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对峙
攒星还未熟悉那股力量，也未解开心中疑惑。
她欣喜却迷茫。
“想知道答案？”顺虞长老此刻却卖起了关子，“那你就留下来自己问问星星吧。”
“啊？”
顺虞长老别了攒星，独自离开了。
今夜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攒星隐约觉得顺虞长老似乎是在帮她，可为何他不告诉她答案？
攒星只能抬头望天，对着星空天真地喊着：“你们能告诉我答案吗？”
天空广阔，群星闪耀，无人应答。
只有那一明一暗的闪光，说着她听不懂，听不见的话。
攒星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看来是问不到答案了，那便祝我明日顺利吧。
她未发现，听闻她的心愿后，她背后，有流星闪过。
“这么久了，攒星还没有回来，我们要不要去找她？”
在楼前，空空几人眼见着顺虞长老将攒星带走，可过了这么久，她还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放心，再等等吧，顺虞长老不会伤害她的。”阿盼抬头望着刚刚长老和攒星离开的方向，等待着攒星的身影。
“这顺虞长老是第一次见攒星，为何如此特殊对待她，难道……”
智安满腹狐疑，想不通顺虞长老为何如此。
“难道什么？你倒是说难道什么啊？”
空空凑到他跟前追问，他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了，要猜另一半的意思，真是费劲。
智安紧缩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其中似乎有隐情。”
隐情？顺虞长老？初次见面？
阿盼将以上线索在脑中复盘，串联，灵光一现，忽然想到那晚，她在结界中见到会戌，他说选了一位妖，但不确定是否合适做妖王。
这顺虞长老初次见面就特殊对待攒星，顺虞长老是妖界的代表，妖界的话事人，他如此做，难道攒星就是被选中的未来妖王？可是，为何偏偏选中了她？
论能力，似乎有更多更好的人选。论来历……
“她最合适……”
阿盼不知不觉念出了会戌当晚跟她说的话，攒星，论来历，最合适！
“难道……”
“怎么你也难道起来了？”空空见智安、阿盼一个接一个地说着“难道”，却都没了下文，心中好奇被勾起，可得不到解答，就更焦急了。
阿盼偷偷瞄向一边的继圆，她与顺虞长老深夜相约，恐怕知道些内幕，要不现在直接与她摊牌，将事实问个清楚。
“回来了，回来了！”
空空兴奋地大喊着，打断了阿盼的思路。
夜空之中，那阵风将攒星带回了妖宅。
她还未落地，就朝着几人使劲儿挥手，心想着他们肯定为自己担心了，心中便有些过意不去。
风将她送回地面，回到几人面前。
空空自然是第一个迎上去的，关切问道：“你去哪儿了，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我没事儿。”
阿盼也走上前，问道：“顺虞长老带你去了何处？”
“他带我看星星去了。”
看星星？
几人面面相觑。
攒星用力地点了点头，刚想跟几人解释，句迎从楼内走了出来，气势汹汹。
“好啊，你果然没有走！”
他咬牙切齿地走向攒星，心中觉得刚刚在宴席之上，攒星让他丢了脸面，可得好好讨回来。
所以，宴席结束之后，他以要醒酒的名义留在了一楼，就为了等攒星下楼之后，找她好好算账。
可这一等，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才等到她。
宴席之上的丢脸，加上等待她的不耐烦，此刻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
句迎手指着攒星，一脸的不好惹。
哪知道，他面对的，可是护犊子三人组。
阿盼、空空、智安战成一派，挡在攒星面前，一个个地双手抱胸，微微昂着头，笑视句迎。
句迎的气势在这几人的压迫下，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不过，可能是酒还未醒，胆子还是壮，仍不饶人地叫嚣着：“别以为你们这样我就怕了你们！”
“哦？那你要不试试？”空空撸起袖子，就打算开打。
智安一手拦在他胸前，“唉，不可以先动手，不然我们有理也显得没理了。”
他转又对句迎说道：“请问，您为何要找攒星，她如何得罪你了？”
攒星从阿盼和空空两人的缝隙之间钻出头，理直气壮地冲句迎说道：“我不就是没有喝你那杯酒嘛，你为何缠着我不放呢？！”
“哦，你竟然逼她喝酒啦？”
空空逼近句迎，眼见着就要发泄愤怒了。
句迎竟还狡辩：“这不是一杯酒的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
阿盼几人异口同声逼问句迎，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狡辩，这喝酒闹事的人，是不是只会狡辩。
“你，你们……”句迎被逼问地无言以对，只是无理地纠缠着。
几人动静闹得大，这宅子中的妖仆都停下手中的活，驻足观看，虽都没有参与，但已经对发生了何事了然于胸，就是想看这句迎无理也要辩三分的滑稽模样。
句迎也意识到了有越来越多的妖看向了他，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他的酒意这时才醒了两分，理智重新回来，想着再与眼前众人争论下去，可能场面会更加难看。
“你们给我等着！”
句迎手指着几人，绕过他们，朝宅门而去，一路不忘回头骂骂咧咧。
“你也给我等着！”
空空即便不打架，这嘴也要占上风，朝着句迎大声喊，他可不怕众妖的眼光，毕竟他们又没有错。
等到看不见句迎了，空空才满意地回身，又关切问道：“他除了让你喝酒，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欺负你了？”
攒星使劲摇了摇头，众人才放心下来。
她再也不是那个受欺负就只能忍气吞声的小猫妖了，现在有这几人维护她，她从未如此开心过。
可她还没有意识到，伴随着她越来越依赖阿盼三人，她离继圆似乎越来越远。
眼见天色甚晚，阿盼提议道：“我们也回去吧，今晚要休息好，明日才能好好参加竞选。”
继圆却回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看见一个朋友，我晚些时候再回去。”
