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瓜熟蒂落
“这么说，我母亲是传说中‘三重炼狱’的人？”
“或许吧。。。”
“‘三重炼狱’真的如我父亲卷册里记载得那么凶险吗？”
“或许吧。。。”
见御山道士欲言又止，张青竹不再深入了解。
两人在对话中陷入沉思。
在夕阳的映照下，这俩人像是一对父子。
在张青竹的印象中，父亲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人。
所以自己对父亲知之甚少，最大的印象便是严肃。
还有时常用凌厉的声音叮嘱绝不能翻阅他的任何东西。
只有“大事件”前，父亲才每日对自己多说几句话。
这么算来，从张云书将张青竹交托给御山道士至今，已有四余载。
这四余载，张青竹经历失亲遇情、修灵悟道，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
“师叔，你会帮我解开锁灵术吧？”
听完张青竹的委婉要求，御山道士也就照做，但要张青竹答应遵从张云书的遗愿。
虽然口头答应，但张青竹仍坚持不懈自行训练灵力。
因为他深刻知道，“秘术”需要灵力去支撑，更需要灵力去验证真伪。
越懂得灵力，越能了解中原内外奇人、奇术横行，也越刻苦训练灵力。
或许张云书的卷册就是要救死扶伤，驱邪避凶。
如若不是，张青竹定要令它是。
久而久之，“秘术”日益完善。
虽然“秘术”是张云书脱离道教之后，对于世间的智慧结晶，但对于道教也是举足轻重。
因为这是对道教智慧的传承与突破。
白石观的众道士也乐意接受这个“秘术”，常用“秘术”去帮助世人解决道术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
“秘术”与道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只是四年前“邪道祸乱”之事积重难返，多数百姓仍对惶恐不安，特别是长安城内的百姓。
当然白石观内部也不乏消极声音：“通天宫那些术士正大行其道，我们白石观却江河日下。以前我们没有‘秘术’，我们能做的，通天宫也能做。如今有了‘秘术’，我们如此付出，却是徒劳且遭受白眼。我们颜面扫地。。。”
尽管处处受排挤，但绝大多数白石观道士仍坚守初心、济世救人：“我们要牢记祖师爷的教诲才是。更何况别忘记这里为何叫‘白石观’。”
但现实是，“秘术”或道术都不能将祖师爷的教诲变成食物以填饱道士们的肚子，也不能化作道士的尊严。
这样的坚持，在这逐利的世道，即将难以为继。
因为“秘术”在不久后将白石观分裂的导火索。。。
经白石观道士们广寻线索，确定了两年之前的黑巫，是通天观的术士的术。
如今的通天宫，可谓如日中天。
乃当今皇帝向天地请功的钦定场所，也是中原百姓敬仰的神圣之地。
影响力非同小可。
通天宫的活动范围早已不局限于那小小的山头，
此前因施术为皇帝外戚解除危机，立下大功，通天宫有术士获进朝议政之殊荣。
只有张云书、御山、玄山同在的全盛时期的清心道观，才可与之比拟。
然而通天宫术士毕竟是外来的术士，只懂施法，怎懂为官从政之道。
何况是在宫廷之中。
所以通天宫术士在皇宫内积怨不少。
但鲜有直接与通天宫针锋相对者。一来通天宫术强，二来通天宫乃是皇帝外戚所引入。
然而，朝中总有真心为国为民者之正义大臣，看不惯外戚与通天宫术士在朝政上指指点点、祸朝害民。
便与皇帝外戚、通天宫反目。
宫廷之内，便因外戚、通天宫的存在，形成了水火不容的两派系。
一派系为外戚势力，另一派系则为“清君侧、还君政”派系。
而宫廷之外则是另一番景象。
长安城中，早已面貌一新。
外族面貌屡见不鲜，外族商品更是炙手可热。
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屋内摆放的，都是通天宫的灵物。
已全然找不到道教任何影子。
事看虽小，但对于当今皇帝而言，危如累卵。
虽长安城是依旧繁荣昌盛，可长安城之外的百姓却苦不堪言。
只因，战事上中原边境的匈奴鲜卑等频扰不断，宗派上常有歹毒术士作乱，而每每皇帝欲下令平息此类问题却朝中众臣反对。
长安城内百姓也反意四起。
年幼的皇帝身不由己。
这结果的酿造，直接原因是外戚的挟持与通天宫的暗中渗透。
当年靠外戚外族巩固地位的年幼皇帝，如今形同傀儡，活脱脱一个白板天子。
一个不留神，便会被外戚取代。
。。。。。。
一个夜里，白石观上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黑影。
该黑影在大殿上进香跪拜，自行领取灵签后，便径直走进昏暗的会客堂中。
清风道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黑影看着手中白石观的灵签，以低沉的嗓音说道：“我家老爷见家中杂草丛生、灰尘仆仆，想近期择个日子清理清理。今儿命我到贵观求上一签、还请清风道长为我解签，好让我能回去向我家老爷报个实。”
“清扫尘草是好事。”清风道长接过签文，思虑半刻，继续说道：“只是施主之签乃下签，签意表明你家老爷扫尘的好日子未到，如若急于求成，倾力扫尘清草，定扰动驻屋之神灵，无上天尊。。。”
“未到？还请道长明说，什么时候才算是好日子。”
清风道长掐指一算，连连摇头道：“恕贫道无能，施主老爷的宅子自建造以来，便与那草、尘同在，何不将那尘变作砖瓦，将那草变作景观？此举可让宅子安固且美观。”
“可如今那杂草灰尘碍着我家老爷的路了。走都走不了，要安固与美观何用？既然清风道长解不出此签，那我只得另寻他人解签罢。”黑影瞬间嗓音提高，气势压人。
清风道长并未接话。
“藤粗叶茂，也该瓜熟蒂落了。”黑影留下一句话便离去。
清风道长喃喃道：“如此抉择，宅子恐将大乱，无上天尊。。。”
如此看来这黑影并不是真的来解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