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眠夜
“阿盼……”
攒星带着哭腔，委屈地微微伸出双臂，脚无力地拖着地，走到阿盼跟前，她希望有个人能抱一抱她，安慰安慰她。
“嘘。”
阿盼示意攒星小声些，攒星撅着嘴，含着泪，双臂悬在空中，不知所措。
阿盼望向窗外，确认无人看向此处，便拿出四方法镜，将四人围在内，这样，便能不被其他猫妖发现。
“好了，没事了，”阿盼轻轻抱住她，抚了抚她的背，安慰着，“想哭就哭吧，不会被人发现的。”
“阿盼，我找不到继圆，长老也不理我，其他人都取笑我……呜呜”
“那你打算之后怎么办呢？”
智安这一问，受了阿盼和空空一人一记白眼，太理智真是不行，攒星还伤心着，心情还未平复，怎么就让她想这些。
“呜啊啊！”
攒星哭得更大声了，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她松开阿盼的怀抱，抽泣着，抹去眼角的泪，“你们今天是出去过吗？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三人点了点头。
今日召开妖王推介会，猫妖们都累了，到了晚上，便早早睡了。
云雪长老的屋中，还亮着光，除了她，还有一个身影。
是继圆，也是消失许久、久不露面的墨玉长老。
“你今日在圆坛之下的那副模样，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云雪长老给墨玉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她的对面。
“不装得像一些，可不就要被拆穿。”
杯盏之中，映出墨玉的冷笑。
“那个叫攒星的，我看她还不足以聪明到能拆穿你，”云雪长老略觉不妥，又改口道，“不对，她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实在是蠢呐。”
“这也怪不得我，她出现得突然，无人知道她从哪来，摸不清她的妖性，也掐不准她的妖力，就连她到底属不属于猫妖一族，都无法确认，不盯着她，瞒着她，我不放心。”
“嗯。你确定真的要让她参与妖王竞选？”
墨玉轻轻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成了妖王，她会死，不成为妖王，她也要死，何不让她死得有价值些。”
墨玉眼中，似乎升起了一团火，一团曾经几乎覆灭了猫妖一族的火。
此刻，攒星心事重重，无法入睡，爬到了树顶最粗的那根树枝之上，坐在树枝之上，上半身靠着树干，望着继圆的屋子，仍是一片漆黑。
她小声嘟囔着，“继圆呢？怎么都看不到她？”
“原来你在这呢。”空空轻悄悄地，也爬了上来。
“嘘~”攒星警觉地环顾四周，示意空空小声些。
“哦哦。”
空空想继续说些什么，又担心说错话，支支吾吾地，干脆闭上了嘴。
攒星抬头，看着她最爱的星星，心里就舒坦了许多，“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又在哪，但我常常会梦到他们，虽然看不清，摸不到，但他们的眼睛却格外得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所以你爱看星星？”
攒星点点头，“嗯。我在这里只有继圆一个朋友，其他人都不喜欢我，都取笑我，笑我没有牙，笑我法力低，笑我只会修路……”
攒星很少感受到爱，感受到关怀，所以她自卑，她胆小，她会讨好，她不会生气，她没有自信。可是，她常常忘了，她极为善良，她修的路，是最好的。
“我今日伤心，是因为站在圆坛之上，我好像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没有人关心我害不害怕，没有人问我开不开心，孤孤单单的……”
边说着，攒星的眼中，星星慢慢模糊了起来。
空空静静地听着攒星说着，第一次，如此安静。
“本想我们三人直接去妖都寻肉魂钉，现在攒星被推介参加妖王选举，刚好，我们可以和她一同前往了。”
屋内，阿盼正和智安商量着下一步。
“也好，一路也可以保护她。到了妖都，难道我们就看着她参加妖王竞争，以她的法力……”
智安脑中似乎都能想到攒星被其他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景象，可经历了今日这演戏一般的妖王推介，或许选妖王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景象也说不定。
“她的封印……”
两人异口同声，会心一笑。
攒星身上的封印，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是谁给她下的这道封印呢？法力如此深厚，却如此隐秘，已与她融为一体。”智安若有所思，回想见到攒星以来发生的事，却毫无头绪。
“总会知道的。”
智安眼睛一亮，“你近日似乎不论什么事，慢慢有一股云淡风轻的模样。唉，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哪有这么快，该休息了。”
阿盼拍了拍智安的肩膀，伸了伸懒腰，传了道微弱法力到攒星和空空面前，提醒着他们该休息了。
白日劳累，四人终于沉沉睡去。
梦中，阿盼只见自己双手、双脚均被绑住，无法挣脱。
一只手伸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她大张着嘴，咳着，喊着，面前的人却不为所动，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背着烛光，脸上笼罩着黑暗，模模糊糊，无法看清。可他声音癫狂，嚎叫着，“你为何要抢属于我的皇位，啊？到底为何？走到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梦太过真切，阿盼虽未醒，却双手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大口喘着气，口中断断续续地轻轻念着，“放开我，你放开我。”
智安和空空在一边席地而睡，智安觉浅，醒了过来，双手撑起上身，正犹豫是否需叫醒阿盼，空空还在睡梦之中，可两手却伸了过来，抓住了智安的手臂。
空空咧开嘴笑着，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嘿嘿地笑出了声。
空空在梦里，也是半梦半醒，不知是谁，带着他在山水之中穿梭，直到在一处一边是黄沙，一边是百花的地方，将他放下。那人临走时，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温柔，那双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
智安见空空的模样，无奈摇头笑了，心想着，他们俩，一个做着噩梦，一个做着美梦，可我，却连个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