂将弓拉满。尖锐的箭头在红月下泛着血色寒气,仿佛这箭一出,定能令那兽皮开肉绽,经脉错乱。

    小鬼瞄准最近的那只吸血兽,正欲全力射出,忽然感觉视野模糊。像眼前烧起柴火,热气蒸腾,蒙了视线,一时竟无法瞄准。身旁很安静,无人吱声,都在静静等待小鬼这一箭的射出。小鬼心想,也许是自己过于紧张,便眨了两下眼睛,重新瞄准。但情况竟无好转,反而多了些睡意,同时感觉右手气力有些消逝,满弓不听使唤,松懈了一些。

    小鬼转个头,发现其他人竟全都差不多模样,像要入睡一般,突感不妙。正想着,右手无力感逐渐扩至全身,感觉自己双眼渐合,很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就在迷蒙之际,小鬼似乎看到天上那道红色的裂痕内有黑影窜出。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何物,只觉周身困倦,脑子放空。

    箭从手中掉下,小鬼倒地昏昏欲睡。

    险哉!

    大敌当前,已步危险境地,刀箭在手,全起抗之已迫在眉睫。不料此时竟无端困倦,到底何故?那吸血兽眼中光剑尤为光亮,足以透射山林。虽藏身石头堆后,但被发现也是大概率事件。虽不知那兽有何手段,光看那巨型身躯,血盆大口,就让人生畏。昏睡时如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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