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前夜
“攒星，你可看好了，我教你一招最简单的雷电法术。”
智安站在攒星对面，极为认真地教着她。
他从指尖引出一道雷电，想让攒星看看这道雷电的力度，又担心伤到她，便将坐在一旁的空空唤了过来。
空空也不知何事，就屁颠屁颠地上前来。
“攒星，这道雷电的威力你看好了。”
空空在一边应和点头，看向攒星，“嗯，要看好了。”
他没注意到，电光火石间，智安将这道雷电引到了他身上。
“嗞——”
一瞬间，空空全身轻轻抽搐起来，原本顺滑垂下的头发突然膨了起来，变得毛毛燥燥，手上、脚上都麻麻的。
智安只顾着介绍，“看到了嘛，这雷电……”
“冷——智——安！”
“你电我玩儿呢！”
空空抖动着身体，缓缓回过头看着智安，眼中愤怒，可手脚一时行动不得，但喊出来的声音却无比嘹亮。
攒星原还担心，但见空空如此哀怨，扑哧一声笑了。
“哈哈哈——”
跟他们在一起的攒星，似乎一直都如此快乐。
空空手脚恢复，又是一把揽住智安的脖子，嘴上喊着：“让你电我，让你电我。”
他的哀怨，和攒星的笑声，混合着，响起在这片空旷之地上。
临时抱佛脚，只要朋友在，竟如此快乐。
树上的阿盼，此刻却快乐不起来，泗方城这么大，妖这么多，她已经感应了许久，还是没有一丝气息。
不如先去城心看看吧。
一个念头平白从心中升起，没有任何依据，就是直觉觉得城心或许有可能藏着肉魂钉。
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阿盼径直向城心走去。
虽在晚上，城心却已然热闹，夜行的妖都精神抖擞，在街上漫步，所以，阿盼行事也不可过于张扬。
她混在妖群之中，总觉得有什么在牵引着她，牵引着，又将她带到了会戌石像之处。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阿盼自己都极为惊讶，无法解释。
“难道这石像有线索？”
阿盼一步步靠近石像，眼睛无法从石像眼睛上挪开，越看就越被吸引住，一时间停止了思考。
石像周围，熙熙攘攘，可她耳中，悄然无声。
“咻——”
阿盼整个人被吸入了石像之中。
她与石像，不知何时结的结界，只罩住了他们，周围人无法看见任何异常，看不见阿盼被吸入石像。
她进入石像，睁开眼，她立于一条河流中央。
河流两边，是一片草地，两只白虎分别从两边慢慢靠近阿盼。
白虎嘶吼着，凶狠之象，让人竖起汗毛。
两只白虎在河边停住，对立而视。
阿盼此刻完全搞不清状况，来回转着头，看着两只白虎。
白虎不再嚎叫，此刻，一片寂静。
阿盼觉得，再不开口，再这么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她看向两白虎，问道：“两位，为何……”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两白虎同时打断，“什么两位？！”
两白虎一番变化，化成了人形，长得一模一样。
“这……”阿盼惊住，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是会戌。”
“我是会戌。”
两只白虎都叫会戌，都微微弯腰，向阿盼表示敬意。
阿盼也一个一个地弯腰表示敬意。
“我们请您来，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请说。”
“妖界内部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妖界需要妖王的带领。”
阿盼心想，有妖王带领自然是好事了，这又有什么问题？
白虎继续说道：“我们选了一位妖，从来历上，她最适合，但从能力上，她最平庸。您认为，这样的妖，是否合适做妖王？”
阿盼认真听完问题，陷入沉思，好久才回道：“我不知道。”
她诚实的回答，让两只白虎相视无言。
“我有一个朋友，从来历上讲，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能力上讲，她最擅长的是修路，她修的路，极为漂亮。她又极为单纯，被人骗了那么多年却不知道，她受尽冷落嘲笑，却从未有一刻想过报复。我无法想象她成为妖王的样子，但我却又想看到她成为妖王的样子。她单纯、善良，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我就相信她能做好，来历，是她最不需要考虑的事。”
两白虎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两位能回答我。”
“您说。”
“为何问我关于妖王的这个问题？”
阿盼一开始就觉得奇怪，妖界的事，为何要来问她，她的意见在妖界定然微不足道。
“因为您是指引。”
白虎回答完，便将阿盼送回石像之前。
结界消失，阿盼身旁，熙熙攘攘。
我是指引？会戌为何这么说？
