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通天宫老宫主
几人细细打量眼前的老者，虽素未谋面却愿听老者一言。
可老者作介绍后，几人又重新对老者心生警惕。
原来，老者正是如今通天宫最后的术士——通天宫宫主。
玄山道士心生恨意欲上前动粗，却被张青竹等拦下，并向玄山道士解释余天晴等通天宫术士的善举。
虽眼前的宫主确对自己无害，且通天宫能在朝参政，老者能求皇帝下旨倾兵不假，而禁派屠戮通天宫之举罄竹难书，老者何故帮自己去求皇帝，莫非又是为了利益？
“我们几人是名副其实的贫道，若老宫主是为了从中取利，恐怕是白日做梦。”玄山道士想以此试探宫主。
怎料宫主却道：“白日做梦尚为早，蝇营狗苟非吾意。老夫不求回报。”
“如何信你？”玄山道士追问道。
“于公，此前僵尸和如今御山的威胁，贵道教、吾教皆无法独善其身；于私，御山置吾爱徒余天晴不得往生，老夫必将为吾爱徒报仇雪恨。”宫主抚须缓缓说道：“而且，老夫有把握求得皇帝指令。”
原来老宫主还是余天晴的师傅。
玄山道士见老宫主年事已高却仍有如此担当，加上此前余天晴等通天宫术士的善举，便敬佩道：“宫主不怪罪我道教之乱贼扰乱天下而向面圣求倾兵，我道教岂能不敬仰宫主。”
达成共识后，张青竹等人便跟随通天宫宫主到通天宫休整，踏上了以往那条，通往清心道观的山路。
走在这条熟悉的山路，玄山道士心中五味杂陈。脑海里泛起当初刚过弱冠之年，独自一人穿过这条小道，在清风道观与张云书、御山相遇的回忆。如今三人境地各异：张云书已经离世，御山踏上了不归路。
来到山顶上的通天宫，众人惊觉如今通天宫比白石观更为破败。一副大难临头各自飞后的景象。
虽然破败，却也看得出是个正正堂堂的术宫，全然没有十恶不赦的感觉。
几人坐一块闲谈，甚为拘谨。
老宫主解释，巅峰时期的通天宫成员逾千，自僵尸作乱起其余的成员，小部分成员出击灭僵被杀，大部分意识到通天宫大势渐去，担心被清算而出逃。
玄山道士等三人听到“大势渐去”几个字，沉默不语。
见玄山道士意会到自己所言之意，便抚须眯眼继续说道：“如福将至，人人均可享之；如祸临头，人人当共担之。但如今非常时期，吾通天宫今已沦为边缘，且无力阻挡形势，今教徒各自散去，不可指摘。”
叶繁道士回应道：“想不到老宫主如此豁达。”
“老宫主言下之意，是通天宫也无法跳出被操控的轮回？”玄山道士已然听出了更深层的意思，便问道。
“世道起起伏伏，谁也不能永远站在高处。岂止通天宫，即便是天下人，亦无法跳出。”宫主摇了摇头
“万丈高楼平地起，风消雨蚀转瞬间。”玄山道士长叹一口气道：“哎，小道年轻时也曾是个在意名利之人，如今也什么都看开。”
叶茂道士也说道：“因管中窥豹，我曾经也是个痛恨通天宫的人，可如今看来，通天宫只是被‘需要上位之人用’来赶走‘已经上位之人’的工具罢，都是可怜人，何苦互相为难。没有通天宫，也会有通地宫什么的出现。”
听到叶茂道士不解风情的言语，玄山道士、张青竹、叶繁道士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后，宫主打破尴尬局面：“‘利’在哪里，世人便在哪里，能跳出被别人操控，也跳不出被‘利’操控。”
“有的人啊，一辈子就为一个’利‘字活着，在我看来，‘利’字就是人和刀刃，而且这刀刃是向内的，创下这个字的人都说了，逐利的人终会害人害己。”张青竹比划着“利”字，开口说道。
想不到年未弱冠的张青竹竟有这种思想，几人也一改此前拘谨。
叶繁道士：“在我们道教中，‘利’在五行属火，引火烧身也是可能的哈哈哈。”
玄山道士掐指一算：“御山那厮五行缺火，如今却为了‘利’字作孽，看来这把猛火必将御山反噬。”
谈话传来轻松欢快的笑声。
玄山道士表示待亲自手刃御山清理门户后，便安安稳稳当个无名道士过完这辈子算了。
老宫主却反驳道：“从你踏入长安城这片土地起，你就已经无法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需要你的时候，你躺在棺材里也得把你拉出来。”
玄山道士想了想，说道：“把人从棺材里拉出来，干这事的不就是御山吗？把御山除掉，就没人能把我从棺材里拉出来了。”
谈话再次发出哈哈笑声。。。
从种种迹象来看，想要以“秘术”操控人尸造势、重振道教声威而立于顶点的御山，恐怕也只是枚棋子罢了。
虽然相识不久，张青竹等人却能与老宫主敞怀谈心。
在欢快的谈话中，张青竹明白，这世界上仍是有人不会盲目逐利的，这类人至少还有五个。
也算是洗刷了前些日子遇到的种种污浊。
几人也意识到，自己倾尽所有去做的事情，出发点是为了补救，但也只能停留在补救的层面。
也许他们跟御山一样，都是棋子。
又也许在他们看不到的层面里，有人正利用他们的“补救”，在谋划什么。而他们却对此无能为力。
天道会轮回，世人会生老病死。
但在历史长河中，世人的日新月异让人类日益有能力去实现那些在以往阶段不可能达成之事。
御山用“秘术”造僵尸扰乱轮回，钓鱼老头被人施咒封锁灵魂。。。
而由始至终都让世人无能为力的，便是历史的“洪流”。
他们五个人，只是“洪流”中的水滴。
“洪流”需要他们带走泥土时，他们便带走泥土；需要他们滋养草木时，他们便滋养草木。
他们身在“洪流”，却无法窥探“洪流”的全貌，也无法拒绝。
。。。。。。
五人坐一席商议良久，得出的结果是：通天宫宫主进宫启奏皇帝，求皇帝下旨准许派兵助玄山道士等人抵抗御山；叶繁、叶茂道士则快马加鞭返回白石观，将观内可用法器悉数带至通天宫；玄山道士与张青竹负责紧盯观世镜情况，并根据实时御山的炼尸施术，参照“秘术”，及时摸索出应对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