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诀
“刚刚在外面遇到的，你们称作是白骨尸的东西，会不会是魔界来的？”
攒星既是心有余悸，也是心存好奇。
一旁的空空回道，“我们也不知道。唉，你为何一直提到魔界，你们难道一直被魔界欺负吗？”
攒星点点头，“嗯。我们上一届妖王就是被魔界抓走的，到现在，都没有听到我们妖王的消息。这些年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各长老觉得妖界还是需要妖王来带领，才又悄悄地选举新一届妖王。”
明明路上只有四人，攒星的声音却越说越小，似乎怕被别人听见。
可选举新一届妖王的事，传遍了妖界，又怎能捂得严实呢！
魔界，早已获取了消息。
魔界的极暗之域，日月都无法照到。
极暗之域，一半在地面，一半在地底，长久地笼罩在黑暗之中。
地面之上，拔地而起两根巨大的黑色藤蔓，一根托着“泯”，一根托着“湮”。
百年之前，日月交汇，天地昏暗。
日月分别生出暗界，且暗界能量强盛，竟挣脱了日月，分离了出来。
暗界不喜光芒，多番逃窜，来到了魔界的极暗之域，藏匿于此。
日之暗界为“泯”，月之暗界为“湮”。
泯、湮以巨藤为托，悬于空中。
魔界众生，可于魔界自然而生，也可由人、妖，甚至神，堕落而生，堕落的生灵，良知尚未完全毁灭。
泯便以良知为燃料，燃起魔火，是为铸魔。
湮从黑暗中生魔气，哺育众魔，是为供魔。
良知灭，而魔气生，百年来，魔界便得到强盛发展。
可即便如此，这百年发展暂不能使魔界颠覆天界，不久前与天界的一战，魔界还是败了。
此刻，魔界持令无诀站在巨藤之下，仰望泯、湮。
魔界无魔君，只有代行魔君权利的持令，且这持令，还需一百年一换。
这，是天界答应不覆灭魔界的条件。
无诀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来者是七魔使之首——循杀。
“持令，魔宫已经修缮完毕了，只是牌匾被毁，需要重做，这次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牌匾本是小事，循杀之所以要来问持令，是因为，之前被毁的牌匾写的是“杀神宫”。
天魔交战时，九天娘娘一看见，就一剑将牌匾给劈了，顺便送了持令一道剑伤，还嘲讽道，“还想杀神？就凭你？”
想到这，持令受伤的手臂就隐隐作痛。
他暗暗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大手一挥，挥出一道魔气，“这次我要叫杀光天上所有神仙！”
话毕，魔气幻化成了一块牌匾，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杀光天上所有神仙宫。
“好嘞。”循杀说着就伸手想要接过牌匾。
此时，持令又想起九天的脸，和她的剑，抬手示意循杀停下，“取这个名字会不会太直接了？”
“我们本来就是要杀光神仙的嘛，取这个名字，有气势！”
“等等，等等。”
无诀这才转过身来，作为几千年来魔界最年轻的持令，他生得俊美，眼珠深邃，一袭黑衣衬得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更加冷峻，就是这张脸，还让他被九天娘娘调侃过“若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可就不只砍你一剑了！”
无诀抬眼看向匾额，“算了，就叫魔宫吧。”
“啊？”循杀面露不满和不解，“那也太没气势了吧。”
“啊什么啊？还不快拿走。”
循杀虽不情愿，打心底里还是觉着叫“杀光天上所有神仙宫”好听，可却不得不遵从持令的指示，有气无力地拿着牌匾悻悻离去。
魔界现在确实无法和天界抗衡，但无诀任期只剩十年，他极为渴望打败天界，所以，他前日挑起与天界的争端，就是为了知道魔界与天界到底还有多少差距，又适时与天界议和，提出那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可让堕魔生灵重回光明之路的上古之法，拖延住九天，拖延住天界。
毕竟天界整日满口天下苍生，他们定会设法寻找，即便是做表面功夫，也能给魔界留下时间，留下准备的时间。
那块“杀神宫”的匾额会回来的。
无诀一步一步靠近巨藤，他视线落在托着泯的巨藤的根部，根部的土垒得高，又罩着一层黑气，似乎是隐藏了什么。
无诀衣袖一挥，黑气逐渐变薄，随后消失，那垒土，不过是障眼法，也随之散去。
这才得见，巨藤根系茂盛，露出地面的部分更是相互缠绕，错综复杂，纠缠而生，伫立而上。
根部盘根错节之中，留有空隙，空隙之下，被掩着的，竟是几口黑棺。
黑棺周身泛着金色的微光，这光亮顺着巨藤向上蔓延，好似是被吸引着、拉扯着，触及泯，最终成为了泯的燃料，燃烧成火。
这金色微光，正逐日黯淡。
而另外一边，在湮之下，巨藤根部的几口黑棺，正吸取着湮所生的魔气，全无金色微光，只剩一股浓重邪气。
无诀面露微笑，闭眼深吸一口气，脑中浮现出他打败天界，剑抵着九天脖子的画面。
这些黑棺，藏着他打败天界的计划。
无诀站立良久，才缓缓转身离开。
回魔宫的路上，平日里熙熙攘攘的魔窟之中，此刻却安静了许多，在前日里的争端之中，众多魔灵伤亡，不过不要紧，死去的魔灵会消散成为魔气，仍留于魔界。
而人、妖存恶念，总有堕魔的，魔界，总是会重回繁盛的。
走到魔宫之前，无诀抬眼望去，匾额刚被循杀给挂上。
他看向魔宫门口的循杀，还未出声，循杀便极有默契地走到了他跟前。
“还有几口黑棺还空着，你继续去找。”
“是。”循杀略加思索，“听闻妖界又要选举妖王，不如我们再将那新任妖王也抓来。”
无诀冷哼一声，“哦？妖界竟然还敢大张旗鼓地选举妖王。”
“那自然是偷偷摸摸的，可妖界总有那么几个笨的，稍微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妖界确实笨，分明受尽了天界、人界的压迫，却不肯与我合作。那你便去给他们助助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