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见，亦或是永别
美梦与噩梦，如同古今艺术一样是两个人格，所以权柄互通。
孟艺作为噩梦的化身却多次使用美梦的法术，所以，身为姐姐的孟术自然不可能连梦魇都扭转不了。
于是，没有了顾忌的鸢命出手可谓是毫不留情。
素辉落人间，粼粼如海潮。
月光翻涌着，丝线于空中交错翻舞，浓厚仙力产生的气浪所过之处，皆开始在虚与实之间变换不定。
孟艺侧身躲过一道扑面而来的攻击，随即掌心弥漫起深紫色的雾气，强大的仙力输出与之对抗，几番躲闪以求得到些喘气的时间。
火燎耶那边也自身难保，无法对她伸出援手，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却让她忍不住咬了咬牙。
该死。
那个人的仙力怎么会涨的这么快？
孟艺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鸢命的仙力比起上回来到梦境国度之时，要更加深厚得多。
简直到了一种无法对抗的程度。
毕竟在权柄收藏家的作用下，已经掌握六种权柄的鸢命，初始仙力直接翻了几倍之多。
而她，诞生就是圣级。
透过丝线交错杂居的缝隙，孟艺无意间对上了鸢命那轮皎洁的金色眼眸，无外乎在里面看到了令人胆寒的嗜血，兴奋，与疯狂。
鸢命现今的样子，似乎越来越和孟艺在灵犀竞选的时候，在她梦魇中匆匆一瞥所窥见的身影重合。
百万年孤寂光景，以至于最后造就出了个扭曲的疯子。
可问题在于，她不是个新生仙子吗？
那多出来的百万年恐惧是哪里来的啊？？
无数的疑惑自看见那个梦境起便压在孟艺的心头，知晓鸢命不简单，也是孟艺不愿意和她对上，在火虹沙漠时看见她就跑的原因之一。
二周目正式开始前的那段意外是月之皇女的恐惧，但在禁忌之地与十阶相处的时光却像一块浮木，得以让她在洪水中漂流喘息。
孟艺没能窥见禁忌的存在，而系统自身的特性也注定了不会被梦魇察觉。
梦公主的疑惑，再正常不过。
而远处的鸢命却似乎发觉了孟艺的视线，她轻轻朝她一瞥，两道目光交汇的一刻，孟艺读出了那人的口型。
【我来了——】
下一刻，鸢命消失在原地，不过眨眼一瞬就出现在孟艺身前，眸中洋溢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仙力发动的前兆。
“情寂欲灭，思彷念惶。”
掌心亮起月白的彩芒，带着不可抵抗的意味击向梦公主的胸口。
孟艺一惊，下意识抬手，用手中的法器阻挡着仙术进攻的步伐，对方过强的力量使得她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她抿着唇，与此同时空中开始悠然飘落炫彩泡影。
“梦影炫舞，梦幻泡影！”
这梦公主在自己领域内，可谓算是bug一般能够抵挡所有伤害的仙术一出，让鸢命挑了挑眉。
七色的泡沫带着能够使人堕梦的气味，鸢命好奇地用手指戳破了一颗在自己面前的泡泡，随即又在孟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漾起了一个灿漫的笑容。
“的确是个不错的技能呢。”
“只可惜在仙力的压制下，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她高举另一只空闲的手，神色睥睨，带着些许漫不经心，清冽的嗓音缓缓传出，“素辉袅袅，月色入潮。”
话音一落，纠缠着火燎耶的月笼就以极快的速度分裂增生，它们嘶吼着，叫嚣着，迫不及待地从四面八方冲向孟艺。
丝线对上泡影，那曾经在梦境国度之内无往不利的梦境泡沫，立刻开始全线崩溃。
程度宛若一名人类战士对上圣级仙子的程度一般，令人直呼离谱。
孟艺自然看见了那直击自己要害而来的月线，想要躲闪，但偏偏行动被身前的鸢命死死钳制住。
就在这时，滔天烈焰自月之皇女脚下升起，鸢命眸色一冷。
固守之心作用下并没有被烈火灼伤，但那令人厌恶的高温还是让她收了手，向后跳起在空中翻了个身又轻盈落地，躲开了热浪的侵袭。
她凉凉地看了一眼在丝线的围攻下，仍不顾自身可能陷入更糟的处境，抽出空隙援助梦公主的火燎耶没有言语。
只是下一刻，破碎的梦境国度之中，一轮明月的虚影在飘摇的光尘里若隐若现。
“愿人世间，无兵戈之祸患，无离别之哀歌。”
“岑月寂照，月涤凡尘。”
虚幻之月撒下的柔和光芒，让沐浴其中者心神愉悦，然而当咒术声全部落下，仙力便在不知不觉中汇聚。
月神祈祷单体作用——战意抽离
素辉飘渺，狂躁的烈焰在此这样的安抚之下，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技能，生效。
孟艺见状心头一紧，“燎耶！”
“别担心哦，他只是睡着了。”
梦公主闻声看去，入眼的便是用手将靠在自己身前的长发甩到后面去的鸢命。
明月再一次笑眯了眼，仿佛心情很不错的模样，与刚才那幅能冻死人的神情大相径庭。“毕竟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嘛。”
话语落下，新的对抗再次开始。
仙力对峙产生的光芒从未熄灭，直至最后孟艺被一只晶莹的水晶鞋狼狈踩在地下。
梦公主咬着牙用双手撑住地面，蕾丝眼罩早在战时埋在了尘土里，一双青紫异瞳盯着鸢命，“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鸢命闻言动作顿了顿，她将踩在孟艺背上的脚放了下去，又蹲下身双手乖巧地叠放在膝盖上与之平视，“其实我也很好奇，其它被你丢入梦魇之中一遍遍面对自己恐惧的人，在出来后为什么不会想杀你呢。”
她用手撑着脸，眸中沾染着不解。
毕竟在她的世界观里，这被划分到不可饶恕的领域之中。
被毒蛇咬了一口，应该笑着原谅吗？
面对敌人，愚蠢的善良并不能唤醒其潜藏于心底的良知。
没人会感谢你的大度，他们只会嗤笑你的天真。
毒蛇归丛，又悠悠于低密的草丛内悄声潜伏，只待合适的时机给予你致命一击。
的确该笑着。
就该笑着拔掉它的毒牙，剥下它的皮肉，再碾碎它的脊梁。
让它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干了些什么愚蠢的事。
这是十阶熏陶下鸢命养成的观念，又或者是自她诞生之初就根植于心的理念。
她耸了耸肩，如同第一次见面那样，温柔地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孟艺的光洁的额上，“大家都很善良。”
“但很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那么……再见，噩梦公主。”
“亦或是永别。”
带着月光般极致柔和的力量涌入梦公主的身躯，孟艺却只觉得自己在被剥离这具躯体。
也许是出于为孟术考虑，鸢命并没有直接捣毁梦公主的身体，而是用近乎超标的仙力将孟艺的元神从中抽出。
术法光芒熄灭之时，已成空壳的身体如同玩偶一般，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鸢命站起身，她手握着一团深色彩芒眸色淡淡，那是孟艺的元神。
十指微蜷，就在她准备直接把这团元神捏碎之时。
异变突生。
“叶罗丽魔法，黄粱一梦，一场空。”
梦的气息再次弥漫而起，只是这回。
是美梦。
【别问，问就是期中排名下降，被制裁了，恢复日更可能得寒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