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记忆之境
真君一步一步踏下台阶，空空和阿盼便一步一步往后退，众人见状用身躯堵住退路，两人再也退无可退。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
那时在地府，见到鬼方被阎王威严吓到结巴，空空还多次取笑过他，现在自己也吓成了这样，实在是没面子，太没面子了。
“定。”真君嫌这两人动来动去的碍事，直接一个法术将两人定住。
正好，天上又响起一道雷，真君向来爱显摆的性子又有了好主意，手指向天，口中振振有词地仿佛在念着什么，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降落在他的指尖，“看到没有，这便是天神的指引。”
众人臣服，皆跪了下来。
真君指尖引着闪电，慢慢靠近空空眼前，空空嘴中“呼，呼”地呼出一口口气，妄想吹灭那闪电，可却是毫无作用。
完了，他心里想着，眼睁睁见着那闪电在眼前闪过，又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法力，眼前的世界，由清晰变为模糊。
阿盼直接放弃了抵抗，任由那真君施了法。对于二人而言，这不过是小把戏，等她成事之后施个法便能消掉这奇怪的蛇眼。空空作为空虚之主，他想变什么都能变，只不过现在的他觉得实在有失面子。
“带下去，好好教他们规矩。”真君熄了指尖的闪电，吩咐下去。
这真君的花样可真多，还要教规矩。空空白了真君一眼，又被拖进了牢里。
“哎，教规矩归教规矩，你们能不能把牢里这些老鼠给除掉啊。”
空空指着那窝老鼠，昨天跟老鼠一起入睡，听了一夜的吱吱声。
听到有老鼠，原本在牢外的两个蛇人肉眼可见得开心了起来，甚至相互推搡，争着要去拿老鼠。
“我来，我来！”
“不行，让我来，你走开！”
这么好心的嘛，都抢着要除掉这老鼠，空空还想着这两个蛇人竟然这么好心，头就被阿盼轻轻扭到另一旁。
“怎么啦？”
“你最好别看。”
空空刚想继续问，耳边传来一阵……咀嚼声。
他们该不会是……不会是把老鼠吃了吧？！
空空呆住了，眼里尽是不可思议，望向阿盼，阿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呕……”胃里一阵干呕，空空越是拼命想要停掉蛇人吃老鼠的想象，却越是忍不住往下想。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这真君的时候，他在那巷子里玩老鼠。”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空空抚了抚胸口，终于缓过来了。
“现在牢外没有别的蛇人，我们可以从这两个蛇人入手，探一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盼仔细确认过没有其他蛇人后，轻轻转身，趁着两人不备，施法定住了他们。
“我们要怎么探？”
空空回头见一蛇人嘴里还叼着老鼠，便离得远远得，不愿靠近。
“你可否进入他们二人的记忆之境，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境界分虚实，实境可触可摸可观，虚境可想可念可化。
空空为空虚之主，主空虚之境，自然可进那记忆虚境。
只不过……
他现在那一脸嫌弃的样子，是最大的阻碍。可架不住，他也确实听阿盼的话。
空空脚步极不情愿地向着蛇人挪去，阿盼也不催他，他自觉无法避免的时候，自然就愿意做了。
“唉，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他嘴上虽咕哝着，手上动作却未停，手指从太阳穴引出一道思绪，将其引到其中一个蛇人头上，思绪只在头上盘旋，却迟迟不入脑中。
“不应该啊，我再试试。”
空空灌入一股更强的法力融入思绪，这一次，终于将思绪从太阳穴灌入了蛇人的脑中。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
镇上的医馆中。
“你家娘子的病……哎，趁早准备后事吧。”
一男子搀扶着他的夫人，出了医馆的门，一路只留下男子的叹息声，和他夫人的抽泣声。
“药到病除，”
“包治百病。”
街上一角，摆有一摊，右边一旗写着药到病除，左边一旗写着包治百病。一绿衣男子闭眼坐着，拈须微笑，神情自信。
自然是那假真君。
“药到病除，”
“包治百病。”
这一声声包治百病勾住了男子的脚，让他挪不动步，他望着身边的夫人，眼眶早已通红，“我们再试一试。”
男子扶着夫人停在了摊前，带着小心，又带着期望地问，“您……真的能药到病除吗？”
真君眼睛也不睁开，只是手轻轻一挥，“好了。”
然后便准备起身离开，收拾起物什来。
那夫人原本还心悸头晕，倦怠无力，脸色煞白，此刻眼见着脸色泛上了红润。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男子拉着夫人就跪地道谢。
“你家夫人的病啊，只是有所缓解，要想根治，还得花大功夫呦。”真君收拾着东西，一丝狡黠从嘴角溢出。
“那该如何是好，请神医明示。”男子跪着上前挪了几步。
“哎，”真君转身，一脸的无奈之色，“我见你们夫妻情深，让你们天人两隔，也实在是于心不忍。我可带你入我仙岛医治，直至痊愈。”
“谢谢神医！”男子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
“你家中可有其他亲人，需得告知他们一声，不能让他们着急。”
“没有了，我们家就我们两个人。”
“那便最好。”
上了岛。
那真君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将这两人关入牢中，男子救妻心切，极力反抗，想要逃脱牢笼，真君顿觉他既往记忆极为碍事，便毁了他原本的记忆。
男子慢慢地被真君训服，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蛇化。
一日亥时，真君将男子召入屋中，此时的男子，早已分不清对错真假，惟真君之命是从。他就静静地座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蛇眼对上了镜子，一眨也不眨。
在昏暗烛灯下，镜子中，真君扭动着身体，一双腿慢慢融合，长出蛇尾，身躯逐渐延长，双臂消失不见，衣袖空空，一身绿衣化为蛇鳞，附在身躯之上，泛出绿色光泽。脖化为蛇颈，脸从中间撕裂开来，先是蛇信子往外一探，再然后整个蛇头冲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