说完，她便朝着宅后而去。
“朋友？”攒星虽疑惑于继圆从未跟她说过她在这有什么朋友，却也没有拦住她深问下去。
四人出了宅门，便往城西而去。
一路上，星空相随，也提醒了阿盼，攒星还未说顺虞长老带她看星星是怎么一回事。
攒星解释道：“顺虞长老跟我说什么星辰之力，还有星缘之夜，对了，他还引了几道星光给我。”
攒星摊开手心，她还未熟悉的那股星辰之力仍在与她的妖力，她的身体相熟悉，相融合。
空空看了看攒星手心，又抬眼问她：“什么是星辰之力啊？”
“我也不知道，顺虞长老没有告诉我。”
阿盼隐约感觉攒星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力量，问道：“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攒星抿着嘴，露出酒窝，感受着体内的力量，“说不上来，只是感觉自己好像轻盈了许多，那股力量，在体内游走。”
“你刚刚还说星缘之夜，那又是什么？”
攒星一句话里蹦出几个陌生的东西，空空似乎从未听说过，便不断追问。
攒星努力回忆，重复起顺虞长老的话：“长老说每一千年，会出现一次星缘之夜，今晚就是星缘之夜，但再多的，他就没有说了，他让我问星星。”
她抬头望着星空，依然无解。
“你们可还记得，妖王会戌正是受了星辰启发，才成为了妖。”
智安脑中想起了会戌的故事，便觉得与今日攒星经历之事有些相似。
那便没错了，阿盼此刻似乎已经捋顺了一切，攒星与会戌有关，来历不凡，所以那晚石像之内，会戌说选中了来历最合适的妖，这顺虞长老，可能也能进入石像结界，便接收了会戌的命令，指导攒星，所谓星辰之力、星缘之夜，都是星辰的选择。
可看攒星这满脸疑问的样子，她此刻似乎还未知晓全貌，那么必定是顺虞长老有所隐瞒，至于到底是为了攒星着想，还是为了什么，可能还得到时候由长老亲自揭晓了。
阿盼应和智安道：“没错，妖王会戌如此，攒星，你既也如此，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任妖王噢！”
攒星手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
阿盼点了点头，就连空空和智安都被她话里的信心给震惊到了。
“怎么可能是我？”
“怎……怎么不可能？”空空虽然还处在震惊中，可他却不想见攒星如此没有信心，口中确凿地说道。
攒星有些自卑地低下头，“我只希望明天能平平安安就好。”
“一定会的。”
阿盼看向攒星，眼中是十分的信任。
回到木屋，攒星沾床就睡着了，今天一天实在累着了。
阿盼却迟迟没有入睡，她还在等着继圆回来。
明日便是妖王竞选会，继圆在这个时间点借口找朋友离开，必然有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阿盼已经等不住了，两个眼皮都快打架了，便起身在木屋外等继圆，她刚下木屋，继圆就出现了。
继圆依然假装无事发生，微笑着甜甜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时间太晚了，阿盼也干脆不再与她过多废话，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直说吧，我知道你是有意接近攒星……”
“我没……”
继圆刚想狡辩，便被阿盼打断：“你不用否认。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今天你说也好，不说也罢，我只希望你明天不要做出伤害攒星的事，毕竟，她真的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继圆脸色阴沉，从未表露出如此严肃的一面。
阿盼继续道：“你故意将她送上妖王推介位，又多晚与各长老相聚商议，我都知道。我能隐约感觉到，你对她含有敌意，但我向你保证，她不会给妖界带来伤害，反而……”
继圆冷哼一声，反问道：“反而什么？你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
难道阿盼真的遗漏了什么，她搜寻记忆，却没有再找到蛛丝马迹。
继圆此刻彻底不再伪装：“我有我要做的事，有我要维护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境，你没有立场来指责我，你并不比我高尚到哪里去。是，我是故意靠近她，故意设计让她来到这泗方城，那你呢，你难道没有利用过她？”
阿盼一时被这一番话噎住。
两人声音终究是将攒星吵醒了，她还以为两个人吵架了，睡眼惺忪地起床，走向门口，还未打开门，只听见继圆的声音传来。
“我从未当她是朋友，她对我来说，如果能对妖界带来一点价值，才不枉我靠近她那么久。”
“她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你竟一点也不心疼她？！”
继圆只觉得阿盼的话过于滑稽，“心疼？什么是心疼？谁会为一颗棋子心疼？”
“你一定有原因，到底是为何？”
阿盼此前未想过，继圆的敌意竟然如此之大，心中更为不安起来，忍不住想要刨根问底。
门后，攒星呆住，全身都在发抖，浑身冰冷，连毛发都惊得根根竖起，自己认为最好的朋友，怎么会视自己为棋子，难道友情都是假的，可是为什么啊？
攒星想不通，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砸向地面。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使唤手，使唤腿了。
她想冲下去质问继圆，可她怕，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如果一切都被揭开，她可能从此再也没有朋友了，等到阿盼几人离开，她一辈子就要孤苦伶仃地活着。
孤独的滋味，被嘲笑的滋味，她已经尝过太多回，她不想再体会了。
继圆已对阿盼彻底的不耐烦了，转身愤而离去。
阿盼深知，再纠缠下去，她若不愿意说出实情，终究也逼问不出。
只是，此事残忍，攒星万万不可在此刻知晓。
攒星听见继圆离开的声音，慌乱之中，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一定要装作不知道，一定要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