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欺负你,这我能忍?
张佩兰和沈知意也就相差了几个月,但她从来就看不上这个表妹,光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没半点脑子,养得娇气不说还有个倔脾气。
两人打小一块长大,明明自己各方面都比沈知意优秀,但大人们却是更多的喜欢沈知意,还总叫自己让着她哄着她。
可偏偏沈知意就是命好,家里人万般娇宠,两人一起读书,沈知意不管是衣服鞋子又或是书包头绳永远都比别人的新,那些贵的点心,甚至别人听都没听说过的,她都买的起。
反观自己却还总是捡她的旧衣服穿,一年到头家里也不会给置办件新的,那些家里买不起吃不起的,也都要沾了她的光才能尝一口。
而沈知意也总是一副施舍的姿态,高兴了就赏点,不高兴了还要摆脸色。
沈父沈母疼她爱她,大了她十岁的沈知书也总惦记着她,可自己的父母呢……
回到家就是做不完的家务,天天都被灌输这个家为她付出了多少多少,就连工资都替她领了。
同样都是人,却一个天一个地,就连找工作这种事,沈知意的运气也比自己的好。
明明更优秀的是自己,但是厂领导却觉得她的性格更好,硬是踩着吊车尾被录取。
张佩兰打心底是痛恨这个表妹的,因为自己没有的,这个表妹都有。
只是她也没想到,费尽心思都把她弄来下乡了,自己也争取到了工作的机会,到最后却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知意当然不知道张佩兰那些心思,她是真的不想和这人讲什么姐妹情深。
因为恶心。
两人好歹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张佩兰为了份工作,对着自己亲人也这样不择手段,真的叫人膈应。
是以沈知意就是听到了张佩兰的声音也没理会她,自顾自的往仓库去。
张佩兰皱着眉头,神色间带着几分阴鸷,显然对沈知意这种态度很不满意。
她三两步上前一把拽住沈知意的胳膊,语气不善道:“沈知意,我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沈知意只觉手臂被捏得发疼,她用力甩开张佩兰,非常不客气道:“张佩兰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坏事都做尽了都好意思到我面前来摆姐姐的谱,真当自己是跟葱呢。”
张佩兰脸色沉了沉,只觉胸腔一阵气血翻涌。
沈知意又道:“这儿可不是江城,你那些孤立排挤的手段对我没用,而且,都来下乡了就别整天一副清高样,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了,明天记得准时上工。”
她实在不觉得自己和张佩兰有什么好聊的,丢下这么两句话转身就想走。
张佩兰却不知道是被那句话给刺激到了,猛地又是一把拽住她,这一次的力道比刚才重了不知多少,差点就把沈知意拽得摔倒。
目眦欲裂的整个人透着一股癫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沈知意莫名其妙,想挣开张佩兰,却发现她的力道出奇的大。
骂道:“你发什么病,放开我。”
张佩兰却当没听到一般,继续质问:“是不是你怀恨在心给厂里举报的,要不是你我的工作怎么会丢,要不是你那么大个江城怎么会容不下我,沈知意,从小到大我都顺着你,不就是拿了你的工作,你怎么能这么坏,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知意完全不知道张佩兰说的什么举报丢工作,这事儿她听都没听过。
但从她这只言片语中也明白过来,这是被人举报丢了工作,在江城混不下去了,这才不得已来下乡的。
沈知意不能说自己没有幸灾乐祸的成分,但要说多高兴也不见得。
因为现在的张佩兰就跟个疯子一样让人害怕。
“干什么,干什么呢……”傅怀安老远看见自家媳妇被新来的知青这么对待,都要气死了,大喝一声连忙几步跑过来。
一个用力就把张佩兰推开,将媳妇解救下来护在身后,瞪着眼珠子骂道:“你他娘想干什么呢,现在下乡插队都他么没门槛了吗,有什么病的都扔我们乡下来。”
骂完了张佩兰又去看自家媳妇:“没事吧,她伤着你没。”
沈知意摇头,这会还正月呢,天气也还冷,衣服也穿得厚,张佩兰虽然力气大,但还真没伤着自己。
张佩兰被傅怀安推得趔趄的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尾骨穿着一阵刺痛,也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看着挡在沈知意跟前的傅怀安,猜想那就是她在乡下找的泥腿子,唇边又挂起一抹讽笑来。
在家千娇百宠又怎么样,下了乡一样只能是找个这么粗鄙的男人。
沈知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张佩兰,这人从前总爱端着,有什么情绪也不爱表露出来,就是使坏都是暗戳戳的,可今天这样子分明是受了什么刺激。
只怕她在江城待不下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丢了工作那么简单。
还有她下乡插队怎么会那么巧合就被分配到了龙山大队?
