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宴厅趣事
转眼，又过半月
司马府外，丘力居跟着秦牟，准备去城中的集市，好好逛一圈。
来这半个月，秦牟多数时间，都是在府中。
青峰两兄弟则在司马颉的安排下，给府中的护卫训练。
当然了，秦牟肯定也在其中。
前面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秦牟都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城。
不过最近几天，天气转暖。秦牟便提前找了个时间，准备好好在城中看看。
秦牟和丘力居一同走在街上。
“先生，近来在府中，可还习惯。”
“司马大人，各方面都考虑周到了，某再苛求，那就显得在下不懂礼数了。”
和秦牟待了这么久，丘力居内心，对他的认可度，还是比较高的。
不管是说话、做事，秦牟的分寸掌握的都还不错。
平时有不懂的古书典籍内容，丘力居也愿意给他讲解。
不过，丘力居一直觉得，对于人的判断，很多东西，不能在平时看；要在，事儿上看。
“这北平郡，确实要比玄兔那边，热闹不少。”
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秦牟笑着和一旁的丘力居，开着玩笑。
右北平郡的人口，是玄兔郡的两倍有余。而且地理位置，也不像玄兔，靠近边境线。
同样也因为这个缘故，朝廷中对这边异族的处理态度，也和那边大不一样。
“对了，丘先生，右北平郡的历史，你可有了解。”
丘力居听到秦牟的问题，脑海中思索一番。某，缓缓说道：
“北平郡的历史，主要便是抗击塞外乌桓和鲜卑等零散的游牧民族而构成。”
“飞将军李广、卫青、霍去病！都是抵抗匈奴历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牟缓缓点头，走到路边的一个摊位上，让店家清理了一下桌椅，继续听丘力居说。
“近代，朝中又开始提议，继续推行鲜卑、乌桓，共同治理的问题。”
“据传，右北平郡两侧的，辽西郡以及渔阳郡，都会慢慢让出一些县城，让其管理。”
“？”
“让匈奴管理？”
“那中间会不会产生一些矛盾！”
“毕竟从西汉，打到东汉，上百年了，两家也算世仇啊！”
丘力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茶水，浅抿一口，砸吧砸吧嘴。
不好喝！
“外戚干政，梁冀专权，这中间长达二十年之久。”
“买卖官职，巧取豪夺这些，我们先不说。”
“梁冀，身兼大将军等多职，其中的党羽，也多是军中职位。”
“此次清洗的，军中人员也不在少数。”
“要是现在，边关异族闹事。朝廷这会儿找谁去带兵打仗。”
“这是其一。”
秦牟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其二，便是国库！”
“梁冀贪了这么久，肯定不止是贪外面；国库、朝廷的，他也拿了不少。”
“三十万万两白银，这已经占全国一年一大半的租赋、税赋了。”
秦牟疑惑，问道：
“是因为钱吗？”
丘力居沉吟，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钱，有一定影响。但主要的，还是… …”
“民心… ”
丘力居说完，又浅酌了一口手中的苦茶，砸吧砸吧嘴。
还是难喝，但是，好像，能接受一点了。
秦牟也招呼店家，要了两碗面皮疙瘩汤。
“那鲜卑、乌桓，他们为啥不主动一点，掠关呢？”
丘力居听到这话，看了看秦牟，有点语塞，心想：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旱灾，塞外的旱灾，比国内还要严重！”
“你都能想到掠关，朝廷肯定也想到了。”
“但是国内的各方面情况，不适合打仗。”
“朝廷既然不想花钱打仗，那就要想办法安扶他们。”
“所以群中的大臣，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美其名曰，普天同治！但说到底，只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给自己的胆怯，美化修饰的理由而已。”
刚说完这话，面皮汤来了。
麦子做的面皮疙瘩汤，上面冒着点点油花，还有一些，韭菜，香菜叶子什么的。
迎面就是一股清香。
秦牟递给丘力居筷子，问道：
“丘先生，那你觉得，面对这样的问题，朝廷，或者说，皇帝，应该怎样做、怎样决策，才好。”
沉吟片刻，丘力居看向秦牟，说道：
“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但也不防告诉你。”
“国家在这个时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其实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开战！”
秦牟在一旁，吹着桌上的面汤，浅浅来了一口。
舒服！
丝毫没有被丘力居揭穿的尴尬。
“那你刚才不是说，国内的情况，不适合打仗嘛。那你这前后对不上啊。”
丘力居没有吃桌上的面汤，而是两手拿着筷子：
“我为什么会说现在最好的一条路，就是开战。”
“因为现在，确实是最好打击、覆灭，鲜卑、乌桓的时候。”
“就像你先前说的，两家世仇，又谈何容易化解。”
“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最实用的办法！直接一劳永逸！还能名垂千青史！”
“打仗会死人的，而且，你不是说，朝廷中没有能带兵打仗的吗？”
丘力居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战争会死人，这是必然的。”
“但真正厉害的人，国家需要的人，哪个不是在诸多磨砺中，脱颖而出的呢？”
