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章 怎么就不算数了呢
风吹一页又一页，学校又注入了新的少年气，不知不觉中，教室里已经有了高三的影子。
彼时的许雨橙手中拿着演讲稿，正在往操场走去。
今天是高一新生军训结束的日子，她也被作为高三年级代表，欢迎每一位新同学。
站在九月新学期的操场上，天空湛蓝，新生穿着迷彩一排排站的整齐，正如两年前的她一样，这里是少年青春肆意开始的地方。
直到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面让我们欢迎你们的学姐上台。”
许雨橙踏着一阵阵掌声走向台中央，举止大方，从容淡定的接过话筒。
台下掌声愈来愈烈。
看着下面的新生面孔，许雨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高一那年，同样的地点，站在这里作为老生代表的周周。
精致的脸上扬起笑容，一道娓娓动听的声音响起在操场上方。
她走着他走过的路，做着他做过的事。
“……你们将在一中开始你们人生新的序章，向着无限的未来迸发吧！”
语毕，一道又一道热烈的掌声袭来。
主持人接过她的话筒，不由得调侃一句，“看来是我不配了，给我的掌声比起你们学姐来，小太多了。”
台下顿时掌声贯耳。
许雨橙微笑着朝他微微颔首，转身走下台。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在回班级的路上，几只飞鸟掠过，打碎了此时天空的宁静。
教室里是琅琅的读书声，许雨橙一坐到座位，身边传来抱怨声。
“我嗓子都快要读冒烟了，这没小说看的日子太难熬了。”郑雨累的趴在桌子上。
高三时期，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了。
许雨橙把杯子里的温水朝她那边移了移，“喝点水润润嗓子。”
郑雨坐直了起来，感动的朝身边投去可怜的眼神。
高三没多少新的课程，主要就是复习加上不断的刷题。
每个人的桌子上别的没有，试卷倒是摞了好几张。
一天的时光在做试卷当中悄然度过。
临近放学，郑雨又无力的趴回了桌子上，唉声叹气起来。
许雨橙好笑的看着她，“放学了，吃饭去。”
桌上的人摆摆手，“橙子，我没胃口，你先去吧。”
“那好，你记得吃啊。”
等人走后，郑雨拿出手机来默默吐槽，“死吴烁，咋还不回消息，你个忘友负义的家伙，一上大学就忘记这些挚友了，住大学宿舍了不起是吧。”
手指重重的往某个头像上戳。
快要到校门口的时候，许雨橙心脏猛然间扯着痛了下，脚步顿住，停下缓了好一会儿，好看的眉皱了起来，突然到让她以为是错觉。
在校外找了家馄饨店，当馄饨摆在桌上的时候，她看着碗里一下子发起了呆，当旁边的人提醒她时，才反应过来。
吃了三个馄饨就没了胃口。
起身付了钱往外走，又回了学校上晚自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雨橙整晚都不在状态，桌上的试卷竟然一个题都没算出来，身边的人提醒了一次又一次。
郑雨第一次见橙子这样，以为她是生病了，趁着下课期间去给她接了点热水。
在放学的时候，交代道，“橙子，你回家记得吃药。”
许雨橙也觉得奇怪，自己什么时候上的车都不知道，目光看向车窗外，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辆车，道路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凄凉。
从兜里拿出手机来，上面最新消息是周周发过来的。
【我今晚加班，橙橙回家记得注意安全】
她小脸上扬起笑，手指在键盘上点击着。
到家门口后，径直进了屋。
许雨橙在玄关处换好鞋，转身朝里面走，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笑着说，“爸爸，我回来啦，妈妈呢？”
不同往常的是，这次许父并没有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她。
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她回来，看向了背书包的女儿，沉重的几个字从口中缓缓吐出，“橙橙，你姥爷去世了。”
许雨橙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话在喉咙里哽咽，几秒后才艰难出声，“姥爷，姥爷不是在老家吗？”
许父有些不忍心，无力的闭了闭眼，“今天老家的邻居打电话来，你妈妈已经过去了。”
许雨橙耳边突然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她面上是许父都意外的平静，“那我回房间放书包，我们也过去吧。”
说完起身的瞬间，才感知到双腿已经麻了。
许父看着女儿的背影离开，拿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从抽屉里拿过车钥匙就往外面走。
刚上楼梯的许雨橙瞬间就绷不住了，身体靠在墙上，双手捂着嘴无声的流泪。
明明她和姥爷前几天还联系，姥爷给她看了院子里长的正好的花草，说好的等国庆节放假就回去，还约定了明年过年一起放烟花的。
怎么就都不算数了呢。
调整好情绪后，许雨橙走回房间，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在装东西的时候，眼泪不断的往外掉。
坐到车里的时候，她强压下喉咙里升起的那抹酸涩感，声音很轻，“那姥姥呢？”
许父跟她慢慢解释，“你姥姥在听到去世的消息时，接受不了昏迷了过去。”
许雨橙听到这心上突然一紧，前方又传来话。
“现在醒了，你妈妈正陪在身边。”
她将头转向窗外，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原来亲人离世是真的会感觉得到。
车子慢慢行驶向无人的街道，黑夜静谧无声。
等到老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停好车后，许父有些担心的看向女儿，缓了一会说，“进去看看。”
许雨橙下车后看着前方灯火昼亮的小院，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踏进大门，门口不再是大红色的春联，此时已经换上了白纸。
院子里人很多，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许雨橙。
她视线落在了那片姥爷最宝贝的花草上，默默有泪水打湿了脸颊。
耳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昨天我见过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就走了？”
“我听人说，是摔了，老人家本来就有高血压，这一摔人就没了。”
“可惜了啊。”
许雨橙脑海里是之前过年的时候，姥爷明明有高血压，非要躲着喝那一口酒，像个小老头一样，明明是自己嘴馋要吃油焖大虾，却跟姥姥说我外孙女要吃。
那个平时嘻嘻哈哈乐观的小老头怎么突然就走了。
许雨橙站在屋子外面，透过窗子看到了里面妈妈正陪在姥姥身边。
停在了原地，脚步往前迈不动，她没有勇气走进去。
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她转身走了出去。
许父时刻注意着女儿，此时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