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岁月如刀
“先生？”阳术一愣歪头道：“我不认识你所说的先生，但我们无冤无仇，不如放我离去如何？”
露遥轻轻摇头，抬起美眸注视着他。
阳术咂了下嘴，心中已经猜到不会放过自己，面前女子虽长相残缺，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最重要的是年纪还小，当年他这个岁数也没有这样的境界。
哧！哧！
虚空一震，不远的地方又飞来了几位人影，阳术见双方人力悬殊，自然是溜之大吉来的好。
“仙子他日我们再续。”
随即他便揪住了背后舔包的黑猫脖颈，双脚一垫，踏空而去，施展速度极快的缩地成寸，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露遥站在原地始终不曾挪动脚步，刚刚追来的紫阳圣子急停在了一旁，四处看了看不见阳术身影，便问道：“术阳人在何处？”
他高傲姿态尽显，正眼都未瞧露遥一下，还用一种审问的语气。
“想知道？自己去找。”露遥霸气无双，言语中充斥着厌恶，现在她不似往日亲和，整个人冷到令人发颤。
紫阳圣子听到声音后明显愣了一下，他终于看向了露遥仔细打量了一番，最终在心里得到了一个难以接受的答案。
“你是……露遥！”
堂堂太衣圣女身姿无敌，没想到摘下面纱，却如此丑陋，一想到前些日子还为他在天下人面前求爱，就感到恶心。
“露仙子容貌真是‘别致’看来这仙子之名你还真是受之有愧。”
紫阳圣子歪着头眼中赤裸裸的鄙视，身体不自觉的想离露遥远点。
而听着如此刺骨的言论，露遥丝毫不躲，他看了紫阳圣子一眼，冷冷的道：“我何时自称过仙子？不过是你们自作多情罢了。”
“哼！随便你，只要别打扰我杀术阳就行，要不然我可不念旧情，定会斩你！”紫阳圣子说完脸色阴沉，猛踏虚空而去，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紫色神虹。
他也没想到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却有着这样的真容，换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待他们所有人离去，露遥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这是她第一次被认出来，纵使道心强盛，也难以压制这种心情。
屈辱，悔恨，不甘，让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
太衣圣地内宇睁开了眼眸望向一旁，发现周围没有萧萧的身影，而他并不着急，只需探出神识就可轻易寻到。
宇一愣，天帝眸洞穿所有，他看到萧萧一个人朝着西边走去，那里是太衣圣地祖地的方向。
没有多想他便站起身，跨步而去，马上就能揭晓究竟是谁要耍他了。
祖地荒凉太衣圣地世世代代有名有姓的强者都会被葬在这里，一座座土包隆起，错综复杂。
若是寻常修士进来就基本就走不出去了，凝聚山川大势，连虚空都有些发硬，很难撕裂。
萧萧不过凡人之躯，却能轻松行走。
宇一步一步缓慢的跟在她的后面，穿过了山川大势，越是往里走灵气越是浓郁，原本荒凉的黄土开始有了绿叶。
之后一棵棵青竹束立顶天，绿油油一片，竹子的清香弥漫，让人神清气爽。
萧萧天真烂漫，欢笑的在竹林间奔跑，看她踉踉跄跄的样子生怕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不过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穿过竹林后，豁然开朗，幽绿的水潭升腾起淡淡的雾气，淡黄的竹叶漂浮在天空的倒影中。
一座不大不小的竹屋坐落在湖边，平静的湖面上，有一条木制长岸直达湖水中心，在这尽头一位身穿单薄蓝衣，长发皆白的女子坐在那里。
白质的脚丫轻轻点着湖面泛起波纹，身材消瘦但不失往日的风采。
“娘！”
萧萧双手包住小嘴，兴奋的对着湖面上的女人大喊。
女人微微回眸，有些惊喜，本始终无神的眼中，闪烁着星星光点。
“萧萧！”
她轻声呼唤挥了挥手，萧萧便泛着灿烂的笑容大步朝着女人的方向奔去，两条小短腿使劲的倒腾，冲到了女人的怀里。
“萧萧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吗？”
女人看着萧萧暖声责备，面容苍老的她还是忍不住亲了萧萧的脸颊。
萧萧被问的扭扭捏捏，但还是鼓足勇气抱着女人的脖子道：“萧萧想娘亲了。”
孩子的话最是暖人，女人心中泛起炽热的温柔，紧紧的抱着萧萧不放。
“娘也想你了。”
远处宇如一尊稻草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虽然已经阔别了三万年之久，但那道倩影，并没有就此忘记。
“秦瑶吗……”
他心中有着一抹感动，也有着一抹凄凉，感动还有知他的人活着，凄凉在不久的将来终将逝去。
宇不愿躲藏，活了那么久，看一眼少一眼的道理比任何人都明白，兴许这次一别如太央般就是永远。
“秦瑶！”
他的呼唤，穿透了万年岁月，本是抱着萧萧的女子娇躯一颤，这道声音她盼了万年，也期待了万年。
但在真正出现之时，她又无比的恐惧，无比的胆小，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太衣圣母秦瑶，岁月前的天之骄女，年轻时纵横同辈，同代称尊，现已至人道领域之绝颠，至尊之名。
岁月千载空悠悠，即使有着强大的修为，到了暮年终究难逃死亡的命运，绝代红颜，也白发苍苍，变成一皮肤皱巴巴的老婆婆。
“你别过来！”
她苍老的声音呵斥住了走来的宇，随后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自己的脸，避开了宇的视线。
“是我……”
“我知道是你……”
宇皱着眉头，他不理解明明知道是他，为何还要遮蔽？难道就这么不想看到他吗？
“娘～你怎么了娘，老先生是好人，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他还给萧萧买糖葫芦呢～”
秦瑶看着怀里朦懂的萧萧，眼中流下一滴清泪，她伸出皱巴巴的细手抚摸着潇潇的脸颊，轻声道。
“娘知道……娘一直都知道……”
萧萧什么也不懂，只是心疼的为自己的娘亲擦着眼泪。
宇站在岸边面色平淡，一步步朝着秦瑶走来，秦瑶自是感觉得到，不断的挪着身形，避开他的视线。
直到宇来到了她的身后也始终看不到她的面容，既然如此他干脆也坐下，与她背靠背。
那一刻时间交错，仿佛回到了岁月之前，两人的容貌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风华正茂的年纪。
宇气宇轩昂，身姿挺拔，一身正气，背靠黑发如瀑，一身蓝衣，拥有绝世容颜风华绝代的秦瑶，观看万古变迁。
回到现实，秦瑶眼眶一热，感动的泪水不争气的流出，岁月如刀，不止削在脸上，更扎在心中。
“我回来了……”宇淡淡念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