沈知意心里挺多疑惑,加上今天也确实被张佩兰那样子吓到了,并不想在这儿和张佩兰多生是非,扯了扯傅怀安的衣袖就道:“我们走吧。”
傅怀安还想骂几句来着,但见媳妇脸色不好,也就作罢,只恶狠狠的瞪了张佩兰一眼,警告道:“以后离我媳妇远点,否则别怪我拳头不长眼。”
张佩兰还坐在地上没动,闻言又神经质的大笑起来,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反正就还挺惊悚。
傅怀安的生产任务都干得差不多了,原本是想着偷个懒去看看媳妇,沿路听到有人媳妇带知青点的几个新来的知青在大队里逛,他就巡来了。
没想到正好就看见那一幕。
送沈知意回仓库的路上还止不住的问:“那疯女人真没伤着你吧,要是哪儿痛了或是不舒服可得说,可不能跟上次一样。”
他说的上次就是年初一那天被徐慧撞倒,手掌被擦伤的事。
当时沈知意没说他也没仔细检查,加上天气冷又总碰水什么的,伤口好些天了居然还开始化脓了。
后来给她上了药,不准她干活,养了好几天这才养好。
傅怀安知道自家媳妇身娇体弱的,也是怕她又发生跟上回一样的事,白白受那么多天罪。
沈知意也知道傅怀安这是担心,还认真的捏了捏两边的手臂,确定没什么不不舒服的才道:“真没有受伤,我都检查过了。”
傅怀安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还是道:“晚上我再给你检查检查。”
沈知意……
色就色吧,还给自己找点儿理由。
傅怀安也不管,反正他怎么着都是要检查检查的。
于是又问:“那个是新来的知青吧,发生什么事了,闹成这样。”
沈知意叹气:“说来有点不可思议,这位新来的知青是我姨妈的女儿,也就是我表姐,我也是早上看到人才知道她来咱们大队下乡了。”
傅怀安皱眉:“关系不好?”
要是关系好的话,不可能没半点消息,而且,关系好怎么会在路边就差点打起来。
他刚才可是看见那女人的神情,跟有血海深仇一样。
“小时候关系好,现在就很不好了。”沈知意道:“下乡前我和她一块去找工作,我被聘上她没有,后来不知道她走了什么路子让厂里的领导把我刷下来了,又把我家给举报了,我这才下乡来的。”
其实这些事上辈子的这时候她知道的也不怎么清楚。
那会她背着包袱就下了乡,也没管城里那些事,后来和父母书信来往,也没见他们提及过,她也没多想。
后来出了事,被接回江城,因为断了一条腿也不爱出门,自然不知道家里和姨妈家关系早不如从前,还是叶芳芳给她找不痛快的时候,把这事说了出来。
不然她一直都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行,没有被糖果厂录用上,哪里会想到这里头还有张佩兰的手笔。
许是因为这事过去了很多年,又或许那份工作对沈知意来说没了意思,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她也十分的平静,仿佛在说别人家的瓜一般。
傅怀安却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他没有经历过改革开放的春风,也不知道后世私人企业如山中竹笋般,他只知道这年代一份国营大厂的工作对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而这样一份工作原本是自家媳妇的,却愣是被人用卑劣的手段给抢走了,这他么光是想想就觉得气人得很。
他捏紧拳头,不悦道:“不行,不能放过那女人,不去揍两拳头我这心里不舒坦。”
沈知意忙把人拉住,嗔怪的瞪他一眼:“犯什么糊涂呢,不准乱来。”
又道:“再说了,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一大老爷们掺合个什么劲。”
傅怀安还不服气:“她欺负你,你是我媳妇,这我能忍?”
“忍着。”沈知意又拽他一把:“不准闹事,我写信回家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跑来下乡。”
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来了龙山大队。
傅怀安也不是蠢的,媳妇这么一说他也明白点什么:“那你快写,一会我早点下工去县里帮你寄了。”
沈知意随身就带着书本笔墨这些,回到仓库就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将就着把信写好。
傅怀安把生产任务干完,眼看还有时间,就直接揣着信去了县里,等回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沈知意早把饭做好了温在灶上,只等他回来就一起吃饭。
傅怀安一向饭量大,早上干了农活又跑了趟县里也是累得够呛,端起碗就先吃了两大碗白米饭。
吃饱喝足了,两人休息了一小会又要上工了,傅怀安送她去仓库那边,叮嘱道:“那疯女人指不定还会发疯,你自个注意点,我不在身边的时候避着点,别把人惹怒了,也别和她单独相处。”
他可太知道了,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反正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沈知意也知道,连连点头应是。
不过张佩兰发了那会疯之后,还真没找沈知意的麻烦,就连第二天和其他知青一块来领农具的时候也表现得很正常,仿佛昨天的事压根就没发生一样。
沈知意心里也不由得佩服,自己是因为重生一世所以大多时候情绪还算稳定,她这个表姐满打满算今年也才二十一岁,就已经有这种心态了,不得不说确实是个狠人。
关于沈知意和张佩兰是表姐妹的事,最先是在知青点传开的,但大家看她们之间和陌生人差不多,也就没有人拿这事来说。
程蓉上了一小时工,就趁机磨洋工跑来找沈知意说话。
“知意,那个张佩兰张知青和你关系怎么样?”
沈知意被问得莫名其妙:“不怎么样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末了又似想起什么,眨眨眼道:“她惹你了?”
她可是知道程蓉这姑娘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从来就不是能吃亏的住,要是张佩兰惹了她,指定就会报复回去。
程蓉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惹了一点。”
又道:“我听知青点的人说你和她是表姐妹关系,所以我来问问,要是关系好的话我就算了。”
要是和沈知意关系不好的话,那还忍个毛线啊,当然是该骂回去就骂回去,该打就打回去。
沈知意倒是很好奇:“她怎么惹你了?”
程蓉没好意思详说,就囫囵的道:“那人嘴巴不干净呗,而且生得一张刻薄脸,让人看了就讨厌。”
她今天也是倒霉,分工的时候正好就分到和张佩兰一组了,因为人家是新来的知青,她这个老知青还得带着点。
本来一开始也是好好的,大家都相安无事,相处得还算和谐。
后来王红兵过来帮她干点活,那张佩兰就不对劲起来了,居然当着她的面和王红兵攀谈起来,又是说又是笑的,还问王红兵有没有空,能不能教她怎么干农活。
程蓉都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