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替她绾发
离澈发现,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少年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旁少女的轻唤将他从沉重的思绪中唤醒。
“你怎么了?”
他手中的木梳“哐当”掉落在地,正欲捡起时,手背却覆上一抹温凉。
那人抢先一步拾起木梳,颇为奇怪看着他。
“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可不像你,有心事?”
离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有关她的事,他就跟失控了一样忍不住胡思乱想。
“若是累了,便歇息几日吧,这府中的下人这么多,倒也不必事事劳烦你。”
这两日为了伺候她离澈一直跟在她身侧,可能是担心她的身子吧。
他事事亲自动手,从不假手于人。
因此刘嬷嬷还颇有微词,她觉得一个女子不该跟男子如此亲近,特别这人还是离澈。
公仪挽对此并没有说什么,想着这是他自己乐意的,索性随着他去了。
主子都没意见,下人自然不敢多说。
作为小公主的教养嬷嬷,她也只是提点了几句。
公仪挽正愁没有机会跟他说明这件事,这不,借口都送上门来了。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继而眸色沉了几分,“我没有心事。若是有,也是和殿下有关。”
“这事,殿下不可任性。”
她轻笑了一下,转过身去道:“本宫也是念着你这几日太劳累,让你好好歇息一下罢了,怎么到你口中却成了我任性了。”
少年摩挲着掌中秀发,顺滑柔软的手感令他忍不住多把玩了几番。
将木梳插/入发间,慢慢一梳从头梳到尾。
“殿下既要我伺候,便不可失信于人。”
如今,他倒是说教起自己来了。
公仪挽心下觉得好笑,“你又不会梳发,怎么伺候我?”
少年默了片刻,轻声道:“我会学。”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肯学是好事,不过今日你可伺候不了本宫。”
她抬手唤了在门口的琉儿,女孩快步走了走了进来,曲膝询问:“殿下,您唤奴婢?”
“他说要跟你学学如何绾发,你教教他。”
贴身伺候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些也要教他?真教会了他,岂不是跟自己抢饭碗?
女孩一张脸黑了下来,委屈巴巴蹲在她膝边道:“殿下,您是觉得奴婢伺候的不够好吗?为何要找他人……以前,殿下身边可只有琉儿的。”
少女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宽慰道:“傻琉儿,你才是本宫的最爱,让你教他也只是替你分担一下罢了。”
琉儿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认命了。
毕竟这发话的人可是小公主。
“好吧……奴婢明白了。”
琉儿动作娴熟,这一手做造型的手艺可是刘嬷嬷教她的,差不到哪儿去。
离澈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所有步骤,他走上前,说道:“我试试。”
女孩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让出了位置。
一盏茶时间过后,公仪挽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他这技术丝毫不逊色于琉儿,只是过程慢了些。
少女轻笑出声,扭头问他:“你莫不是练过?”
“从未。不过我似乎做过这一事,一上手,莫名有种熟悉感。”
琉儿小声地“切”了一下,扁嘴低声吐槽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公仪挽将目光投向女孩,笑笑道:“本宫可听到了。”
女孩吐了吐舌,单膝跪在她脚边担忧道:“您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掉下山了呢?”
她收起笑意,要不是琉儿提起她都忘了这事了。
的确该好好查一查这幕后者是谁了。
只是当时夜黑风高,天色又这么暗,究竟是谁会推她呢?
“殿下,您好好歇息,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这几日就不要动了,有什么您喊我就好!”
公仪挽捏捏她脸颊,“去吧。”
女孩起身,临走前暗暗瞪了少年一眼。
“你觉得会是谁?”
她把问题丢给了离澈。
少年凝视着她,他不答反问:“殿下觉得呢?”
须臾,少女看着他笑了,只是唇边的笑意带着些冷意。
“看来殿下已经有了答案。”
她才不管这么多,目前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养伤。
养好伤,才能报仇。
“抱我。”
离澈知道她这是要休息了。
少年上前抱起她的身子,几步走到寝殿后,将人缓缓放下来。
即使是抱过好几次,他还是会心跳加速。
公仪挽瞧着他那通红的耳朵,戏谑道:“耳朵又红了,这几日秋风送爽,殿内有这么热吗?”
