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水龙吟
“人类,我曾被一位强大的人族元师抓住,他取了我的精血,然后以未知的方法将我的身形缩小,困于笼中送到这里。如今,我被那剑气重伤,已经无力回天,但我儿尚小,恐无法独自存活,你心地善良,我希望请求你几件事。”麟兽的话语很虚弱,看向尹江的眼神满是悲伤和哀求。
“您请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尹江诚恳地说。
“第一,我希望你能将我儿抚养长大,它已有名字,叫水龙吟。第二,我希望待我死后,你能将我焚化,我自天地孕育而生,自然要归于天地。第三,如果此生你有机会,去南极以南一个名叫蓬莱的地方,请将水龙吟带去那里,那是它的故乡。我知道,这三点对你来说很过分,但我已经毫无它法了,我将送你我的妖丹和麟角作为感谢。麒麟一族是得天独厚的大妖,我们的妖丹拥有最纯净的能量,希望它能保护着你和水龙吟,健康长大。”
尹江并未犹豫,而是立刻说道:“我答应您,不管有多困难,我一定会完成这些,请您放心。”
麟兽冲尹江点了点头,然后不舍地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仰天发出震耳的咆哮,接着吐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圆形珠子,里面光华流转,令人目眩神迷,尹江不用使用元力试探,都能感受到那妖丹中蕴含着无以伦比的能量。
数之息后,麟兽高昂的头颅轰然倒地,身上再无生命气息。
幼兽闭着眼睛,依然吮着奶水,全然不知母亲已经死去,尹江轻轻抱起幼兽,以火油浇于麟兽身上点燃。
大火吞没了麟兽巨大的身躯,在这荒芜的冬日显得刺眼夺目,最终,骨灰随风而逝,唯有一对金色兽角光泽如初,丝毫没有受到大火的影响。
幼兽像小猫一样被尹江抱在怀里,尹江不知道麒麟惧不惧寒冷,便取出衣服盖在它身上,用手心温暖着水龙吟的身体。
“水龙吟,妖类的名字好奇怪,以后就叫你龙吟吧。”尹江微笑着看着怀里的麒麟幼兽。
裴峻问尹江:“为什么要答应那大妖,我们现在的情况,恐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尹江知道裴峻思虑较多,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它可怜,我生长的尹家屯,几乎一切都来自自然天地最原始的馈赠,村里的猎人们,自有一套杀伐准则,我可能受他们影响。裴峻,我知道你为我着想,放心吧,我心中自有计量。”
裴峻点点头:“你心中有决断就好。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青珏城的两大宗门,我们要快些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尹江也发现了远处的几道黑影,冲裴峻点点头,他们借着茂密的树林掩护,绕路回到了贫民区的居所。
刚一进屋,尹江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裴峻说道:“你猜我在公孙宪的卧室里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鬼。”
“鬼?”裴峻从未见过鬼,所以他听到尹江的话一脸惊诧,“那它伤害你了吗?”
“没有,那是一个女人的鬼魂,还抱着一个婴儿。”
“你是怎么发现的?普通凡人,包括元师,不是看不到鬼魂吗,除非他们附身尸体。”
“你忘了我的归元是什么了吗?其实我也不是看见,而是利用归元反馈的信息在脑海中模拟出来的影像。”
“然后呢,发生什么了?”
“鬼魂被执念所禁,无法前往魂墟,从她的言语中,一直提及自己是被人所杀,我想,女鬼的执念,应该就是报仇。如果真是这样,女鬼被困在公孙宪的卧房,那真凶似乎也呼之欲出。”尹江一板一眼地跟裴峻说着自己的推断。
“你想插手此事?”裴峻问道,他独行惯了,养成的思考逻辑都是从利益出发来判断行动的必要性。
“没错,今日的事情太过蹊跷,像麒麟这样的大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能抓住这种大妖并禁锢住它的人,该是多么强大,所以,我想调查一下公孙宪。”
裴峻在屋内踱步,他实在不想再和公孙宪家扯上关系,但是,他又担心尹江一人应付不来。最后,他似是下定决心,道:“好,我和你一起调查。
如果想弄明白来龙去脉,必须先查清楚公孙宪的过往,这是尹江和裴峻的共识。而此事并不困难,因为裴峻刚来到青珏城之时,就打听清楚了公孙家的底细。
“公孙家早年是开浣衣局的,在青珏城虽算不上顶尖,但也称得上富有。只是,家族三代单传,到了公孙宪一代,祖业逐渐凋敝,大量产业被抵押售卖,最终,只剩下这一方宅院,但从普通人来看,即使不胜以往,公孙家的家底也足够保证两代人正常挥霍。”裴峻给尹江讲起自己打听到的事情。
“两年前,公孙宪顶着巨大压力迎娶了自己的二太太,城内另一小家族刘氏之女。但这位刘氏却在一年前失踪了,公孙家遍寻人无果,加之公孙宪之母病逝,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猜测,你见到的那个鬼魂,很可能就是这位刘氏。”裴峻分析道。
尹江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如果要让女人魂归魂墟,他们就要杀了公孙宪,这让尹江有些为难。
元师是不应该随意插手凡人间的事情的,他们也不是凡人世界中的判官,只是,如果不尽早超度女人的魂魄,经年日久,鬼魂很可能变为恶鬼,到时候为害一方不说,处理起来恐怕更是棘手。
裴峻看出了尹江的为难,宽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依我看,与其在这件事上进退两难,不如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尹江怀里抱着的麒麟幼兽突然叫了起来,像是乳虎的声音。
“它,它叫了!”尹江听到幼兽的叫声,既兴奋又手足无措。
“应该是饿了,可现下我们手头没有能喂它的东西,它刚出生,恐怕只能喝奶。”裴峻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青珏城有卖鲜奶的地方,就是不知,大妖喝的奶和普通的牛乳是否一样。”尹江道。
“那也总比饿死好,我去买牛乳,你在这里看着它。”裴峻知道青珏城有一家大的牛乳坊,城内的很多奶制品都是从那里采买的牛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