“安稳，是会磨灭人的意志的。”
秦牟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若有所悟，继续埋头喝面汤。
“或许，属于这个王朝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吧……”
随后，丘力居缓缓把眼神看向秦牟，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回到府中，已是正午时分，两人手中都多少提了点吃的。
洪管家看到秦牟回来，打过招呼，上前说道：
“秦公子，老爷让你回来了，去一趟内院。”
“好的，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前几日有书信来，称，今日下午，司马文台，也就是你二伯他们一家，要回来了。”
“！”
“原来如此，好！来这么久了，也还没有见过二伯他们呢。”
老管家传完信，便退了下去。
秦牟和丘力居则先去看了一下青峰二人。
随后，几人一起去了后院。
…
转眼来到下午，秦牟也第一次见到了他二伯，司马文台。
二伯要比司马颉爷爷高半个头，穿着一套灰色长衫，衣服虽然简朴，但很干净。
秦牟和二伯一家，打过招呼，两边相互介绍。
二伯的媳妇，也就是秦牟的伯母，是土垠县丞的女儿，名字叫张姻弦。
二伯的女儿，叫做司马相茹，比秦牟大一岁。
母女二人因为要去一趟县衙，看一下老人，秦牟也没来的及细看。
司马文台没有看秦牟年纪小而敷衍，彼此聊的都还可以，司马颉也在一旁，气氛倒也融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洪管家过来，轻声说道：
“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好。”
随即司马颉把目光，看向秦牟和司马文台。
“那我们，边吃边聊！呵呵呵！”
一行人来到内院的宴厅，两张大圆桌上，摆满了菜肴。
青松食指大动，今晚又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来，大家坐下吧！渊儿，丘先生，来这边！”
说着，两人被叫到主桌，青松和青峰则去了另外一桌。
“再次介绍一下，这是你伯母，张氏。”
看着秦牟，司马颉指向司马文台边上的女子。
容貌不算突出，但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淡淡的气质。
这是寻常人家难以拥有的东西。
“伯母好！”
张氏起身，款款一礼。
“到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平时需要什么，直接给洪叔说就好。”
“多谢伯母。”
“这是我孙女，你堂姐，大你一岁，司马相茹。”
同样起身款款一礼。
司马相茹结合了司马文台和张氏的共同点。看着比较文静，身高和秦牟相差不大，一双秀眉加上一对明亮双眼，给人第一印象就很好。
“堂姐。”
听到秦牟叫了一声堂姐，司马相茹立马低下头，不好意思。
“这是土垠县丞，张睿！你伯母的父亲！你应该叫，外公！”
司马颉理了一下关系，秦牟也极为上心，起身行礼
“外公！”
张睿其实一进屋眼神就在秦牟身上转，这会儿也算是可以搭上话了。
“跟你爹，很像，眼眉也有你母亲几分，果然是一表人材。”
“外公过奖了。”
“怎么，长得好。还不让人说啊，哈哈哈！”
同桌的几人，都发出笑声。
秦牟并没有表现的很慌张或者无奈。
拿起桌上的茶水，独自倒了一杯，款款说道：
“外公，我两爷孙第一次见面，本该好好喝一点。”
“但渊儿历来不善饮酒，今日便以茶代之，敬爷爷，外公，二伯，二伯母，还有堂姐一杯！”
说完，拿着杯子对张睿等人逐一表达敬意。
司马相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秦牟，刚好和敬茶的秦牟眼神交汇。
马上又把头埋下去了。
耳根子隐隐泛红。
相比于司马相茹的不好意思，场上几个老油条，看向秦牟的眼光却不一样了。
张睿的话没有刺，但有一点看秦牟玩笑的意思。
常人多少会有点囧态，但秦牟的表现，则十分从容。
这份状态，完全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人。
看向秦牟的眼光，也与之前不同。
…
转眼，宴会结束，秦牟和伯父伯母，准备送张睿回去。
“不用啦，我这身子骨还行呢，呵呵。”
拒绝了伯扶伯母，张睿把眼光看向秦牟，带着点点酒意，说道：
“渊儿，陪外公走走？”
秦牟上前，扶着张睿，点头应允。
走出府外，张睿拉着秦牟。
沉闷的嗓音，夹杂着点点醉意。
“渊儿，你爷爷与我，私交甚笃。”
“当初，我仅是城中小吏，你爷爷呢，大我两岁。”
“其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你父亲看中，让我从一个低级官吏，到现在的一县二把手。”
“当处我问过你爷爷，他笑着说：我觉得你会比上一个县丞，做得好，我也刚好需要一个能为我做事的。”
“最开始我没懂他的话，但后来经历的事，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
秦牟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
“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过两日，我刚好有一个朋友过来，到时候，你和文台他么一起过来，多认识一下朋友。”
“嗯！”
正在这是，后面传来马车声音。
是府内的马车。
“外公，马车到了！”
张睿一怔，嘴角一笑。
“让我女儿嫁给你伯父啊，是我人生中，少有得意之事！”
“好了，渊儿你也回去吧。”
“等你上车了，我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