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结伴而行
三人围桌而坐，阿盼将肉魂钉画纸展开。
他们现在在桑国的西北方。
桑国附庸于北国，拥戴北方帝。近来，东方帝屡屡挑起战事，桑国便受到了重创。
从图纸上来看，离他们最近的是阿盼的头，就在桑国东北方，快与东州国接壤，而东州国，正是东方帝的疆域。
空空站起身，手指着图纸上头的位置，“头现在离我们最近，不如我们先将头找到。”
“嗯，找到头，或许就能找回我的记忆也不一定。”
阿盼点了点头，眼睛始终盯着图纸，头所处的地方战乱频生，一路上可得小心些。
空空落了座，抬起眼睛，见智安的眼光正在图纸上游走，便问道，“智安，你要不要跟我一同上路？”
这一问，让智安也陷入思考，现在他对人间也不熟悉，找帝君的任务也实在难以继续下去，确实有些犯了难。
“不如与我们一起吧，”阿盼提议道，“你既然找不到帝君，那就让帝君来找你。”
来找我？
阿盼看出了智安眼中的疑惑，说道，“没错，让他来找你。我和空空这一路，要前往的地方遍布各界，你可沿路留下讯息给帝君，让他来寻你。再者，你刚下凡，对人界不熟悉，如果再像百花阁那般被人骗去，反而耽搁时间。”
“或者，你先与我们待一段时间，等你对这人间熟悉了，我们再分开。”
智安垂目思索，随即便同意了下来。
这一路上又有一人做伴，空空是极为开心。他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将另两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
“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什么事？”
难得见空空如此认真的模样，阿盼和智安目光交汇，同时问出了声。
“当然是……赚钱啊！”
现在三个人同行，一路上的吃穿用度可不得要花钱，赚钱自然重要。
智安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前不久刚知道什么是钱，这赚钱又是什么？
阿盼笑着摇了摇头，将两人推出了房间，她不用想都知道，空空脑子里又有点子了。
他们两个都不用休息，可她却坚持不住了，送走了两个人便倒头就睡了下去。
门外，空空伸出手臂搭在智安肩膀上，得意地显摆着他的扇子，扇面上连绵不断的水珠，甚是好看。
“知道怎么赚钱吗？”
智安只是摇头。
“我观察过了，那说书摊我也能摆，我就去说一说这地府，这黑白无常。一定能赚大钱，哈哈哈。”
“走！说书去！”
两人直奔那闹市而去。
到了晌午，两人才回客栈。阿盼已经点好了饭菜等着他们。
空空一进门，嘴角都快翘上了天，手拿出一个钱袋，往桌上一丢，砸出沉闷的一声，满是等着被夸的表情。
阿盼拎了拎钱袋，“赚了这么多啊。”
空空不说话，只是用手肘碰了碰智安，像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智安夸起了他，“没错，阿空摆了个说书摊说书，确实十分精彩。”
“嘿嘿，阿盼，你听见没有，就凭我这说书的本事，就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凭着智安这句话，空空就决定，以后再也不挖苦他了。
这一路上有这两人相伴，确实是吃喝不用担心，心情也是极好的。
吃饱喝足后，三人寻了处偏僻寂静之地，智安从天上唤来一片云，三人站在云上，便被托起至空中，往头的位置飞去。
空空从天上眼见着地面的人、房屋、湖越来越小，甚是欣喜，“智安，要不你也送片云给我吧，以后赶路就能轻松许多了。”
智安摇了摇头，“不行，你太重了。”
欢声笑语中，目的地也逐渐近了。
“就是这里了。”阿盼看着图纸所画之处，正在脚下。
智安口中念着：“落”，云朵便落了地。
此处只见两座大山，两山之间，是一条山路，山路宽阔，被人踩得平坦，似是常有人经过。
三人环顾四周，未见有何异常，便沿着山路往前走。
山路蜿蜒，走了片刻，一块平坦空旷之地映入眼帘。
“这山这么高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找啊？”
空空见那山高，看不到另一面，看那地阔，一眼也望不到边，着实有些困惑起来。
“我们再往前走走看。”
阿盼自是知道，背后之人不会让她轻易找到，心中便也不急不躁。
又继续走了一段路，阿盼见前方地上有一白色、圆状之物，“那是什么？”
空空心急，先上前看了看，刚一看清，便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盼和智安也急忙上前来。
是人的头骨。
该不会，这就是阿盼的头吧，这……这都成白骨了，该如何是好？
空空被吓得龇起的牙，这一瞬间，都忘了收回。
阿盼蹲下身，“这不是我的头，我与它没有半点感应。”
空空这才抚了抚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这就是呢。”
“想必这里就是战场了。”智安负手而立，他的眼光早已飘向前方。
空空和阿盼顺着智安所看的方向望去，前方，是成片的白骨。
三人沉默不语，这空旷之地，此刻连风都缺席，留下死一般的安静。
按照图纸的指示，阿盼的头就在附近，一路走来都没有任何感应，没有任何线索，三人只能继续往前面走。
他们在白骨之间寻找可以落脚的缝隙，却仍然时不时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铠甲包裹着白骨，却难得见骨头上有泥沙，有腐虫。
阿盼越往前走，越觉得有些蹊跷，这么长的时间，难免会有雨水溅起泥沙，可这些白骨，实在太过干净。
她虽疑惑，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而三人身后，一道青烟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拉起了一张泛黑的帷幔。
青烟所到之处，躺在地上的白骨竟慢慢动了起来，响起兵器、铠甲的轻微撞击声。
空空走在最后，半闭着眼睛，在骨海中蹚着，耳朵却灵敏，听着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还以为是阿盼和智安又踩到什么了，“你们小心些，不要总踩到骨头。”
“不是我们……”
阿盼回头，话还未完，眼前已是一群站起来的尸骨，对着三人虎视眈眈，“小心！”
她拉过身边两人，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进了圈套了。
那股青烟见三人已有戒备，极速掠过整片尸海，在上方撑起了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幔，极大得阻隔了阳光。
所有尸骨体内泛起一道黑色尸气，凝聚成双眼，盯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