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天降之人
子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无忧门的弟子,觉醒境的为低阶弟子,元侍境的是高阶弟子,除此之外,若是这些弟子中有人天赋异禀,被长老看中,则有机会被收为亲传弟子。”
子附说这些话时,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高傲。尹江其实一直在观察自己这位师兄,他年纪大约三十多岁,在柳传笙面前会表现的相当恭敬,在离开柳传笙的视线时,他又会无视很多人,一路上他看到不少弟子向他打招呼,但子附从来不正眼去看他们。
“我明白了,师兄就是师傅的亲传弟子对吧?”
子附不置可否,接着说道:“你现在只是记名弟子,连无忧门的正式弟子都不是,所以,宗门的藏书阁、修炼室还有其他长老的宫殿区都是不能去的。你活动的范围仅限师傅的宫殿区和弟子食堂,而且因为你不是正式弟子,所以需要花费自己的元石购买食物。等下我们要去的无忧水牢,是无忧门关押犯人的地方,正常情况下也是不允许进入的。”
尹江眼睛微眯,无忧门显然要比升渊堂这种黑铁级宗门正规,一路上守卫虽然不多,但很多地方都有阵法痕迹,在这里,甚至看不到一个凡人,哪怕是洒扫的人或者护卫,都是最基本的觉醒境。
过了很久,尹江才和子附来到无忧水牢,一道长长的阶梯通往地下,门口的守卫看到子附掏出一块令牌后放行。地牢晦暗幽深,尹江估计大约走了上百米才抵达最深处。
再最深处,还有一道金属门,子附手中令牌在金属门上又是一扫,大门缓缓打开,现出地牢真正的样貌。
下来的通道继续向前延伸,并以此为轴心将地下分成两块,纵向和横向的道路交错,将这些区域分割成大小几乎相同的方块,如同整齐的棋盘。每一个方块都是一个水池,水池边缘的辉光证明有阵法加持,上面还由巨大的铁笼笼罩,而所谓的罪犯,就淹没在这水池之中,这也是无忧水牢得名的原因。不仅如此,因为晦暗潮湿,这里已经形成一种浓重的霉味,在尹江的感知中,甚至有很多老鼠和蛇虫在阴暗中穿行。
“我朋友在哪?”尹江焦急地问道。
“我刚问了守卫,新来的被关在了三十号牢房,你自己去找吧。”子附捂着鼻子说道。他实在是不想在这地方多待,如果不是柳传笙吩咐,他连靠近这里都不愿意。
尹江没去管子附,而是按照牢房的顺序,在一处角落找到了三十号。
此时,裴峻的双脚被池上铁笼顶部垂下的一条铁链绑着,整个身体浸在水里,他阵法禁锢,只保持最基础的代谢,像睡着了一样,连意识都已经失去。
尹江尝试触摸那铁笼,瞬间被上面的法阵反弹倒地,尹江知道,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破坏这些东西。
他开启归元,发现裴峻的心脏还在跳着,只是非常缓慢,应该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尹江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无忧水牢最仁慈的方式,如果被认定为敌人投到这里,水中的阵法不仅会禁锢元师的元力,而且会不停刺激元师保持清醒,那才是比死还要痛苦的煎熬。
“裴峻,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尹江在心中默默道。
他的嗅觉十分敏感,所以并未在下面待太久,回到地面之后,子附已经不见了,这倒是让尹江摆脱了他的监视。
尹江没有回柳传笙的大殿,而是离开了无忧门,他要去做一件事,那便是将裴峻的姑姑和公孙宪埋葬在遗书中所指的位置,如今裴峻被囚,这件事只能他来做。
就在尹江埋葬完公孙宪二人的骨灰回来的路上,突然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声音不是来自青珏城的任何方向,而是尹江的头顶——天上。
“啊——救命——救命——快让开——啊——”
此时,道路上还有青珏城的百姓,恰好一辆马车经过,只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像流星般落下,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马车车顶,瞬间将车棚砸的稀烂。
伴随着这声巨响和马儿的嘶鸣,一声刺耳的尖叫也从后面被砸坏的车棚处传来,一名体态臃肿的妇女朝着他面前的那团白影,闭着眼睛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大叫,像是水壶烧开了。
“停下,停下!”
在周围围观的百姓惊讶的目光中,一个身穿白衣,脸上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衣服也破烂不堪的家伙踉踉跄跄地爬下砸烂的马车,然后慢慢站起身来,赫然是个和尹江年龄相仿的俊俏少年。
此时,马车的车夫还在一脸震惊中缓不过神来,车上的妇女则开始嚎啕大哭。
少年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发现全身无碍后就想离开,这时,尹江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了少年的肩膀,说道:“这位仁兄,砸坏了人家的车子,总要赔钱吧。”
少年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还和没事人一样,尹江便断定了他是元师,同样,马车的车夫也看出来了,但对方是元师,他哪怕想让对方赔钱也没那个胆量。尹江看出了车夫眼神中的恐惧,所以,他不能让此人这么轻易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没刹住,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少年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嬉皮笑脸地说道。
尹江对少年的反应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要免不了一场较量,但对方似乎没有和他斗法的想法。
“下次注意?你还想有下次?你把老伯谋生的马车砸了,难道不应该赔偿吗?”听到尹江这么说,周围的人似乎也有了底气,纷纷附和。
“哎呀,我说错了,不就是一辆马车嘛,我这就……”少年还没说完,突然停下了,他开始从自己身上四处摸索,发现没找到什么东西之后,一脸悲愤地朝着天空说了句:“师父!算你狠!”
尹江皱着眉头,心道这小子是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他一个元师,连凡人的银两都掏不出来?
“怎么,钱呢?”
“兄弟,我看你风神俊朗,气质不凡,谈吐优雅,灵华内敛,一看就是个慷慨正义之人,我们做个朋友怎么样?”少年一脸人畜无害,笑嘻嘻地说道。
“先别恭维我,我也不是马车的主人,你别想逃过赔偿。”
“不不不,你搞错了,我不是想逃过赔偿,而是想延迟赔偿,简而言之,打个欠条。”
“你的意思是?“尹江警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你看我现在,身无分文,是因为我的储物袋被师父偷走了。所以,兄弟,能不能借我点银两把这事了了,等我取回储物袋再还你。”少年不停作恳求状,却是一脸的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