少年低咳了一声,耳朵红得更甚。
“殿下莫要打趣我。”
她坐在软榻上,拿起桌上的书翻阅,适时抬眸看他一眼,道:“坐下陪本宫喝杯茶吧。”
“是。”
离澈提起茶壶给她斟茶,少女端起抿了一口,开口说道:“你替本宫做件事,去查一查公仪武那日在何处。”
公仪武比她小几岁,台山之行,这人也在名单上。
那日公仪陇说要彻查这件事时,所有人都在场,她看到了公仪武鬼鬼祟祟的眼神。
养伤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有这个胆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谋害她,直到她看见那不学无术的公仪武躲闪她的目光。
她对这个皇帝的八子并没有太多印象,大概是因为这人不受宠,还有他那生母云妃,都是宫中不太有存在感的人物。
公仪挽的话指的是何事已经不言而喻,其实这几日离澈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他早就知晓了推小公主的人是谁,只是那人陪同皇帝还在台山,所以没能把人绳之以法。
“殿下是如何确定的?”
少女停下翻阅的动作,抬头浅笑望着他:“离澈,本宫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事。”
不过一想,倒也理解了。
书中的公仪挽是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公主,这种小事她怎么可能会去注意,真正的公仪挽可没有这个脑子。
她表现得并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女应有的思维。
“你伺候了本宫这么久,怎么连这个都记不住。”
像给了一颗枣随后又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少年低着头道:“是离澈逾越了。”
“下去吧,有事本宫再唤你。”
看着他利落起身离去的背影,她放下书本,听见了脑海中传来的一个声音:“吾神,您说话太重了。”
她摸了摸鼻子,“有吗?”
「要不,我再把他叫回来?」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把他叫回来作甚?」
「我寻思着哄两句?」
脑海中的声音罕见地沉默,随机开口吐槽:「吾神,您的态度好敷衍。」
她一脸无辜:「可我是恶毒女配啊。」
「……呵呵。」
离澈虽然离开了寝殿也一直在门外守着,她坐在软榻上看书时不时能看见门扉上一道高大的身影。
这几日,她指使着离澈做这做那的,他也没有半点怨言。
除了吩咐他照看那只白猫时他皱了下眉,他似乎不太喜欢那只猫,也不知是为何。
她眼珠子一转,反手去拉开软榻一旁的木柜,里面摆放了一个首饰盒。
少女将盒子拿出来,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支玉簪。
这东西虽然压箱底了,但她也有好好收着,毕竟这玩意可是反派送的,如果剧情发生改变,她或许可以凭借这个玉簪搏得反派的同情心。
看着这只玉簪,也许他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放自己一马,至少让她死得不这么痛苦。
将玉簪插/入发间,她又看了一会儿书。
午后的时光过得飞快,一下子又到了黄昏。
昨日让刘嬷嬷命人去打造的轮椅应是做好了,午间听起她说已经摆在厅内。
公仪挽放下书,抿了口清茶清嗓,开口呼唤那个少年。
“离澈。”
少年推门而入,只见少女坐在软榻上朝着他伸出手浅笑,他的心不可遏制地一颤。
忽然瞥见少女发间戴着他送的那只簪子,他心念微动,还以为这玉簪到了她手里会永远被放在箱底尘封了。
毕竟她可是北燕最宠爱的小公主,从不缺首饰。
少女嘴唇微翕,“本宫想出去走走,老待在这寝宫也太闷了。”
“好。”
少年转身去了大厅。
公仪挽摸着发间冰凉的玉簪勾起一个笑容,方才少年那一瞬间的失神被她尽收眼底,看来这玉簪还是挺有用的。
离澈推来了轮椅,又把她抱到座位上,她提议说去花园逛逛,离澈就一言不发跟着她身后。
他推着轮椅,她在前面观赏景色。
刘嬷嬷和琉儿则一同跟在他们二人后面,画面一幅安然静好。
公仪挽纵然是受了伤,也端得一副优雅体态,她膝上抱着只白猫,偶尔与下人们说笑两句。
她眼眸微眯,看见了远处正巡逻而过的侍卫。
见到几人,侍卫们停下脚步恭敬行礼,齐声道:“见过公主殿下!”
少女柔声笑道:“免礼了。”
这批侍卫正是那便宜老爹赐给她的,职业素养自然不用多说,办事效率也很好。
关键是,养眼啊。
“嬷嬷,他们这是在作甚?”
少女指着前面搬运木箱的侍卫,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