这一晚，没有寻找到肉魂钉，却发生了这么一件奇怪的事，偏偏还留下了一个疑问。
阿盼又失落，又困惑。心想今晚还是作罢吧，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也没有结果，按照之前的经验，肉魂钉在的地方，极有可能有怪异之象，不如再耐心等等。
阿盼找到智安三人，攒星还在练那雷电法术。
“阿盼，你回来啦，你看。”
攒星兴冲冲地跑到阿盼身前，急忙炫耀她的成果。
她伸出手指，眼睛盯着指尖，口中一阵嘀咕。
“劈里啪啦——”
指尖只蹦出了微弱的一道闪电，很快就消失不见。
可攒星却含着骄傲的眼神看向阿盼，她虽练得慢，但至少有进步啊。
阿盼微微一笑，打从心底里肯定攒星的成果。
获得了阿盼的肯定，攒星转过身，蹦蹦跳跳地，继续着她的练习。
其余三人眼神相对，阿盼微微摇头，便已然明白了情况。
“已经很晚了，不如明天再练吧。”
四人这才结伴离开。
一夜修整之后，第二天白天，一大早攒星便被空空和智安拽起来，练法术去了。
一天的修炼，攒星已经小有起色，引雷起电的法术倒是真能吓唬吓唬人。
几人回到木屋，已是黄昏。
攒星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向继圆撒娇道：“我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不用，我们的晚饭已经有着落了。”
继圆挽住攒星的手，便往城心方向走。
“有着落了？什么意思呀？”
“妖会派来妖使，顺虞长老邀请众妖王竞争人选一同参加宴会。”
妖界妖王缺位，便组建了妖会，以顺虞长老为首，共计十名长老共同主持妖会事宜。
本次竞选妖王也是顺虞长老提出，征得其余长老同意，才顺利开展。
走在继圆和攒星身后的空空凑近智安，问道：“顺虞长老，你有没有听说过？”
“并未听说。阿盼，你知道吗？”
阿盼口中念着“顺虞长老……顺虞长老……”
难道是那晚，继圆偷偷出门，去了城心的那座宅子，隐约看到她对一妖极为恭敬，只是夜色凝重，没有看清，难道那位就是顺虞长老。
阿盼如此猜测着，毕竟从未见过这位顺虞长老，她摇了摇头，回道：“现在还不确定，等会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果然不出阿盼所料，他们今晚的目的地，正是那晚继圆所去的妖宅。
此时，宅门大开，妖来妖往。
一老者正在门前迎宾送客。
他见继圆一行人，便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请几位入内。
攒星被这架势吓到，对着老者点头哈腰，十分恭敬。
宅内，正厅之中，已摆放了多张桌椅。一楼，留下妖王竞争人选的随行朋友，二楼，则由顺虞长老亲自招待各位竞争人选。
眼见其他四人无法陪着自己上二楼，攒星心里就紧张得不行，抓住阿盼的手，不愿松开。
这二楼上，都是厉害的大妖，没有一位是她认识的，她也不知到时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手足无措。
“阿盼，我害怕。”攒星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害怕起来。
阿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你是来竞争妖王的，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实在觉得不舒服，你就找个借口离开。楼上各位长老必定心胸豁达，不会为难你的。”
阿盼语气温柔，安抚攒星紧张的心。空空也在一旁安慰着她。
“好吧。”
攒星恋恋不舍地上了楼，每踏上一步，就要看一眼楼下的几人，终于鼓起了勇气，一口气上了二楼。
“我们也先落座吧。”智安寻了一处空位，领着几人都坐了下来。
二楼的门，此刻却紧闭着。
攒星伸出双手，用力一推，门却纹丝不动。
这门怎么推不动呀？
攒星本就害怕、紧张，这下连门都打不开，她就更焦灼了。
她用尽全力，奋力一推，依然没有用。
难道这门要用法力才能推开吗？
攒星站在门前，退后几步，确认没有其他入口可以进去，心想着要不试试用法力打开。
“嘿呀——”
她正准备引出一道雷电击向这道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攒星微微探头，心中疑惑，怎么我还没有用法力，门就开了。
突然间，她感觉，身后似乎有谁在看她，她猛然转身，果然有一妖正站在她身后。
她呆呆愣住，眼睛扑闪着，那妖的气息传来，竟和她的猫妖气息很相似。
“你看什么呢？还不进去？”
此妖弯下腰，正对上她的眼睛，和善地看着她。
攒星这才反应过来，“哦哦，这就进去了。你也是来竞选妖王的吗？”
面前这妖挺直了身子，嘴角扬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